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一枚重磅炮彈狠狠撞擊了一般,“轟”的一聲炸開來,一片空白後又滿是混亂與驚恐。
我,打黑色守望,認真的嗎?
這個念頭如同惡魔的低語,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盤旋,揮之不去。
戈隆總督坐在那把華麗的雕花座椅上,他通過格里菲斯震驚的神色,大致明白了他內心的想法,于是便出言安撫道︰
“雖然這個任務不在我的領地內,但我會花錢雇佣尤達境內一些知名的佣兵團。據情報所說,看守商隊的黑色守望佣兵也就二三百人,這點人,多雇佣幾個佣兵團就可以了。”
“而且這樣做對你的佣兵團也有好處。現在還沒有哪個佣兵團敢挑戰黑色守望的權威,只要完成了任務,你的佣兵團肯定名氣大漲。”
格里菲斯渾渾噩噩地回到了戈隆總督安排的駐地內,有人看到格里菲斯回來,便熱情地招呼他吃飯,但格里菲斯卻仿佛沒有听到一般,對這些招呼聲充耳不聞。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後甚至連鎧甲都沒卸,就一頭栽倒在行軍床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他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原本他不願意回想起的記憶,此刻卻如潮水般全都充斥在他的腦海里。
一部分是對離開黑色守望的愧疚。他想起了在黑色守望的日子,那是他曾經視為家的地方。
他記得教官那嚴厲而又慈祥的面容,記得隊友們之間深厚的情誼,他們一起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為了榮譽和未來而拼搏。
然而,他卻為了自己的野心,為了所謂的更好的發展,離開了那個曾經給予他一切的地方。
這種愧疚感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另一部分是怕被黑色守望針對的恐懼,而且這種恐懼比愧疚感更加強烈,如同黑暗中的陰影,緊緊地纏繞著他。
佣兵界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兩個佣兵在戰場上打得你死我活,合同一結束就要各走各的路,不準事後報復。
如果一方投降後,另一方就不能繼續攻擊,否則名聲在佣兵界就會變臭,沒有一個佣兵團會接納這種佣兵。
但很明顯,黑色守望不吃這套,格里菲斯深知黑色守望的強大和霸道,他們有實力打破這一規定。
據他了解到的,已經有好幾個還算有名的佣兵團在跟黑色守望打仗後就消失了,仿佛就根本沒有了這群人一樣,沒有了任何蹤跡。
一旦自己被黑色守望盯上,那除非是拋棄佣兵團隱姓埋名,否則根本就不可能脫身。
這種恐懼如同冰冷的寒風,吹透了他的骨髓,讓他不寒而栗。
他就這麼煎熬著,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內心都在痛苦地掙扎著。
直到第二天一早,格里菲斯穿戴好盔甲,然後頂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出了門。
營地內其他佣兵也早就整裝待發,他們有的在檢查武器,有的在整理馬匹,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緊張而又期待的神情。
“格里菲斯,怎麼沒睡好啊。”
捷渡看到格里菲斯這樣後問道,他也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敵人是什麼龐然大物,黑色守望看待其他佣兵團就如同貴族俯視農奴一樣,別說上百人,就算踫上一名大部分佣兵團也不想去招惹。
一行人出了多爾多雷後立刻就向西前往集合地點。
他們沿著一條崎嶇的小路前行,小路兩旁是荒蕪的田野,田野里雜草叢生,看不到一絲生機。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一處被各種帳篷包圍了小鎮。
小鎮外表十分荒蕪,小鎮的街道上彌漫著一股塵土的氣息,街道兩旁的房屋破敗不堪,有些甚至已經倒塌。
不過里面倒是傳來很多吵鬧聲,看起來這里聚集的佣兵隊伍還不少。
格里菲斯等人來到小鎮邊緣後立刻就被一群佣兵圍了上來。
與其說是佣兵,在格里菲斯看來更像是一群強盜惡霸,雖然對于某些人來說這兩個身份可能來回互換。
這些佣兵穿著五花八門的衣服,有的甚至只穿著一件破舊的皮甲,上面還沾滿了污垢和血跡。
