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生死都是吾的人
現在是晌午,大軍停下為的也是人與馬歇息用飯。騎馬的速度比起坐車快了不少,後方的輜重車都看不見影子了,將士們隨身攜帶的干糧,馬匹上掛著少量的飼料供馬吃。
干巴巴的草和春夏時的青草比起來,對馬兒說那就等于一個是大白菜一個是紅燒肉。
馬飼料里有干草和黑豆,各人的馬都由自己喂養。
她的馬上也掛著少量的飼料,突然想起空間有一塊地種的都是青草,一直不願意清理,她是不是可以拿出來喂馬了?
今晚回空間想著把空間里的草清一下都放進竹子樓里,以後她要是也養馬的話,草料還是很重要的。
她猶如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一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下了馬,那下馬的姿勢,簡直不忍直視,她自己都覺得狼狽至極。
趙破奴在旁邊終于還是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可當他看到芷蘭回頭瞥向他時,又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尷尬地咳嗽起來,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他走過來拍了拍馬,安慰道︰“騎馬久了都是這樣的,張娘子這才剛剛學會騎馬沒多久,一下子就如此疲于奔命地趕路,自然是承受不住的。我來告訴張娘子一個竅門,騎在馬上的時候不要太緊張,要像那風中的柳枝一般,放松身體,這樣你才不會因為趕路而渾身麻木。”趙破奴忍不住壞壞一笑,眨了眨眼,接著說道︰“到了第二日,那渾身疼的感覺,就像是有千萬只蟲子在身上爬,那才叫一個抓心撓肝吶,哈哈哈!”
芷蘭在心里暗暗吐槽,真沒想到看著憨實可靠的趙破奴竟然如此惡趣味。
芷蘭實在沒力氣理趙破奴,她走路都有些費勁。
拿著飼料喂馬,她的臉被寒風刮的又疼又腫,腿和屁股是又麻又酸。
她搓了搓僵硬的臉忍不住看向趙破奴問道“趙司馬,我們還要多久能趕到?”
趙破奴喂著馬思忖片刻道“正常行軍的話要三旬有余。”
芷蘭......三旬?一個多月吶!晝夜奔馳的趕路,她屁股也該變成四瓣了。想想剛出發之前她還豪邁的覺得自己能上陣殺敵,如今只是騎馬趕路她就要崩潰了,還殺敵呢?殺個六!
趙破奴有些于心不忍“張娘子不如坐馬車吧,雖是顛簸了些,可總好過騎馬來的舒服些。”
芷蘭想到昨個在車里翻江倒海難受的勁,她搖了搖頭“我能行,真若不行時我定不會逞能的。”
趙破奴搖頭,真是不理解張娘子為何這般倔強,一個婦人家的在馬車待著不是更好?非要跟著騎馬遭罪。
芷蘭卻是圍著馬背琢磨,大夏朝的馬鞍就是軟質的皮子鋪上的,這東西能減少一些摩擦,可壓根不減震吶,跑起來那真是膈的生疼。
她摸著皮子仔細研究,或許在中間填充一些鴨絨能減輕膈的程度,晚上她回空間要研究研究。
正當她盯著馬鞍發呆時,趙破奴小聲喊了她一句“張娘子。”
芷蘭回過神看向趙破奴不解“怎麼了趙司馬?”
趙破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這都晌午了,咱們要抓緊用飯食了。”
芷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在袋子里掏她裝好的包子,實際上是從空間里拿出來的。包子不是熱的,她故意放涼了後再放進竹子樓里。雖然涼了,但絕對不冰涼的那種。
她將帛布包的包子遞給趙破奴,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您快吃吧。”
趙破奴接過包子,看向前方正在與高不識,僕多圍坐在石頭上說著話的曹牧謙“侯爺的您送去吧。”他算是看明白了,侯爺喜歡張娘子伺候。
芷蘭經過昨日的事,這回對伺候曹牧謙倒也沒啥不願意了。人強她弱,她就只能乖乖听話照做別整事。
她拿著包子和水囊往曹牧謙所在的方向走,來到近處雖不認識與曹牧謙說話的倆人,可她並沒有行女子的禮。將包子和水囊遞給曹牧謙“侯爺請用飯食。”
高不識與僕多互看一眼彼此,很有眼色的起身恭敬拱手道“侯爺請先用飯食,我等先退下了。”
曹牧謙頷首示意,待二人離去後,他並未如往常般冷嘲熱諷,反倒是難得語氣認真地問她“騎馬感覺如何?”接過包子與水囊,沉穩地吃了起來。
芷蘭立于一旁,實事求是道“還好,只是有些顛簸。”
曹牧謙瞥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被凍得通紅的臉上,沉默不語,抬手向不遠處站著吃包子的趙破奴揮了揮手。
趙破奴本就時刻留意著這邊,見侯爺示意他過去,趕忙咬著包子跑了過來。“侯爺有何吩咐?”
