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赫爾明根啊，感覺還不錯。”
一輛馬車穿過赫爾明根外城牆的城門，車窗探出的腦袋微微前傾，目光掠過街道上熙攘的人群。
盡管這座城市規模堪比繁華的大都市，卻出人意料地聞不到大城市特有的糞便味。
干淨的路面與秩序井然的攤販，顯然得益于約翰對城市清潔與管理的重視。卡
利昂收回視線，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短劍劍柄。
他此次奉約翰之命前來，作為被遺忘在邊境的老鄉，這一次終于被“想起來”了——約翰召見他的理由是詢問“生于紫室”佣兵團在聖都的經營狀況。
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音突然停住。卡利昂眉頭一皺，掀起車簾探身而出︰
“怎麼不走了？”
車夫側身回稟︰
“先生，對面街道被封了，正在排練建國游行。您要是進宮殿，得從另一側繞過去。”
沒錯，卡利昂的馬車是租的，因為邊境的軍官在看了文書後只允許他過，無奈地他只能拖著行李，到邊境的小鎮上租了一輛去赫爾明根的馬車，好在約翰國內的治安很好，一路上無驚無險。
卡利昂掀開紗簾一角，望向街道對面。遠遠可見士兵列隊封路，鐵甲踫撞的鏗鏘聲隱約傳來。
一隊隊身披盔甲的士兵正從宮牆大門前走過，為首的旗手高舉旗幟，黑白紅三色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卡利昂知道那是約翰建國後頒布的國旗，他曾在邊界小鎮見過士兵們用它取代了米特蘭的旗幟。
“ ！ ！ ！”
卡利昂付了錢跳下車，不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隊士兵正經過，鐵靴敲擊地面的節奏令人不由自主地繃緊神經。
他來到負責看管秩序的士兵前說明來意並詢問如何進入宮殿，士兵則帶他去見了管事的軍官，軍官在看了一眼文書後便帶他來到了宮殿北門。
守衛的軍官接過文書，目光犀利地掃過每處印章後，揮手示意衛兵打開側門。
吱呀一聲，側門打開一道縫隙，卡利昂側身擠入，一名衛兵默默跟隨在他身後，鐵靴踏地的聲響混著金屬盔甲的踫撞，在空曠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穿過曲折的石道，卡利昂被領到一座拱形石門前。
衛兵上前與守衛騎士低聲交談，後者又一次展開文書仔細核對，最終目光在落款處上停留片刻後，騎士終于點頭放行。
宮殿深處的會客室布置簡潔卻不失威嚴。
約翰背對房門站立，听到腳步聲後轉身。
他的目光掃過卡利昂略顯風塵僕僕的模樣，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歡迎你，卡利昂。”
兩人在寬大的胡桃木桌兩側落座，侍從端上紅茶後退下，約翰直接切入正題︰
“說說看，‘生于紫室’這幾年怎麼樣了？”
卡利昂抿了口紅茶，喉嚨滑動時帶起細微聲響。
他坦言起初的日子並不好過，盡管有西蒙商會與黑色守望的背書，佣兵團在治安森嚴的聖都仍不溫不火。
由于聖都治安一直很好，當地的權貴們和富商更青睞歷史悠久的傳統佣兵組織。
而聖都貧富差距過大，也導致平民階層沒錢也沒理由雇佣他們。
直至法王廳對尤達帝國宣戰，局勢才迎來轉機，佣兵團憑借精準的戰術在戰場上接連取勝，甚至擊退了以驍勇著稱的公羊沖鋒騎士團。
捷報頻傳之下，法王廳高層終于將目光投向這支新興力量，與此同時，約翰被法王廳封立為聖人，更讓佣兵團的旗幟染上了神性的光環。
“訂單多到接不過來。”
卡利昂苦笑著說，語氣中卻透著幾分自得。
他提及擴張策略時，語氣變得格外篤定︰
他瞄準了聖都的富商子弟。約翰建國後，法王廳的那些富商們都覺得這支佣兵團遲早會轉正封爵。
所以與其花大價錢賄賂權貴然後等待多年後成為一名權貴的侍從再混資歷成為一名“大人”，還不如直接變更賽道選擇一個上升更容易的貴族體系。
盡管听說約翰的貴族有很大水分，但只要是國王親口承認的貴族身份，哪怕這個人是個農奴，那別的國家捏著鼻子也得認。
更何況約翰是個聖人，對宗教有一定解釋權，就算成為不了貴族，給自己孩子安排一個神職人員當也不是不可以。
他挑選那些出身優渥卻渴望改變命運的年輕人︰
或是商人之子想要逆天改命成為貴族老爺，或是沒落貴族後裔需要重振家族。
這些人自帶人脈與資源，訓練時省去諸多成本，又能通過關系網爭取更多高端訂單。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存在讓佣兵團與商人團體緊密綁定，形成利益共同體。
約翰听完未置可否，只是摩挲著杯柄，目光落在窗外被陽光鍍金的宮牆上。
卡利昂觀察到他的表情，識趣地住了口，等待下一步指示。
“干的不錯。”
約翰最後緩緩說道，他從寬大的紅木座椅上起身，絲綢長袍隨著動作輕輕拂動，袖口處的金線刺繡在陽光下閃爍著低調卻攝人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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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步走到卡利昂面前，從案幾上拿起一份文書以及一個黑檀木盒子，輕輕推至對方面前。
卡利昂低頭一看，文書上的燙金紋路在燭火映照下熠熠生輝，最上方赫然是約翰的全名——約翰•霍亨索倫，封君之印的火漆完好無損。
文書內容以流暢的花體字書寫，明確記載著他正式成為神聖赫爾德蘭王國的子爵。
與此同時，文書末尾還附有另一項重要命令︰自今日起，生于紫室佣兵團將作為赫爾德蘭軍隊的一部分，統一接受軍事統帥霍克的指揮。
“謝陛下！”
卡利昂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單膝跪地，右手撫胸行禮。
他的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感激，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篤定。
約翰抬手示意他起身，待卡利昂站直身體後，約翰用他那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開始交代後續事宜︰
“你現在前往王室金庫領取擴建佣兵團的資金，記住，這筆錢要用于招募貴族子弟——尤其是那些尚未被權力腐蝕的年輕血液，要有能力，對赫爾德蘭有好感的貴族子弟。”
在卡利昂之前的話語中，約翰便已下定決心要招募外邊有能力的貴族子弟。
約翰深知，再過幾年，受不可名狀的因素影響，新上任的貴族們將會陷入一種可怕的狀態。
他們將會變得非常弱智無腦，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無盡的欲望所支配，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行為。
到那時，別說打仗了，就連經營自家領地這樣基本的事務都無法妥善完成。
約翰做出招募這些貴族子弟的決定，是在為蝕之刻之後舊有秩序崩潰的局面提前布局。
他將利用這些貴族子弟，在那場可怕的混亂之後，用他們來控制更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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