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給拿著帕子，給曹牧謙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蹙眉看著躺在胡床上，依舊閉著眼楮的曹牧謙。
怎麼這兩日總是額頭冒汗呢？難道是泡白石井水的原因？
不僅如此，她分明能看見他的眉頭偶爾會微微蹙起，似在做什麼噩夢一般，有些不安穩。
她握著曹牧謙的手，輕輕拍著他的胳膊，呢喃輕聲哄著“別怕，我在這里，我陪著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哄孩子的話有了效果，他額頭的汗倒是漸漸消退了不少。
芷蘭總覺得曹牧謙離醒肯定不遠了，最近他面部的表情都比之前多了一點，哪怕只是一點，也是好的現象。
她抬手輕輕撫摸他紅潤不少的面龐，感嘆，即便瘦了這麼多，依然帥的一塌糊涂。
這世間萬物，果然長得好的，永遠都被人喜歡。
牧謙長得酷帥酷帥的，她雖然不喜歡衛允兒，但不得不承認，衛家的基因真不錯，衛允兒、衛鶯兒還有衛延長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就算是曹牧謙的親爹，如今這個年紀，也是妥妥的法拉利一個。
強大的基因，造就了容貌上等的曹牧謙。
當然曹知謙長得也是頂頂好的，就像是一塊上等的好玉，讓人看著如沐春風。
曹牧謙身上就沒有那麼謙和的氣質，渾身稜角分明，一身的煞氣那麼不可一世，讓人無法忽略。
她想起衛延，別說，衛延如今年紀雖不年輕了。可他身上的那種氣質和曹知謙倒是有些相像，溫潤的讓人看著就不由自主喜歡。
“夫人，該用膳了。”夏竹進來提醒芷蘭用飯。
芷蘭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曹牧謙，這才輕輕點頭帶著夏竹出了內殿。
今日的膳食有粟米粥、青菜滾豆腐、清蒸魚。
這伙食依舊不錯，只是芷蘭還是從今日的菜品中發現了不同。
她低聲問正在給她布菜的夏竹“瞧著今日的菜好似少了不少。”不僅是菜品少了，連份量上也少了不少。
夏竹抿了抿唇，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侍女，見無人注意才低聲回道“听說陛下對黃河災民的不得溫飽十分痛心，所以傳旨後宮減膳。”
減膳？芷蘭盯著眼前盤子里巴掌大的魚肉
算了，就算不靠著這些膳食，她有空間也能吃飽穿暖。
減膳不減膳的與她也沒什麼關系，想到黃河的災民，她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她在現代看過一部電影，叫1942，講的就是天災人禍，沒有糧食吃，賣兒賣女只為了一口飯。
那種絕望，讓她看完電影後久久不能平復。
再想想黃河的災民她心里堵得慌。
隨意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示意夏竹把剩下的都吃了。
如今她是真的適應了這種日子，賞菜也不像最初那樣尷尬羞愧了。
她喝了口茶，擺擺手讓夏竹端著飯菜下去吃飯了，她回內殿在殿內散步。
現代的房子寸金寸土，哪有古代的房子這麼大。
想她在冠軍侯府里的內室也是特別大，不過她每次吃完飯都會去竹園走走。
如今在皇宮不比在自己府里，她要散步也只能在內殿走走。
整個皇宮什麼樣，她到現在也沒機會窺探全貌。
夜深人靜時，她忍著困意帶著曹牧謙回了空間。
今日減膳的事情也提醒她了一件事，黃河災情這麼嚴重，渭河的漕運都停擺了。
如今盛京的糧食價格漲了不少，她空間是有不少糧食，但是想養活整個府里所有人還是有些難度的。
青菜留一塊地就好了，原本院門口有塊地是她移植進來的野菜。
這塊地她不準備動，日後或許能做個遮掩。
其他的，除了留下一塊地種植青菜，剩下的全都種粟米。
芝蘭吭哧吭哧在地里忙活，完全沒注意在藥浴桶里的曹牧謙，此刻眉頭緊蹙，額頭不斷冒著汗珠，似在經歷什麼痛苦之中
曹牧謙目眥欲裂看著眼前的一切，在一片遼闊的、被黃褐色泥漿覆蓋的平原上，昔日繁華的城鎮和肥沃的農田已不見蹤影，只有枯死的樹梢和殘存的屋頂露出水面。渾濁的洪水遲遲不退。
在較高的官道上，是密密麻麻、蹣跚前行的人群。
他們骨瘦如柴，眼神麻木，像一群無聲的螞蟻。路邊是無人掩埋的尸骨。
在暫時未被水淹的高地，人們擠在簡陋的窩棚里。
饑餓吞噬著一切，他們神情呆滯，雙眼空洞，麻木的交換著孩子或是老人。
手起刀落，就像屠宰野雞一樣。人頭扔在一邊，本就骨瘦如柴的尸體，被砍成一截一截。
不曾清洗，帶著血水就直接扔進鍋里煮
人肉成為食物的悲劇在暗夜里無聲上演。
遠處有濃煙升起，那是饑民在搶劫後被軍隊鎮壓
無數饑民死于刀下，僥幸活著的，麻木又興奮的爬到死人堆里，割下一塊又一塊人肉，扔進火堆里烤著
那作嘔的味道縈繞在曹牧謙的鼻尖，如此真實，讓他的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
“嘔”
突然出現的嘔吐聲嚇了芷蘭一跳，她扔下手里的活，慌忙跑回浴桶旁，發現曹牧謙竟然吐了一大口血，清澈的水瞬間變紅了。
她慌了，趕忙帶著曹牧謙出了空間又再次進入空間的胡床。
手忙腳亂的給他擦干淨身上的水，套上衣服，這才再次出了空間。
芷蘭是真的慌了，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吐血了？
難道是補的太厲害了？這可怎麼辦？她跑出內殿，焦急的讓夏竹去喊劉太醫。
晚上本就有值夜的侍醫，恰巧今夜是劉太醫當值。
她剛打發夏竹去找劉太醫，再次急急的返回內殿時，她腳步一頓，愣在當場。
曹牧謙竟然坐在胡床邊，雙眼無神的看著窗戶，听見她的腳步聲，麻木轉過頭，只是瞥了她一眼
“砰”人就又倒回床上昏了過去。
芷蘭還來不及從震驚中回過神，就見曹牧謙再次倒回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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