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賬其實沒多少,甚至都不用看,但甦琳瑯的陪嫁財產她還是要過目的,因為是家中獨女又是遠嫁,甦父早就在京都置下好幾處房產了,光酒樓就有十多家,更別提還有布坊、書局之類的了。
甦琳瑯一邊看,一邊在心里尖叫︰“發財了發財了!”
她這十幾年因為跟著魏硯的原因,省吃儉用的,並沒有花多少錢,如今這十幾年的存款算下來,甦琳瑯都數不清有多少錢了。
“我之前這過得是什麼日子啊!”她不由感嘆,“還是醒悟的太晚了。”
這麼多錢光她一人只怕是這輩子都花不完了。
另一頭,魏硯知道夫人在看帳,很自覺地沒去打擾,但也沒閑著,而是去看了眼這些下人在做什麼。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直接把丞相大人看懵了。
窗戶都用上了琉璃,連門簾都是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琉璃珠做的,更別提屋子里那些玉器寶瓶,綾羅綢緞了,一整個閃瞎了魏硯的眼。
“還不把這些東西搬出去!”他沖著下人們使喚,可卻沒有一人听他的,大家伙你忙我的,我忙你的,要知道外頭還有好些呢。
這下魏硯也顧不得看不看賬本了,氣沖沖地沖到了甦琳瑯面前,“甦氏,你這房中之物未免太過奢華,為官者應當清廉節儉…”
甦琳瑯打斷了他接下來的教訓,這樣的話她听了十幾年了,耳朵都快被磨出繭了。
“你說得對。”她抬頭看著他,沖著下人們說道︰“還不快把丞相大人的東西搬出去,免得沾上了這些俗物,毀他清譽!”
這次下人們很听話,屬于魏硯的一切東西都被裝箱扔出了院子,連帶著魏硯這個人。
魏硯︰“……”
就這樣,丞相大人在這天成功把自己趕出了院子。
魏昭一覺睡到了傍晚,一起床天都快黑了,他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天空神游,今天這一覺睡得太舒服了,舒服的他有點心慌。
以往甦琳瑯斷不會讓他睡到這種時候!
“娘呢?”他跑出去攔了個家丁問。
他看這個家丁臉生,家丁同樣也看他臉生,想了好一會才回話道︰“主子外出了,還未回來。”
“那我爹呢?”他又問。
這次家丁反應倒是很快,“在書房。”
書房里,今天只吃了一頓午飯的魏硯雖是拿著書,但眼神卻時不時地瞄著窗口。
甦琳瑯人是上午出去的,到現在也沒回來,還不知會一聲,魏硯的腦子里不自覺地想起來慕容白今早說的話。
果然,女人不應該太寵著!
甦琳瑯今天去看了自己名下的店鋪,午飯和晚飯都是在金玉酒樓用的,這間酒樓是甦琳瑯的,也是京城最火的酒樓,名流望族想要吃飯還得排隊。
酒足飯飽後,甦琳瑯倚靠在軟榻上,一口一個果棗,身旁還有杏兒喂著甜酒,一整個舒坦,越發覺得她以前像是個傻子。
肆意灑脫,慵懶隨性。
這樣一副模樣,對面窗口的人僅一眼,便收不回目光了。
“她是誰?”
身旁的下人順著這人的目光看去,忙低頭道︰“回主子的話,這似乎是丞相夫人。”
“魏硯的夫人?”探究的眼神遲遲不肯收回,“還真是個妙人!”
直到夜色降臨,甦琳瑯才堪堪回府,身後還跟著一堆下人抱著好些東西進府,看得出來她今天買得很開心。
然而這好心情在看見院子里坐著的一大一小後全沒了。
依舊是那個石凳,魏硯板著臉坐在上面,眉宇間透著濃濃的不悅。
魏昭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最後開口問︰“娘,你去哪兒了,我和爹等了你好久,到現在飯都還沒吃上。”
簡單的問話,語氣里卻帶著責怪。
其實魏昭是吃了東西的,廚房里每天都會準時為他安排膳食,沒吃東西的也就魏硯一人。
他這麼說只是想讓他娘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順便心疼心疼他而已。
沒成想,甦琳瑯卻是一臉疑惑,“我記得昨日跟丞相大人說過了啊?”
魏昭下意識看向了自家老爹。
“你幾時有說過!”魏硯面帶著怒氣,聲音不自覺地放大了幾分。
這還是魏昭第一次看見他爹這麼生氣,還別說平時里看著清冷的人,發起火來居然這麼恐怖,魏昭瞬間變成了乖順的小鵪鶉。
甦琳瑯卻一點也不怕他,“看來丞相大人是沒听清啊,那我就再說一遍!”
“听好了!”她同樣提高了嗓音,一字一頓道︰“老娘我!不!伺!候!了!”
聲音震得父子兩人久久沒回神。
直到有家丁過來“請”兩人出去,魏昭才反應過來,喃喃開口,“爹,娘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哼!”魏硯看了眼被家丁攔著的院門,冷聲道,“看來是我平日里太縱著她了!才叫她這般無法無天!”
說完,他甩著衣袖便走了,與面前的院門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
留下魏昭一人站在原地,心中的那種恐慌感越發嚴重,他總覺得他們家將會有大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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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夜未睡的魏昭早早就守在了門口,趕在魏硯去上朝前,攔住他,道︰“爹,今日你早些回來,跟娘好好聊聊成不?別發火。”
見魏硯頷首,他才放了心。
魏昭年紀雖不大,但混在迎春樓久了,也知道女人是要哄的,按照他娘平日里對他爹的稀罕程度,魏昭覺得這事應該不難。
于是,放了心的魏昭只覺困意襲來,倒頭就睡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魏硯會在下了朝之後找上了慕容白。
“慕容兄!還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尋了一處酒樓一直聊到近中午才回家,听了慕容白的馭妻之道,魏硯只覺得受益良多。
離別時,慕容白還特地叮囑,“魏老弟,切記啊!女人不能慣著!該訓就得訓!”
“多謝慕容兄!”
魏硯帶著一肚子知識,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了府,準備振一振這夫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在他面前吹得自己有多厲害的慕容白,一回府便很自覺地跪上了搓衣板。
彼時他的夫人正和三個小妾打著馬吊,“慕容白,你今兒個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慕容白討好道︰“夫人啊,我今日是與魏硯有要事相商。”
慕容夫人打牌的動作一頓,“你說的可是丞相大人?!”
慕容白點了點頭,“怎麼了?”
自家夫君在外面是什麼德行,慕容夫人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她在心里默默為丞相大人點了根蠟,隨後開口道︰“木蘊回京都了。”
慕容白︰“……”
慕容白其實曾經著過木蘊的道,那時他也如現在一般喜歡在外面吹噓自己的馭妻之道,導致木蘊找上過慕容夫人,講什麼女人就該為自己而活那一套。
幸好那些都是他吹的,不然這個家怕是早就該散了!
想起方才對魏硯吹出去的牛,慕容白頓時擦了把汗,“這…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慕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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