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愣愣的瞪著閨女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好半晌李桂香反應過來後，喃喃自語道“咱家墳地冒青煙啦？那可是侯爺……侯爺啊！”
嗯？李桂香的台詞怎麼與她想的有出入呢？不是應該罵她不檢點？違背道德倫理啥的麼？
“阿母，您是不是沒听清？我說，我與曹知謙的大兄在一起……”
李桂香趕緊伸手捂住芷蘭的嘴，一雙眼楮緊緊盯著芷蘭“你、你真和那怪嚇人的侯爺在一起了？不對，你說啥？你說他要娶你？丫，你不是騙阿母吧？”
芷蘭搖頭，她算是看出來了，李桂香此刻的大腦完全是混亂的。不過怪嚇人的侯爺？李桂香怎麼對他的評價會是如此呢？曹牧謙長得可比曹知謙還要俊美幾分，怎麼就嚇人了？“阿母，的確是他說要娶我......”
李桂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搖著頭還是一臉的不敢置信“閨女，你，你要嫁給侯爺.....那可是侯爺啊，咱們這樣賤民......”
芷蘭一頭霧水，李桂香的關注點好像是曹牧謙侯爺的身份……反而對是不是曹知謙的大兄壓根不在意。“阿母，可他是曹知謙的大兄，也是我曾經的兄公。事情傳出去，可能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李桂香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她“說啥呢閨女？誰會指著你脊梁骨罵？這盛京咱不曉得，可在咱們上水村這都是平常事。
村里姜家的息婦原來嫁的是他家老大，後來老大服徭役死了，不就跟了老二，還有王家、曲家……多了去了。別說咱們村，就是其他村也一樣啊！”
是麼？芷蘭有一種三觀被重新植入的刷新感，這大夏朝的民風比現代都彪悍？
“丫，阿母是真沒想到，你竟然得了侯爺的眼，別說娶不娶妻，就是納你做妾那也是好的，你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李桂香都為閨女這好命感嘆。她這輩子做夢都不敢想的事，真不知道她這閨女哪來這麼好的氣運，竟然能得到侯爺的喜歡。
芷蘭沉默的喝了口茶，大腦重新梳理了一番李桂香剛剛的話。
可能曹牧謙在朝為官多少會忌諱一些這樣的事情，但普通百姓人家似乎對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
似乎比想象當中的壓力小一些，阿母不反對，她的心就踏實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則是曹牧謙的名聲，若是其他人知曉，甚至是曹知謙知曉，會不會去找他的麻煩？會不會有不利于他的傳聞？
這樣的思慮即便與李桂香說了，李桂香也是不能理解的。李桂香拉著她的手“丫兒，你可要抓住這個侯爺的心吶，不管是娶你做妻子，還是納你做妾，這可都是天大的好事啊！咱們這樣的賤民做夢都不敢想能和大官有啥關系，如今這還是個侯爺啊，那更不是咱們能夠得上的人物。”
芷蘭指尖輕輕敲擊手背，抿著唇凝視李桂香。此刻她才意識到，在奴隸制的時代，除了皇帝是主人，其他都是奴僕。而這奴僕也分三六九等，李桂香所謂的賤民就是她們這種，連商賈都比不過的賤民。
賤民所受到的欺壓，霸凌，居無定所，食不果腹都是常態，這樣的人又怎麼敢想自己能與那些高高在上的奴僕有牽連呢。
所以在賤民之中哪怕能有一個做侯爺姬妾的機會，對她們來說那都是上天的恩賜。
芷蘭此刻也才意識到，竟是她想的過于簡單了。生長在和平的現代，即便也為碎銀幾兩發愁，也不過是因為想要過的更好而郁郁不得志。
可在奴隸制的時代，保的住性命，穿的上暖和的衣裳，頓頓吃上飽飯，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芷蘭沉默不語，半晌後點頭“我知曉了阿母，侯爺待我挺好的，您放心。過幾日我就要搬去侯爺的府邸，這處宅子您和小米還繼續住在這里，到時我在給您雇佣幾個婢子伺候您。”
