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城隍爺大致了解完村里的情況後,丹若便走出城隍廟,在門口賣扇子的老人那兒給父親請了把寫有“福壽康年”的扇面。
當她趕到村委會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上官明和那個內衛司機。
村里的文書剛給村民寫完居住證明,端起茶杯美美地抿了一口,將喝進嘴的茶葉自然地吐回杯子,抬頭看見了正在東張西望的丹若。
“您是來找那位長得很板正的大哥,還有留著寸頭的個小伙吧!”
“對,打擾您工作了,我們是一起來村里查案的,怎麼不見他們人呢?”
“馬上快到午飯時間,村長領到他家去了,您出村委直直往西走,門口蹲著一條大黃狗的就是他家。”
“感謝,您忙吧。”
文書很熱情,堅持把她送出村委會,指著通往村長家的那條路,笑得眼楮都眯成縫。
要不是今天他值班,小眼楮文書很想把這位女士親自送到村長家,他活了三十多了,從來沒見過這樣仙氣飄飄的女人,真是養眼,站在村委會門口目送丹若離開,直到背影消失才不舍得回到崗位上。
丹若按照他指的路,很快找到一個門樓修得很古樸的人家,在門墩上看到了一條耷拉著舌頭直哈氣的大黃狗。
汪汪汪!
大黃察覺有陌生人靠近,立刻來了精神,齜牙咧嘴地咆哮著。
但當丹若出現在它面前時,大黃突然噤聲,像文書似的眯起眼楮,尾巴搖得飛起,趴在地上鬼迷日眼地笑。
村長听到狗叫知道有人來了,慌忙走出來,招呼她趕緊到家里吃飯。
八方村的人可能是那王族的後裔,做的飯菜極其講究,很懂擺盤,名字起的也極具藝術氣息,其中有道菜是豆腐鯽魚湯,上面澆了勺桃花蜜,村長媳婦介紹說這道菜叫“江面桃花。”
小小的村落,雖然沒有高樓大別墅,卻令人感到異常的舒爽,不光是帶有年代感的民居,就連吃食也令人流連。
上官明吃完飯坐在竹椅上顯得格外安靜,中午那幾道菜的味道讓他想起了將軍府廚子的手藝,塵封已久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您嘗嘗,山上野菊花泡的藥茶,抗菌消炎,去火明目。”
村長將茶遞給上官明,看他好像在想事,以為是推敲案情,很識趣地去廚房幫媳婦洗盤子了。
良久過後,頗具丹田氣的話忽然在屋內回蕩。
“過這樣的生活,要我也不願意去城里,真是世外桃源啊!”
上官明品完茶望著在廚房里忙碌的夫妻倆,不禁贊嘆,眼里流露著羨慕。
在餐桌上留下五百塊錢後,丹若三人緩緩朝村東口走去,有幾個小孩看到陌生人,自來熟地做起了小導游,沿路蹦跳著把他們領到大柳樹下,當然了也得到了丹若包里的棒棒糖。
大柳樹歷經千年歲月,粗壯得有些不可思議,大約三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抱得過來。
雖然剛吊死過人,但樹底下仍圍坐著一群乘涼的大爺大媽。
沒多會兒忽然刮起一股涼風,萬千柳枝隨之飄揚,幾片葉子巧合地落在丹若腳下。
“咦,丹將軍您看,這像不像個求救的求字。”
三人低頭瞧著地上的樹葉,仔細看確實是那麼回事,丹若打開額頭的太極印記審視著村里人中有求必應、保境安民的柳神。
並沒有感覺到妖氣,表面上和西京市法華寺的千年銀杏樹一樣,只是年代久遠了些而已。
當她把視線從仰望改成俯視地面,柳樹繁雜的樹根蔓延至地下數百米,沒有發現所謂的樹靈。
見她額頭有靈光閃過,上官明眼中詫異之色瞬息而過,這位難道和那個仙王之子一樣,都是天界下凡的仙人?
“您看到了些什麼?”
“目前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或許是哪個游魂恰巧路過隨機作案。”
“不對,還記那倆小孩說的話嗎,或許答案在今晚就能揭曉,先回吧,柳樹闢邪加上正值中午陽氣旺盛,鬼魂邪祟也不敢出來。”
三人在大樹下和老人嘮了會嗑,听到很多關于柳神的故事,什麼干旱施雨,嚇退清兵,夢里鋤奸……
存在即合理,很多故事說不定都是真的,就像山海經里寫的那些奇聞異獸,大家都覺得是神話,可說不定龍國的老祖宗們真的親眼見過,只是它們要麼滅絕,要麼就是歷史出現了斷層。
下午村長又把馬老三派過來,領著丹若他們在村里閑轉,怕三人無聊,又帶著去了村子兩側的虎頭山和鳳凰山。
虎頭山頂有塊巨大的青石,站在山底仰望,確實像只猛虎盤踞山巔,虎口沖著鳳凰山。
鳳凰山頂並沒有巨石,卻長著一棵巨大的梧桐樹,好似被雷劈過,一半已經變得焦黑,但依然挺立,開滿淡紫色的圓錐形花朵。
山風吹過,淡淡的花香沁入鼻腔,頓時身心俱舒。
馬老三說村里的老人給他講過,曾經有只受傷的鳳凰落在這棵梧桐樹上,待了有一年多才飛走,有人曾撿到過帶有鳳血的梧桐花。
那人後來活了一百多歲,家中後輩都是有福之人。
也正是因為鳳凰棲息的緣故,這棵梧桐樹有了靈智,但也惹來了雷劫,被劈成如今這熊樣。
八方村一日游後,丹若他們被安排在村委會住下,和城里不一樣,八點後村里幾乎沒有人出來,村民們早早就睡了,偶爾能听見幾聲狗叫,尤以村長家的大黃叫得最響亮。
時間快到九點,上官明和丹若悄悄出了村委會,朝大柳樹下摸去。
剛走到村東頭,就有股子陰風吹來,上官明不由得打了個噴嚏,頓時從後背抽出了寶劍。
“丹將軍是不是有鬼?”
“你才是大將軍,就叫我名字吧,听您叫將軍總覺得別扭。”
“行吧,咦,時間正好九點九分。”
丹若對著陰風喊著︰“出來吧,我們到了。”
“你們不應該到村里來,白天我通過那兩個小孩警告過你們,但你們還是執意去了城隍廟,那老家伙沒說我什麼壞話吧!”
陰風發出的聲音很稚嫩,听起來像是個小女孩,讓丹若忽然記起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