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1462年進入夏季,帕多瓦郊區終于迎來了尤達軍隊入侵,邊境的村莊空無一人,而遠方傳來的陣陣轟鳴聲,一場殘酷的戰爭拉開了帷幕。
“轟!”
一枚炮彈呼嘯著劃過天空,帶著死亡的氣息直直地砸向地面。
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地面劇烈震動,濺起的泥土如同一股股黑色的洪流,直接蓋在了起義軍士兵的頭頂上。
在壕溝內躲藏的他們,只能听到對面一陣陣火炮轟鳴的聲音,那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
而地面上插著的彩虹地上天國旗幟不斷隨風飄搖,在硝煙與戰火的映襯下,那旗幟顯得格外突兀。
遠處,騎在馬上的阿頓看著被不斷炮擊的起義軍陣地,便得意地大笑道︰
“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家族傳承幾百年的火炮洗地戰術!對面的叛軍已經被打得嚇破膽了,一會兒炮擊等了後,所有步兵壓上去,我們要做一支攻入叛軍腹地的軍隊!”
他揮舞著手中的馬鞭,臉上洋溢著自信與狂妄,旁邊負責操作火炮的炮兵听完後心中暗想,上百年前有火炮嗎就在這里吹。
他撇了撇嘴,但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默默地繼續操作著火炮,將一枚枚炮彈裝填進炮膛。
待炮兵將所有炮彈全都打出去後,阿頓拔出佩劍指向對面的陣地說道︰
“步兵方陣進攻!弓箭手跟隨!”
隨著他這一聲令下,旗幟在空中揮舞,各個步兵方陣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頂在了第一線,後面則是一排排的弓箭手。
“都起來了,對面步兵壓上來了!”
起義軍士兵們听完後立刻起身,他們原本躲在壕溝內,听到這聲呼喊,紛紛從隱蔽處探出頭來。
然後就看到了對面朝他們前進的步兵方陣,那清一色的黑色盔甲就如同一片黑潮一樣涌上來,氣勢洶洶,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
這支起義軍支隊的指揮官滿臉的汗水,不清楚是曬太陽出的熱汗,還是被對面陣勢嚇到的冷汗。
此時他正盯著那些放置在戰場中央的木柵欄,閔采爾特意交代過他,只要尤達軍隊跨過第一層木柵欄就開炮,跨過第二層木柵欄就讓弓弩手射擊。
而在他旁邊,一門三磅炮從壕溝內的土坡上推了上來了,來自馬德格起義軍的炮兵們正在裝填火炮,他們的動作熟練而迅速,盡管汗水濕透了他們的衣衫,但他們沒有絲毫的停頓。
自從各地起義軍被尤達軍隊逐漸瓦解後,各路起義軍殘部全都匯集到了帕多瓦,一部分參與過起義的士兵們直接擔任了當地起義軍的教官,最難得就是這些推著火炮過來投奔的炮兵們,他們組成了地上天國第一支炮兵隊伍。
盡管如此,起義軍的火炮仍然少的可憐,只能集中用于敵軍較多的戰場上。
終于當第一層木柵欄被推翻時,起義軍指揮官立刻下令道︰
“開炮!”
隨著他這一聲令下,炮兵們迅速拉動繩子,燧發機立刻點燃了炮膛內的發射藥。只听“轟”的一聲巨響,實心彈直接從炮膛內快速發射出來,帶著強大的沖擊力直接砸中對面的步兵方陣。
那顆實心彈在步兵方陣中橫沖直撞,打開一個口子,這給對面的步兵方陣一時間產生了混亂,士兵們紛紛止步不前。
“不要慌,後面的給我填上!”
尤達士兵們在軍官呵斥聲中繼續組織前進,只留下後面被炮彈波及倒地不起的士兵在地上不住的哀嚎挪動。
與此同時,另外兩門火炮相繼發射,向步兵方陣發射炮彈。
盡管如此,這還是難以阻擋對面的尤達軍隊,他們的火炮數量太少,即便是冒著炮膛過熱造成炸膛的風險去發射炮彈,但尤達軍隊的步兵方陣仍然不斷地向前推進。
隨著第二層木柵欄倒地,起義軍方向的弓弩手對著步兵方陣開始不斷射擊。
他們手中的弓弩拉滿,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對面的步兵方陣。
但對面在步兵方陣後的弓箭手也調整角度,不斷射擊,一時間雙方互有傷亡。
箭矢在空中交錯,發出“嗖嗖”的聲音,仿佛是死神的低語,有的箭矢射中了士兵的身體,有的則射在了盾牌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最終當距離不到五十米後,對面步兵方陣開始沖鋒,浩浩蕩蕩的軍隊直接撲向對面的陣地。
他們的腳步聲如同一陣陣悶雷,在地面上回蕩。
起義軍指揮官大喊道︰
“長矛兵頂上去,劍盾兵掩護!”
