藍星跟在後面,看著這一幕突然輕笑︰“還記得他第一次喊‘爹’和‘娘’嗎?”
這話像把鑰匙,打開了望安記憶里的一扇小窗。那時他剛學會說話,張倩總教他喊 “爸爸”“媽媽”,可他跟著黑虎族群听多了地心生靈的低吼,總把 “爸爸” 喊成 “霸霸”,惹得大家直笑。
轉機出現在一個雪天。清華在能量塔下教他辨認螺旋紋,指著最古老的一塊石碑說︰“這上面刻著‘父’字,是地心對守護者的稱呼。” 望安眨著眼楮,看著父親指尖劃過的紋路,突然喊了聲 “爹”。
那聲音脆生生的,像雪粒落在晶石上。清華愣了半晌,突然把他舉過頭頂,光核的光芒落在兩人臉上,暖得像要化開冰雪。從那天起,“爹” 就成了望安對清華的專屬稱呼。
喊 “娘” 的由來更有趣。張倩織毛衣時,總哼著地表的搖籃曲,里面有句 “娘親的手兒暖”。望安听著听著,就把 “娘親” 簡化成了 “娘”。有次張倩給他縫小襖,針扎到了手,望安舉著自己的小手跑過去,奶聲奶氣地喊 “娘,吹吹”,把張倩的眼淚都喊出來了。
此刻,這些溫暖的記憶像溪流般淌過望安的心田。他對著清華又喊了聲 “爹”,然後轉向幻像,鼓起勇氣說︰“你也听爹的話,好不好?”
幻像的紫眸閃爍了一下,竟真的後退半步,給真正的清華讓出位置。清華的眼神清明了更多,看著望安的目光里泛起熟悉的溫柔,只是開口時,聲音還帶著能量干擾的沙啞︰“安兒…… 過來。”
望安剛要邁步,追光突然竄到他身前,對著螺旋法陣齜牙咧嘴 —— 法陣中心的七顆暗金光點正在旋轉,散發出越來越強的吸力。黑石用身體護住他的後背,金絨和雲團則對著幻像低吼,像是在警告。
“別怕。” 清華緩緩伸出手,掌心的紅藍微光柔和了許多,“這法陣在找平衡,就像你喊‘爹’和‘娘’,不是忘了‘爸爸’‘媽媽’,是把兩種稱呼的意思,融成了自己的話。”
望安似懂非懂地點頭,突然舉起七彩晶石︰“就像這個!藍星姐姐說它能融兩種能量!”
晶石在他掌心亮起,與清華體內的金光產生共鳴。幻像周身的黑暗顆粒開始躁動,卻被金光牢牢鎖住。真正的清華邁出腳步,每一步都踩在望安記憶里的溫暖瞬間上 —— 第一次喊 “爹” 時的雪天,第一次喊 “娘” 時的針線,還有無數個和追光它們打滾的黃昏。
當清華的指尖觸到望安的掌心時,金字塔突然劇烈震動。幻像猛地融入他的身體,紅藍微光與金光、黑暗顆粒瞬間交織成一道彩虹,螺旋法陣的七顆光點同時爆開,化作漫天星屑,落在兩人身上。
望安感覺父親的手恢復了熟悉的溫度,抬頭時,清華的眼楮已經變回了純粹的黑色,只是瞳孔深處,還藏著一絲淡淡的紫,像把兩種力量的平衡,悄悄收進了心底。
“爹!” 望安撲進他懷里,把臉埋在熟悉的衣料上。
清華緊緊抱住他,聲音終于恢復了原樣︰“嗯,爹在。”
藍星看著相擁的父子倆,突然想起張倩常說的話︰“稱呼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藏著的心意。” 此刻金字塔的能量還在流動,但空氣里的緊張感已經散去,只剩下一種奇妙的平和 —— 就像望安的稱呼,把地表與地心的暖意,融成了獨屬于他們的溫柔。
追光蹭著清華的褲腿,黑石叼來望安掉落的七彩晶石,金絨和雲團則趴在法陣邊緣,像是在守護這來之不易的平衡。望安知道,父親體內的兩種力量或許還在博弈,但只要 “爹” 這個稱呼還在,只要那些溫暖的記憶還在,就一定能找到最安穩的共存方式。
金字塔外的晨光越發明亮,透過能量晶石牆,在地上投下斑斕的光斑,像把地表與地心的陽光,都織進了這片刻的寧靜里。
望安那聲帶著奶氣的 “爹” 撞在金字塔的石壁上,反彈出無數細碎的回音。清華的身子猛地一震,懸浮的身體在空中微微晃動,仿佛意識在混沌邊緣被輕輕推了一把。但他始終沒有睜開眼楮,眼睫在金色光線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像不願醒來的困獸。
那道巨大的幻像突然上前一步,將清華的身體完全包裹其中。兩者的輪廓在光流中漸漸融合,幻像的手腳與清華的肢體重疊,如同套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隨後,這道 “復合身影” 緩緩抬起腳,竟真的像飛起來一般,離地半尺,沿著金字塔的石壁開始轉悠。
它的速度不快,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每一次轉身都精準地避開牆壁上的能量晶石,每一次盤旋都恰好掠過螺旋法陣的邊緣。望安看得真切,父親的身體在幻像中微微蜷縮,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順應 —— 幻像轉過彎時,清華的脖頸會無意識地繃緊;幻像俯沖時,他的手指會輕輕蜷縮,仿佛在緊緊抓住什麼。
“爹他…… 是不是不舒服?” 望安攥著七彩晶石的手又緊了緊,追光立刻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嚨里發出安撫的低吼。黑石則繞到他身前,用寬厚的脊背擋住他的視線,像是怕那詭異的景象嚇到他。
就在這時,金字塔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起初只是石壁上的能量紋路發亮,像一條條金色的小溪在緩緩流淌;漸漸地,整個大殿的地面都開始發光,螺旋法陣的每一道刻痕都亮起暖融融的光,將 “復合身影” 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石壁上,像一幅流動的剪影畫。
幻像似乎被這金光鼓舞,轉悠的範圍越來越大。它掠過記載著星核之心秘密的壁畫時,壁畫上的圖案竟活了過來 —— 遠古領主們的身影在金光中走動,地心之王與裂獄之主的戰斗場景如潮水般涌來,又在 “復合身影” 經過時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