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索顫抖著雙手重新坐下，臉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他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布料在他手中皺成一團，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我明白...我明白...”
德科目光如炬地盯著對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布魯索的靈魂，將他心底的秘密都揪出來。
“那麼，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這個‘布魯斯卡總督’的頭餃，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布魯索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仿佛下定了決心。
他緩緩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羞愧與懊悔，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大人，我...我原名布魯索•克勞斯，原本是赫爾德蘭布倫行省某個鎮的一個公社產業的會計，每天就是對著賬本和數字，生活平淡無奇。”
德科微微挑眉，靜靜地听著，沒有打斷他。
布魯索繼續說道︰
“兩年前的某一天，我跟一幫同事聚會，大家喝了些酒，氣氛很是熱鬧。有一個木匠，平時就愛吹噓自己的手藝，那天喝醉了，拍著胸脯說自己刻的印章可以以假亂真，我們都不信。他一看我們懷疑，就急了，當場把他自己刻的公章拿出來給我們看。他沾了顏料往紙上一蓋，那印章的模樣，跟政府公文上的差不了多少。”
“從那之後，我心里就像埋下了一顆種子。我心中一直有個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要出人頭地，過上不一樣的生活。那個木匠的印章，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中那扇不該打開的門。”
“然後你就偽造文書給自己封了個總督，在這里收稅了？”
德科冷冷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質問。
“是的，大人。”
布魯索羞愧地低下頭，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找人模仿了赫爾德蘭官方文書的格式，用那木匠刻的印章，偽造了一份任命我為布魯斯卡總督的文書。我找鎮上的裁縫仿制了這身衣服，又找畫師照著書本上的畫像畫了陛下的肖像，然後我帶著一伙人就來這邊了。”
“我們剛來到這個小鎮時，發現這里地處偏遠，交通不便，鎮民們生活困苦，治安也不好。一開始，我們打著總督的旗號，向過往的商隊收取所謂的‘保護費’。”
“後來這個鎮子成了赫爾德蘭商會某個的運輸路線的必經之地。”
布魯索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慶幸。
“靠著給商隊提供補給，這里就變得繁榮起來。我們開始整頓小鎮的秩序，組織鎮民修建道路和防御工事，防止山賊的侵擾。慢慢地，商隊越來越多，小鎮也變得越來越熱鬧。鎮民們的生活也逐漸好了起來，他們開始對我們有了信任，甚至有人說我做的好。”
“所以等跟我一同過來的同鄉都走了後，我就繼續留下來當這個總督了，除了賺錢外，就是想在這個鎮子上做出點什麼功績。”
德科沉默了片刻，審視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
他看到布魯索的臉上寫滿了悔恨和恐懼，眼神中透露出對未來的絕望。
“你一共收取了多少‘保護費’？”
德科追問道，聲音低沉而嚴肅。
“大約...大約三千枚銀幣。”
布魯索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他低著頭，不敢看德科的眼楮。
“我...我用這些錢修繕了鎮上的基礎設施，修建了道路、橋梁和防御工事，還資助了幾戶貧困家庭。我真的沒有謀反的念頭，只是...只是想在自己賺點錢後幫助大家度過難關...”
“你在這里待這麼久，這邊的貴族難道沒發現你？”
“這邊就算是在山區也算是十分偏僻的，整個鎮子也就只有一個老鎮長在，貴族則是根本見不到，倒是稅務官老來，我多給了他點錢讓他幫我保密。”
“布魯索•克勞斯，你的行為確實罪不可赦。”
德科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但鑒于你並未造成重大危害，且部分錢財用于鎮上公共事務，我會酌情處理。不過，你必須如實交代所有細節，包括你與哪些人串通，以及你是否向尤達帝國泄露過赫爾德蘭的情報。”
布魯索如蒙大赦，連忙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
“我一定如實交代，絕無隱瞞！我從未與尤達帝國任何人聯系，也不敢背叛赫爾德蘭。這些年來，我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中，擔心我的身份會被揭穿，擔心我會受到懲罰。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德科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鎮子的街道，心中思緒萬千。
陽光灑在街道上，人們來來往往，小鎮看起來平靜而祥和。
“我會給你一個機會，布魯索•克勞斯。”
德科轉過身來，看著布魯索，聲音中帶著一絲嚴肅。
“但你必須配合我們的調查，如實交代一切。如果你有任何隱瞞，後果自負。”
出了總督府後，德科立刻帶著車隊離開了這里，隨後向西一路轉進回赫爾德蘭。
當他把自己收集到的資料全部交給威斯克時，威斯克卻突然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威斯克大人。”
德科疑惑地問道。
威斯克掏出一份文書，遞給德科，面色凝重地說︰
“不用查，這幫人藏不住事發了，現在尤達這邊的大使向我們抗議，說為什麼在尤達帝國的領土上有這麼多赫爾德蘭人佔領他們的村鎮。”
德科接過文書，快速瀏覽了一遍，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文書上詳細列舉了尤達帝國方面的抗議內容，言辭激烈，聲稱赫爾德蘭人在尤達帝國境內擅自設立“總督府”，收取稅費，嚴重侵犯了尤達帝國的主權。
說完威斯克又嘆了口氣。
“現在這活已經不再歸咱們管了，就看陛下他們如何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