曹牧謙面色沉穩地說道“把我的馬鞍換給她。”
趙破奴驚訝地微張嘴巴,須臾又迅速恢復原狀,他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是,侯爺。”趙破奴趕忙去給張芷蘭換馬鞍。
芷蘭尚未來得及拒絕,趙破奴便已跑遠。芷蘭看向曹牧謙“不必如此麻煩,侯爺,我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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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牧謙一言不發,從懷中取出一塊帛巾,站起身來,走到芷蘭面前。
芷蘭嚇了一跳,正欲後退,曹牧謙卻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站定。
他將面巾展開,直接圍在她的臉上,然後在腦後系緊。
如此近的距離,芷蘭的心跳驟然加速,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氣息。
她呆立半晌,沒有回過神來,曹牧謙系好後,不緊不慢地坐回原位,語氣冷淡地命令“去用飯吧。”
芷蘭大腦還處于宕機的狀態中,听到曹牧謙的命令,下意識的哦了一聲,大腦空白的往自己停著馬的方向走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拿出的食物,下意識想要放進嘴里,卻被臉上的面巾阻隔。
這才喚醒了她呆滯的大腦,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芷蘭偏頭往曹牧謙坐著的地方望去,此刻他趙破奴正在與曹牧謙說著什麼。
芷蘭抬手摸向胸口的位置,她能感受到自己狂跳的心,以及心里異樣的情緒。收回視線,她的表情卻無比嚴肅。
她不知道曹牧謙為何要這麼做,在這樣的朝代男女之間保持距離是規矩。可他剛剛如此近距離的靠近她,她一個現代人各種言情劇看過不少,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麼?
曹牧謙不會是看好她了吧?可緊接著她又搖搖頭,不可能!那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看好她?她又不漂亮,又沒有什麼顯貴的出身,更沒有什麼亮眼的特點,曹牧謙看好她什麼?
如果不是看好她?難道他是想跟她玩玩?畢竟這個時代,有錢有權的貴公子看好一個平民百姓的女娘,並不一定是要娶她為妻,有可能單純的就是覺得有點意思,想納回家做個妾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曹牧謙難道忘了她曾經是他外弟的妻子?可轉瞬她似乎又明白了什麼,這個時代哪有現代那麼講究禮義廉恥。
別說這時候了,就是現代也不是沒有弟媳婦跟了大伯哥,或是大伯哥的媳婦跟了弟弟。
更何況如今這個朝代,她一個和離的婦人,人家位高權重真要覺得她有幾分意思,納她回家做個姬妾玩玩也無傷大雅.....
想到這里芷蘭心里沉甸甸的,她不想在男女之事上再耗費精力了,她只想安安穩穩的掙錢,讓阿母過上好日子。
她放著曹知謙的正妻都不當了,怎麼可能甘願去做誰的姬妾呢?
她只想背後有個靠山就夠了,一個有些實力的靠山。她不會白白倚靠,會盡自己所能以掙更多的錢財來報答對方的。
可曹牧謙若是想跟她玩玩......芷蘭蹙眉,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與認真,她不會與曹牧謙走到那樣的關系,她只是曹牧謙的員工,曹牧謙也只能是她的老板,除此之外她不允許發生其他不受控制的關系。
稍作休整,人馬都得到了休息,也都進了食。曹牧謙率先上馬,揮手示意眾將士啟程。
高不識與僕多在前,曹牧謙在後,她與趙破奴分左右隨于曹牧謙之後。曹牧謙一個手勢,馬鳴聲響,萬馬齊發。
再次上馬,芷蘭只覺大腿根部磨得生疼,然屁股下的馬鞍柔軟厚實,稍減顛簸的痛感。
可她強迫自己不在意曹牧謙這份細心,既已明了曹牧謙是什麼意思,便不會因這份小心思而心生異念。
曹牧謙為了等待後方的輜重車,行軍速度終究沒有過快,快傍晚時曹牧謙下令尋找扎營的地方。
直到天徹底黑了輜重車才趕到,大軍這才開始休整開火做飯。
趙破奴,高不識,僕多與曹牧謙圍著火堆商討地輿圖的行進路線。
高不識本就是戎狄人士,相貌粗獷豪放,言辭亦是洪亮豪爽︰“我等即將進入洮河區域,再過十余日,便可抵達金城。”
曹牧謙眉頭緊蹙,面色肅穆,嗓音低沉︰“尚需多久可達河西廊路?”
高不識凝視地圖,輕撫面上胡須︰“自金城渡過黃河,再有十余日可達烏鞘嶺。進入烏鞘嶺即為廊路,我等快馬加鞭,七八日後可先至 濮(chipu)部。再行五六日,便可抵達且末部。而後沿祁連山行兩日,便是當闐部,再行一日便是屠各部,此部首領就是休屠王之子。屠各部往南兩日,為折蘭部與盧侯部。此二部中間隔雜水河。再往西約兩三日,便是渾邪王的昭武城。”
曹牧謙眉頭緊蹙︰“你的意思尚需三旬方可至渾邪的昭武城?”
