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姐聰明,是在下愚鈍了。”
明明是一句夸獎的話,但在迎上顧墨那雙帶笑的眼眸時,甦琳瑯還是有些不自在地別過了腦袋。
奇怪了,這家伙的眼楮怎麼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她的舉動讓顧墨臉上的笑意更是不自覺地放大了。
“小姐,莫動。”
他伸手輕輕撥開甦琳瑯頭上有些凌亂的發絲,隨後將她發間的簪子重新調整了位置,順便還無比溫柔地攏了攏她額間的發。
指腹觸到了甦琳瑯的額間,燙得她不知所措,她下意識推了一把他,“你……”
顧墨的面上卻是鎮定自若,仿佛是做了一件平常之事。
“我怎麼了?”他有些無辜地問。
這讓甦琳瑯整個人都懵了,如果說剛剛的那次是意外,那顧墨現在的舉動會不會太過親密了,為女子簪發,那不是閨房之樂嗎?他怎麼能這麼順手做了?
可是偏偏顧墨又足夠的坦然自若,甦琳瑯一個女兒家的也不好對他說什麼,只得羞赧地跺了跺腳,“你、你笨死了。”
說完,她推開他逃也似的跑走了。
顧墨深深地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只有這個時候他才不必壓抑自己的感情。
這天晚上,甦凌快到三更天了才回來,怕打擾甦秦氏休息,他像往常一般想直接睡在書房,卻在轉身之際看到院子里的燭燈還亮著。
他沒有多猶豫便轉身進了房,“夫人可是有事?”
甦秦氏把今日甦琳瑯如何面紅耳赤地回來,再問她來請教如何縫制冬衣整個過程都同自家丈夫說了一遍。
這件事今日攪得甦秦氏整個心神不寧的,尤其是在得知這甦大小姐是在給一個啥關系都沒有的外男制衣,甚至已經在制過一次後,更是頭疼。
甦凌听後卻沒有任何反應,“給顧墨的?”
甦秦氏驚愕點頭,她沒想到這事甦凌居然知道,前一段時間她不在家的時候,到底發生了啥?
“那便隨她去吧。”
甦秦氏本也不是愚鈍之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一听丈夫這麼說,心里也有了些猜測和打算,“那我尋個日子去簡家把小妹的庚貼拿回來?”
聞言,甦凌沉思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過些時候吧,眼下還不太平,我怕貿然拿回庚貼,會對小妹不利。”
自打秦大人被處置之後,陸續落馬了不少有聯系的官員,甦凌作為負責這件事的御史,如今京里好多雙眼楮看著呢。
若貿然把庚貼要回來,定會給甦家造成詬病,這事還得尋個由頭才行。
“還是你想得周到。”
甦秦氏也想到了這層,心里便有了些打算。
“太子生辰快到了,太子妃于我下了拜帖,我帶小妹去走走?”
甦凌沉思了片刻,“看好小妹。”
這話一出,算是同意了。
甦琳瑯一連幾日都待在家里嗑瓜子,听婢女們聊外頭的八卦,至于想給顧墨縫制的衣服這事,在甦大小姐手上被針扎見了血後,便讓下人去做了。
如今整個京市大街上都是大大小小被抓的官員,百姓們看高興了,可朝中卻亂成了一團。
“小純,你說這四皇子都這樣了,還能成皇嗎?”
『……應該行吧。』
小純不確定了啊,畢竟話本子里可沒有落馬這麼多官員的啊,甚至不少配角都流放的流放,下貶的下貶。
“要是四皇子成不了皇帝,那簡仲書是不是就當不了首輔了?”
四皇子可是重要男配,原文中就是因為他承諾做不到對裴玉寧一生一世一雙人,才讓簡仲書得了手。
但同時也是因為他痴心愛戀著裴玉寧,簡仲書才能一步一步登上首輔之位。
實乃默默付出第一人。
聞言,小純隱隱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宿主,這不會是你搞的鬼吧?』
甦琳瑯一臉憤然,“怎麼可能呢?我都在你眼皮子底下過活的,你可別冤枉我!”
『也是。』
或許連小純也不知道,甦琳瑯如今的氣運如日中天,甚至會直接影響到身邊的人,而甦凌便是如此。
今日一早,小巷里就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
如今因為彈劾一事,朝堂上的官員們人心惶惶,皇上想借太子生辰緩和一下君臣關系,順便提醒諸臣誰才是真正的儲君,因而這次太子生辰聲勢浩大。
太子的生辰在十二月,彼時京城已經開始下起了雪。
或許是太子有意提拔自己的實力,小巷里不少人都收到了請帖,對于這次宴請大家都舍得花錢,一早就準備好了出席穿的衣袍,尤其是簡仲書。
從屋內出來的瞬間,若不是同住小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跑出來的貴公子呢。
“簡大人,你這件月牙白的袍衣,看這料子就比我這好太多了。”
說話這人是一臉羨慕,听得簡仲書不禁有些飄了,他一展手中的折扇,裝模作樣地扇了扇,在場的誰都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了這扇子的門道。
“這莫不是王崇的真跡!?”
簡仲書得意,“正是!”
這扇子還是甦琳瑯今夏特地為他尋來的,如今正好拿來給他顯擺,而他身上這套衣服自然也是甦府早就置辦好送來的。
在穿著物質上面,甦家倒是沒虧待過他。
有時候,簡仲書常常想,若是甦琳瑯也能同裴二小姐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或許便不會考慮納裴二小姐為妾一事。
甦家的勢力他不想放棄,裴玉寧的溫柔小意他也同樣不能割舍,娥皇女英他都想要,這放在從前可是不敢這樣想的。
只是隨著官袍加身簡仲書越來越飄了,如今誰也不敢得罪甦凌這個御史,簡仲書作為甦家未來的乘龍快婿,背靠甦家讓他在翰林院可以說是橫著走了。
時間一久,簡仲書自然找不到北了。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向著巷子駛來。
這馬車巷子里幾乎所有人都認識,正是裴府的馬車,在目送簡仲書上車後,方才恭維的臉便掛了臉,“這簡仲書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考了個狀元嗎?”
“你少說兩句。”旁人警告他,“小心讓人告訴了他去。”
“這里就咱們在,誰會听到。”
話音剛落,兩人身後便傳來了一陣輕咳,嚇得兩人連忙回頭,這一看,兩人臉色都一言難盡了起來,只見顧墨正穿著一件秋日的青布袍,寒酸的讓他們都看不下去了。
“顧兄,你怎麼就穿得這麼單薄?”
這狀元和榜眼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這顧墨怎麼看著過得比他們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