他們的眼神里露出的貪婪以及不懷好意,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幫人確實不是什麼好人。格
里菲斯甚至感覺有幾個人興致勃勃的看向自己,那眼神就跟戈隆總督的一模一樣,還有幾個則是盯著卡思嘉看,讓剛加入不久的卡思嘉不由得將手摸向劍鞘。
在亮明自己的身份後,這幫人才悻悻離開,不過也在遠處駐足觀望,就如同跟隨在獵物身後的豺狗一樣。
一行人來到小鎮內,就看到幾具尸體被吊在樹上,尸體看樣子剛死沒幾天在微風中輕輕搖晃著,許多蒼蠅圍著嗡嗡作響,那慘白的面容和扭曲的肢體,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還有幾具尸體被扔在路邊,尸體周圍流淌著黑色的血液,已經凝固成了暗紅色的血塊。
就在這時,突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名婦女突然從一間低矮的木屋內奪路而出,那木屋的門板早已腐朽,被她撞開時發出“ 嚓”一聲刺耳的斷裂聲。
“救...救命啊!”
她的喉嚨里擠出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哭腔的尖叫在喉嚨里打轉,卻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了調,變成了一種近乎野獸般的哀嚎。
然而,就在她即將沖到街道中央的瞬間,一支烏黑的箭矢從五十步外的屋頂上破空而來!
“嗖——噗嗤!”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那箭矢深深地插入她的頭顱,婦女的身體猛地僵直,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凝固,尖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咯咯”聲,像是喉嚨里卡著什麼東西,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喉嚨里蠕動。
她的雙眼瞬間瞪得更大,瞳孔擴散到極致,眼白部分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嘴巴大張著,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
“砰!”
最終婦女的身體像是一袋破舊的谷物,重重地栽倒在地。
“哈哈哈...爽啊!”
一個滿臉橫肉的佣兵提著褲子從剛才的房屋內走了出來,他光著上身,腰間只圍著一條髒兮兮的布條,下身還濕漉漉的,顯然剛剛辦完“好事”。
他的臉上掛著獰笑,嘴角還掛著唾液,眼楮里閃爍著變態的光芒。
他一腳踢開腳邊的酒瓶,酒瓶滾到婦女的尸體旁,濺出幾滴殘余的酒液。
隨後他蹲下身,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婦女的頭發,像拖拽一只死狗一樣,將那具尚有余溫的尸體拖向房屋內。
“賤貨!老子讓你跑!”
他一邊拖拽,一邊對著婦女的尸體罵罵咧咧,聲音粗獷而猥瑣,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
“跑啊,怎麼不跑了?剛才不是挺能跑的嗎?”
婦女的尸體在粗糙的石板路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頭發被扯得一根根斷裂,散落在路面上,她的頭部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像是一條蜿蜒的血河。
“喂!老黑!你他媽又把人弄死了?”
遠處,一個瘦高的佣兵叼著煙槍,懶洋洋地靠在牆邊,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關你屁事!”
被稱為“老黑”的佣兵頭也不回地吼道,聲音中帶著不耐煩和暴躁,
“這賤人是老子先看上的!”
他用力將婦女的尸體拖進屋內,“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街道上的其他佣兵們對此似乎已經司空見慣,只有格里菲斯身後的那幾個跟隨他最久的佣兵捷渡、哥爾卡斯、比賓等人,臉色鐵青,眼中閃爍著憤怒與震驚。
“這群人渣!”
“禽獸不如啊。”
“現在佣兵都這麼變態了嗎?”
格里菲斯雖然有些不適,但見得多了也就不無所謂了,這些佣兵品行怎麼樣另說,還是先完成任務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