高不識頷首︰“這已是最快的速度,畢竟我等身後有糧草輜重,實難再快。”
曹牧謙摩挲著手指上的玉 ,沉思良久後下令︰“今夜傳命所有騎兵攜帶足量糧草,明晨一早出發,直奔金城。”
僕多眉頭緊皺,望向曹牧謙︰“侯爺,您之意莫非是不等輜重?即便快馬加鞭,亦需七八日方可抵達金城,將士們所攜糧草恐難支撐至那時!”
曹牧謙威嚴的面容此刻異常冷峻︰“欲戰,便要出其不意,行軍速度如此遲緩,未至金城便已為敵所知。傳命士兵攜帶最簡易的食物,到金城後自有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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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相視無言,皆沉重地呼出一口濁氣,面色肅穆,恭敬地拱手齊聲應道︰“是!”
高不識與僕多退下,著令將士們籌備糧草。趙破奴面露難色,遲疑不決,良久,方啟齒問道︰“侯爺,那張娘子該當如何安置?”
曹牧謙斜睨趙破奴一眼,沉聲道︰“她?既已學會騎馬,自是一同前往。”
趙破奴疑惑不解︰“可,我等晝夜兼程,抵達金城恐有惡戰,張娘子隨往,恐有不測。”
曹牧謙冷笑一聲,話語中透著不可一世的威嚴與霸道︰“她既簽了死契,生為吾的人,死亦為吾的鬼。吾若不許她死,誰敢取她性命?”
趙破奴只得頷首應道︰“是。”
芷蘭听到趙破奴的吩咐後,也趕忙回車上取食物。食物要帶的夠又不能太沉,且她帶的東西又不只是她一個人吃,還有曹牧謙和趙破奴。
當然人家的馬上肯定也會馱著的,可馱的東西也是要她來準備的。
酒,竹胎蟲,餅子,包子,肉醬,水,馬的飼料.....她有條不紊的將所有東西分成三份,然後將東西安放在曹牧謙和趙破奴的馬上。
準備這些東西的同時,她還生著火做著飯,今晚做的還是酸崧炖肉,飯好了她請趙破奴來取。
實在是她要準備的東西太多,沒有時間去送飯食。趙破奴倒也沒啥挑理的,畢竟只要侯爺不挑理就成。
芷蘭想著馬飼料還要等晚上回了空間才能割草,可今晚她準備把馬兒喂的飽飽的。包括曹牧謙的馬和趙破奴的馬。
她空間里不只有草,還有糧食和粟米殼子。她雖然不懂怎麼喂養馬,可還是听過馬是吃谷糠的。
將三匹馬喂的飽飽的,東西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趙破奴又來提醒她燒水為曹牧謙梳洗。
她又趕忙打了水往馬車走去,心里忍不住吐槽,看你明個還怎麼洗漱?瞎干淨!
上了馬車,芷蘭依舊將打濕的帕子遞給曹牧謙,而後便異常規矩地退後些許。她既未流露出嬌柔的女子之態,亦未刻意彰顯自己如郎君般的灑脫。
她只是沉靜地將自己視作如木頭般的下屬,老板吩咐何事,她便照做何事,喜怒哀樂等各種情緒皆不會顯露出來。
曹牧謙見她今夜如此守規矩,不禁憶起她在榆州灶房時的情形。他忍不住輕笑一聲,卻並未言語,只是將手中的帕子扔給了她。
芷蘭面無表情地打濕帕子,再次畢恭畢敬地遞給他。他故意不伸出手,只是面帶似笑非笑的神情,凝視著跪坐的芷蘭,看著她高舉的帛巾。
直至芷蘭的胳膊開始微微顫抖,曹牧謙才不緊不慢地將早已涼透的帛巾拿過來,卻又瞬間扔給了她,只說了一句︰“涼了!”
芷蘭深吸一口氣,拿起腿上的帛巾再次打濕擰干後,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他。
曹牧謙卻是微微挑眉,說道︰“你來給吾擦拭。”
芷蘭低垂的頭,此刻滿眼已經冒火了!還不斷安慰自己,不氣,不氣,她不氣!氣死她來誰如意?王八犢子能如意!
她拿著帛巾跪著膝行往前挪了幾步,心里忍不住暗罵自己蠢,傻乎乎的自己把自己給賣了!賣了就賣了!一分錢還沒拿到,就傻乎乎的賣給人家做婢子了!給人又是擦臉又是擦屁股的,自己還春心蕩漾覺得人家是對她有意思!她呸!她是全身上下哪也沒看出這個王八犢子看好她了,她倒是看出來這王八犢子喜歡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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