一群身著各種盔甲的劍盾兵頂了上去,後面則是沒有幾片盔甲的長矛手們拿起長矛一排排架起來沖向尤達軍隊。
兩波人立刻沖到了一起,瞬間,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的踫撞聲交織在一起。
長矛兵們將長矛高高舉起,朝著尤達軍隊刺去。
尤達軍隊的士兵們則用盾牌抵擋著長矛的攻擊,同時努力擠過去用刀劍砍向起義軍的長矛兵。
戰斗陷入了白熱化,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起義軍的士兵們雖然英勇奮戰,但他們的裝備和人數都不如尤達軍隊。
而尤達軍隊則憑借著人數優勢,不斷地向起義軍陣地推進。
“哼哼,真是不堪一擊。”
阿頓看到這里不由得感到十分有成就感,遠處,起義軍的陣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黑壓壓的尤達步兵方陣如同一片移動的鋼鐵森林,不斷用短劍和釘頭錘收割著起義軍士兵們。
“還是屠殺這種由泥腿子組成的叛亂爽快。”
阿頓舔了舔嘴角,他的思緒飄回三個月前與米特蘭王國的邊境沖突,那個時候即便有父親留下的“藍鯨重裝騎士團”助陣,也沒在那邊討到什麼便宜。
他眯起眼楮,看著起義軍陣地上飄搖的地上天國旗幟,此時那面用粗布縫制旗幟已經破敗不堪,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將鐫刻在家族榮耀牆上的新功績。
戰場的另一側,起義軍的指揮官正陷入絕境。他原本是馬德格伯爵領的百夫長,馬德格起義失敗後後帶著三百名老部下投奔了閔采爾的隊伍。
此刻他的盔甲上滿是豁口和血污,左臂的護肘被砍飛了半邊,露出的小臂上有一道猙獰的刀傷。
他正揮舞著一把缺了刃口的短劍,狠狠劈進對面尤達士兵的脖頸,劍刃直接沒入咽喉,鮮血噴濺在他臉上。
他甚至來不及擦掉血跡,立刻又反手將短劍刺進那士兵的後腦勺,像捅穿一個爛西瓜般攪動兩下,確保對方徹底斷氣。
“該死……”
他喘著粗氣,看著自己身後越來越稀疏的方陣,原本上千人的隊伍,現在能站著作戰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踩得地面咚咚作響。
起義軍指揮官猛地轉頭,看到遠方揚起一片塵土。
“是己方的騎兵!”
十幾個穿著輕甲的騎手正從西北方向的樹林里沖出來,為首的騎士高舉著一面繡著紅色斜杠的黑色旗幟。
他的眼楮亮了起來,隨後一把扯下腰間的號角,用盡全身力氣吹響,尖銳的號聲穿透戰場上的喧囂,傳進每一個還能戰斗的起義軍士兵耳中。
“傳下去,各部邊打邊撤!”
指揮官揮劍砍倒一個試圖偷襲他的尤達士兵,然後轉身對身邊的副官吼道。
“讓炮兵把剩下的火藥全埋在壕溝邊!”
副官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抓起一面破布炮隊旗子沖向高處揮舞著。
後方的起義軍士兵們听到命令,立刻開始有組織地後撤。
最前排的長矛兵互相掩護著退向樹林,後排的劍盾兵則一邊揮舞短劍砍殺靠近的尤達士兵,一邊用盾牌護住身後的同伴。
指揮官親自帶隊,沖到最前面與敵軍拼殺,一名尤達軍官試圖帶人攔截,卻被他一劍削掉半只耳朵,慘叫著退了回去。
“他們要跑!”
尤達軍陣中的騎兵隊發現了起義軍的意圖,便立刻向阿頓匯報。
阿頓在遠處看到了這一幕,他的笑容更深了︰
“想跑?沒那麼容易!”
他正要下令騎兵追擊,卻突然瞥見起義軍陣地內揚起一片黑煙。
埋伏在樹林里的起義軍騎兵立刻行動起來,每人懷里都揣著裝滿火油的皮囊,馬鞍兩側還掛著浸透松脂的火把。
他們策馬沖到壕溝邊緣,毫不猶豫地將火油一桶桶傾倒進溝底。
“點火!”
起義軍騎兵隊長大吼一聲,將燃燒的火把扔進壕溝。
剎那間,火油遇火即燃,橘紅色的火焰“轟”地竄起三丈多高,火星夾雜著燃燒的木屑沖天而起。
壕溝內的尤達士兵慘叫連連,有人正踩在木樁上試圖翻越,被火焰瞬間吞噬,有人退在溝邊,被熱浪掀翻在地,更有甚者,身上的鎧甲被火苗引燃,活像一只只滾動的火球。
火勢迅速蔓延,沿著溝底的木樁和干燥的草皮向兩側擴散,將最後一段逃生通道徹底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