李桂香一臉惶恐搖頭“住在這里已經是人上人的日子了，哪還敢要啥伺候的人。咱都是窮苦人家可不敢用啥婢子，這府里也沒啥活讓我干的，飯食也都有人做，哪還用人伺候吶。”說到這里李桂香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要搬去侯爺府里？那可是好事啊，可別掛著我們，你要伺候好侯爺才是。”
芷蘭默默頷首，心卻是有些沉甸甸的，原本害怕李桂香不同意的忐忑雖然沒有了，可取而代之的卻是心里沉甸甸的負擔。
接下來她去找了二娘，想了半天也只是說了想她去新宅子做內管家得事。
二娘卻故作神秘得笑了“甭瞞我了，前幾日趙司馬搬來許多侯爺得東西我就覺得不對勁。侯爺每年三月雖回來小住，但不曾搬這許多東西回來。我猜想你啊定是和侯爺.....”說到這里二娘掩著唇一臉壞笑便不再說下去了，換了話題“聘我做內管家？我能成麼？”
芷蘭也有些尷尬，趕緊接話道“雖然是趙司馬推薦，可我也認同，論管府里這些瑣碎事情你做的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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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稍一思索便也干脆的應下了“好，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話鋒一轉二娘眨巴眨巴眼凝視芷蘭“這次廊西之行，你和侯爺進展到什麼程度了？侯爺可說要給你個什麼身份？”
魂穿而來這麼久，她也沒什麼知心得朋友講講心里話，比起小米木訥不愛說話，她對二娘的確有些親近。她嘆了口氣，索性將心里得擔憂都說了出來，只不過還是避諱著沒有說曹知謙的事。
二娘听完芷蘭的話，不由得沉思起來“侯爺想娶你為妻？按理說，侯爺的身份，正妻之位定然是要選個貴女的。可這話既然是侯爺說的，那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侯爺這人很重諾的，答應的事情是一定會做的。”
她看向芷蘭，發覺她似有心事不由得再次說道“你不必想那許多，天塌下來還有侯爺頂著，咱們做女子得只要照顧好良人其他一概不管。
我雖不知你心中擔憂什麼，可自古都是男人出謀劃策解決事情得，你就放寬心，將事情交給侯爺去解決就成。
退一步來講，就算成不了正妻，只要侯爺喜歡你，那做個側夫人也是好的，想那麼多做什麼。”
是啊，她在意那麼多做什麼呢。人生短短幾十年，高高興興得活著比什麼都強。那些虐心得戀愛觀她現在一點都不喜歡，喜歡就大大方方在一起，不喜歡就干干脆脆相忘于江湖。
“還有一件事，小米即將行上頭禮了，我想著給她尋一門好親事。這事可能還要麻煩你，你幫我想一想有沒有合適的人選。”芷蘭突然想起小米的事情。
二娘連連點頭“這事我在心里都琢磨好一陣了，看你也沒提，我想著你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沒提。我瞧著趙司馬就不錯，這次廊西回來急著要成親呢，你覺得如何？”
芷蘭點頭認真道“我的確是想過趙司馬，可趙司馬如今仕途正順，我們又是小門小戶的，怕是配不上他。”
二娘可不認同，撇撇嘴“有什麼配不上的，你如今可是侯爺喜歡得人。你得家妹嫁給他，對他來說這也是無形中與侯爺得關系更近一步得契機，他又怎會傻傻不同意呢。”
芷蘭略略思忖點頭“好，那這事就交予你了。”
二娘爽快得答應了，做媒人這事她最喜歡了。
兩日後趙破奴趕著馬車送她去了新宅子，陸陸續續得又將當初運來得箱子也運了過去。
二娘和翦祁隨她一起去了新宅，二娘的確有管理內宅得手段，辦事干淨利落讓她省了不少心。
二娘還特意挑出三個婢子送去了小宅伺候李桂香和小米，這也讓她放了不少心。二娘除了安排內宅得事務，也將府內得婢子和奴婢細細點名核實了一番。
