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般,高母非但沒有停下動作,眼里反而閃過一絲狠厲,“既然你這樣不听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長鞭狠狠地勒在高明亭的脖子上,收緊力道,沒一會高明亭便斷了氣。
臨死前他無比吃力地看了一眼高母,“娘…”他弱弱地喚了一聲,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了高母的手上。
滾燙的淚水燙的高母猛地一顫,她終是從癲狂中清醒了過來。
不對!這不對!從前她抽小雜種的時候,哪怕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他都不會掉一滴淚的,哪里會像今天哭嚎得這般淒慘!
直到最後,高母終于反應了過來,原來她方才殺了的才是真正的高明亭。
她憤恨地看著高明博,後者即便是身上被抽流了血,面上依舊是掛著挑釁的笑意,“親手殺了最愛的兒子,滋味如何?”
“你去死!”
高母受了刺激,長鞭朝著他的面門抽去,這一次高明博躲開了。
他將她手上的長鞭奪過,狠狠地踩在腳底,神色陰冷,“我現在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你若是再把我打死了,高家的香火那就是斷在你的手里!百年之後,你該如何面對父親和高家的老祖宗!”
他的話讓高母的心狠狠一顫,她狼狽的癱倒在地,不得不承認,高明博說得是對的,她現在殺不了高明博。
“滾!你個畜生!你給我滾!”高母無能的怒吼著。
這副恨他又干不掉他的樣子,讓高明博心頭一陣暢快,他蹲下身,欣賞著高母的狼狽,“不對,是我說錯了,你前半生藏子,後半生殺子,這還能進我高家的祖墳嗎?父親他還會原諒你嗎?”
“啊!我早該殺了你!”
伴隨著高母一聲聲的怒吼聲,高明博出了院門,彼時門口已經站了幾名他的親兵,原本高母身邊的人都被親兵壓著無法動彈。
“老夫人受刺激得了失心瘋,你們守住院子,別讓她出來沖撞了夫人。”
說完,他看也沒看那幾個下人,擺了擺手,隨意道︰“這些下人沒照顧好老夫人,都處置了吧。”
一時之間,求饒聲布滿了整個院子,其中當屬老嬤嬤的最撕心裂肺,“還請公子念在我與你有救命之恩,網開一面,饒老身一命啊!”
“救命之恩?”高明博一聲冷笑,“若你說的救命之恩是讓我從小到大受盡鞭撻,一輩子只能做高明亭的影子,甚至連戰死沙場的功勞都要拱手相讓!”
他頓了頓,冷冷地看著這個老嬤嬤,“那你就是千刀萬剮,罪該萬死!”
“給我全殺了!一個不留!”
……
甦琳瑯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彼時身上仿佛被碾過一般,動都不能動,躺在床上好一會才緩過來,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出,甦琳瑯方才還紅潤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春桃!春桃!”她沖外頭喊著,不一會便進來了兩個陌生的婢女。
“你們是誰?春桃呢!我要春桃!”
面對甦琳瑯的質問,兩個婢女只是對視了一眼,有一人站出來,神色恭敬道︰“回夫人的話,將軍吩咐過了,只要夫人乖乖听話,春桃姑娘自然會回來。”
聞言,甦琳瑯沒有再為難兩個婢女,而是低聲地抽噎了起來,愛人被抓,好友被控制,連她自己都失身于那個賊人了,她現在除了乖乖听話,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如同小獸般的哭泣,甚至連聲音都不敢大聲,再配上那身上慘不忍睹的痕跡,這看起來可憐又無助,連兩個婢女都有些于心不忍,將軍定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都把人折騰哭了,往後該怎麼辦啊。
最後,甦琳瑯在兩個婢女的攙扶下,舒服的泡了個澡,酸痛的身體也療愈了許多。
可是身體的痛楚能夠緩解,心里的痛楚又要如何治療呢?
甦琳瑯看著自己全身上下的紅痕,剛剛收回的眼淚又一次蓄上了。
『宿主,你夠了啊,要哭到什麼時候?』
“不是你說不能崩人設的嗎?我真的盡心盡力,你都表揚表揚?”甦琳瑯繼續抹著眼淚調侃道。
『呵呵,我信你個鬼!』
甦琳瑯對它的嘲諷充耳不聞,而是一邊沉迷表演,一邊道︰“這高明博挺對我胃口的,不愧是個當將軍的,該沖擊就沖擊,該蓄力就蓄力。”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高明博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一見是他,甦琳瑯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了起來,她下意識將自己埋進水里。
若不是高明博將人拎出來,她大有一副淹死自己的架勢。
她的這個舉動自然讓高明博氣得不行,可看著甦琳瑯紅腫的眼楮又實在不忍心沖她發火,只得不由分說地將人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這波舉動可把甦琳瑯嚇壞了,“放、放開我,你這個壞人!”她掙扎地很劇烈,對著高明博又是撓又是抓的。
“嘶!”高明博受不住悶哼出了聲,甦琳瑯這才發現男人身上血跡斑斑的。
看著那張與愛人一模一樣的臉,甦琳瑯實在狠不下心不聞不問。
“你怎麼受傷了?”
“一點小傷而已,無關緊要,倒是你,水都冷了,還泡著,我讓人給你備碗姜湯去。”
高明博看也沒看自己,仿佛已經習慣了一般,倒是扯過被子將甦琳瑯包了起來,還作勢要出去。
衣角被一只小手扯住,高明博停下了腳步,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後轉身,一臉茫然,“夫人,怎麼了?”
甦琳瑯皺著眉頭,“你這哪里是小傷?”
先不論面前這個人是真是假,但這是在高府,再加上他又是將軍,這身傷又是從何而來的?
還有昨夜縱然是激烈,但她還是沒有忘記檢查他的臉,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人的臉上根本沒有易容的痕跡,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這實在是太多的疑點了。
她的疑慮被高明博看在眼里,這讓他很滿意,只是面上依舊一臉無所謂,“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這血肉模糊的,還能習慣的?甦琳瑯眉頭越擰越緊,最後讓人喊來了大夫。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高明博把衣服脫下來時,看著那上面大大小小,參差不齊的鞭痕時,她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昨天她羞于睜眼,縱然有所感覺,但她還以為那是他出入沙場時的傷,今日一看才覺得自己錯的是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