單是婢子和奴婢就有二百人，這婢子負責灶房得，負責灑掃院落得，還有負責照顧她得就有二十多人。
“二十多人都照顧我？這也太多了吧？”芷蘭看著院子里站著得二十幾個小丫頭，有些頭疼。她這人雖然懶，可也用不著這麼多人伺候她，況且還都是年紀這麼小的童工。
二娘附耳悄聲道“二十人哪里算多，哪家勛貴人家得主母身邊不都幾十個貼身伺候得婢子，這二十多人已經很少了。”
芷蘭嘆口氣“真的用不上這麼多，給我留四個就足夠了。”
二娘瞪大眼楮“四個？勛貴人家哪怕是個姬妾，那身邊也不能只有四個婢子伺候。”
這梳妝更衣，負責晨起梳洗、盤發、佩戴首飾、更換衣物等就不能少于四個婢子。負責飲食準備茶點、試菜、布菜等也要四個婢子。
寢居整理床榻、燻香驅蟲、夜間守燈至少也要四個。還有平日負責儀容與禮儀，祭祀、宴客、捧持禮器如酒樽、玉璧）、整理衣飾，確保儀態符合禮制這最少也要四個。
出行隨侍乘車或步行外出時，負責攙扶、執扇遮陽、提燈引路，傳話通稟等至少也要四個。
保管首飾匣、妝奩、衣物庫房，記錄出入庫，打掃庭院，確保東院運轉有序這至少也要四個，還有通曉簡單醫術的婢子負責煎藥、按摩、調理身體。
負責誦讀詩書女誡）、彈奏樂器琴瑟）、陪弈棋或游園。通曉紡織、刺繡的婢子等等，這沒有二三十人哪里夠？”
芷蘭瞠目結舌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麼多事情？”
二娘附耳道“我說的這還是少的，勛貴人家的主母生育子女還有專門的保姆，宴請時還有歌舞婢子。侯爺這府里沒有父母和兄弟姊妹，不然府中需要的婢子奴婢更多。”
真是小刀割.....開了眼了！
二娘突然福至心靈猜測到芷蘭在想什麼，忍不住笑道“你呀，還是沒有認清你如今是被誰喜歡上了。你可是被咱們大夏朝的驃騎將軍喜歡上了。先不說將軍娶不娶你做正妻，就算是納你做妾，以將軍的身份地位，你在這府里的吃穿用度那也必須是樣樣精細，二十幾個婢子真的一點都不多。”
二娘挽著她的胳膊繼續勸道“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我雖不知你倒底能否成為將軍的正妻。可眼下明擺著，將軍將府里大小事務都交予你打理了，那就是信任你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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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再如曾經一般獨來獨往一個人，如今也要學著如何適應這侯爵府中，做主人的滋味。你雖不適應，但也總要慢慢學著不是。”
說到這里二娘皺著眉打量芷蘭穿著“還有你這穿的也不能再如往常一般隨意了，你如今可是將軍的人，這穿的體面也是給將軍長臉不是。我一會就遣人去找紡工來，多給你做些華貴的衣裳，還有精美的首飾也要多置辦一些。”
芷蘭此刻腦海里浮現一身亮閃閃的自己，恍惚明白一件事，她這是傍上大款了！跟了曹牧謙她這開始過上吃喝不愁，綾羅綢緞的日子了。
實在難以想象她穿著亮閃閃的衣裳首飾，身後奴僕跟了一大堆......那場面怎麼想怎麼覺得心慌。
二娘瞥了一眼院中站著規規矩矩的婢子們又對她道“這里一共二十人，名字都要你來賜的。”
二十人的名字都讓她來取？芷蘭頓時覺得腦袋瓜大了一圈，她又不是什麼才女，哪有那麼多文化給二十人取名字。“我不行。”
二娘拉了她手一下悄聲道“這有何難，大戶人家的婢子奴僕眾多，也不能人人都取好听的名字。大多用四時節氣，或是各色花草樹木命名。”
芷蘭搖頭失笑“我真覺得與你一比，我這腦袋似乎不夠靈光呢。”
二娘得意的挑挑細眉“怎麼說我娘家也是官宦人家，雖不是高門大戶，可這點東西還是懂得。”
芷蘭有感而發“這回我是真感謝趙司馬的建議，讓你做內院管家真是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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