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見趙破奴走遠了,這才拉著芷蘭追問“咱要賣酒?”問到這心里有些膽怵又問“丫,你想去求那啥侯爺的?”
芷蘭頷首“阿母,我想著有個自己賺錢的營生,也是有個保障。”
李桂香擔憂“可這盛京也太大 ,你瞧瞧那啥東市的,那里一走一過的一看就知道都是貴人!咱們這平頭百姓的,能在這做啥生意……”李桂香是被盛京的繁華震撼住了,也被那些穿著華貴衣裳的行人嚇住了。她不敢想在這樣的地方做營生,她們無門無路的,別沖撞了哪個貴人可就不好了。
芷蘭暗自搖頭,李桂香本就膽小,如今再看了這繁華的盛京,心中更是害怕,她也能理解。
可不管前路有多難走,她也必須咬著牙往前走。
這幾次和曹知謙的爭吵,也讓她心中越來越清晰,她必須有自己的營生,這也是她的底牌。
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如今她也不敢確定她與曹知謙是否真的會一直走下去,亦或是能走多遠。
她必須為自己謀出路,即使為此去求曹牧謙……也在所不辭。
她不打算和李桂香再解釋了,總之這生意她一定要做。
她扶著李桂香回了軍營,剛一進灶房,就見小米和周顯眼眶都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小米一見阿姊回來了,焦急的迎上來“阿姊你可回來了,你去哪里了?”
听著語調又是急切又是委屈,她在小米與周顯倆人臉上審視了片刻“我帶著阿母去了東市,怎麼了?”
小米憋著嘴看她那表情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來了“阿姊,我們給冠軍侯送吃食.....周顯惹冠軍侯不悅,讓我們明日不準再來軍營了......”小米是真委屈,這周顯也太能找事了。那冠軍侯看著就是個不好接近的人,偏偏沒完沒了的纏著冠軍侯說話,結果冠軍侯生了氣……太可怕了!
周顯惱羞成怒“我,我怎麼惹冠軍侯不悅了,我,我不就是跟著你一起進去送餐食麼!你怎麼不說是你惹的冠軍侯不高興呢!”
小米又氣又怒,不可置信的指著周顯“你,你怎麼這樣?明明就是你纏著冠軍侯說個沒完沒了,將冠軍侯得罪了,明明就是你.....你怎麼還冤枉我!”
周顯臉色漲紅“我哪有纏著說個沒完沒了,我那,只是,只是問問冠軍侯可還滿意,想著問的清楚些日後也知曉怎麼給冠軍侯做吃食不是!”
小米憋著嘴眼淚都下來了“你說瞎話,你明明就是.....”
“就是什麼!是你做的吃食不好吃,這才讓冠軍侯發了怒,與我有何關系!”周顯快速的打斷小米的話。
小米委屈更深,拉著芷蘭的衣袖“阿姊,今日的蛋羹我都是按著你的手法做的,冠軍侯也沒說不好吃,是周顯惹怒了冠軍侯,冠軍侯這才把蛋羹摔了的!”
李桂香只覺得汗毛直豎“你們倆個,你們咋把人家侯爺給得罪了?你們阿姊和姊夫還要在人家府里住著,你們.....
芷蘭倒是平心靜氣的安慰李桂香“阿母放心,冠軍侯不是那等小氣之人,待會我去賠個不是。最壞不過就是離開軍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顯听芷蘭這話不樂意了,咬著下唇不服氣道“阿姊,咱們又沒做錯什麼,無非就是今個做的吃食讓冠軍侯不喜。如今你回來了,你來掌廚,冠軍侯吃過定不會再生氣了。咱們也不必非要走不是。”
芷蘭被逗笑了,看著周顯,此刻她真覺得自己曾經是有多缺心眼,跟這麼一個二百五計較。
周顯見芷蘭笑得莫名,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不知這張芷蘭在笑什麼?
芷蘭難得語氣平和“來時我與你說的話看來你是全然不記得了,也好,今日回府後明日你就不必再跟來了。”
周顯瞪大眼楮頓時委屈至極“憑什麼不讓我來?我哪里做錯了?明明就是小米做的不好吃,才讓冠軍侯生氣的,為甚攆我回去?”她不服氣,憑什麼有錯讓她一個人擔著。
芷蘭聲調也冷了下來“周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孰是孰非還需要我言明麼?小米跟著我在軍營做飯不是一日兩日了,冠軍侯的餐食也不是頓頓出自我手。一直相安無事,為何今日就會生出事端?我不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或是說你到底想要什麼?但無論你想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首先待人要真誠一些,不然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腦子不好使,看不出你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人前叫我阿姊,對我態度恭順的很。人後與我說話連敬語都沒有,小心思多的我都懶得你了。要不是念在阿翁的面上,我何至于帶著你來盛京。如今你最好記住了,你阿母我阿翁都在榆州,你如今能倚靠的只有我。想要什麼大大方方的跟我說,想讓別人為你鞠躬盡瘁的之前,先想想你為別人做了什麼!”
周顯緊緊攥著手緊咬下唇,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此刻心里是真的委屈上了。她做錯什麼了?她是不喜干灶房的活,可在家時阿母也從未因此訓斥過她。她只是喜歡冠軍侯多說兩句話而已,怎麼就這麼招人討厭了!周顯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推開站在門口的芷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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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香和小米都錯愕不已,李桂香不放心的看向閨女“那丫頭不會有啥事吧?”
芷蘭想了想搖頭“我諒她也不敢離開軍營,再者沒有我陪同她如何出的去?算了,先不必管她了。待會冷靜了自然就回來了。”她沉吟片刻“阿母你們先準備餐食,我先去謁見冠軍侯賠個不是。”
李桂香忙不迭點頭“你快去,這里有阿母。”
小米也點頭如搗蒜“阿姊,要是冠軍侯不肯消氣,那我和周顯不日就不來了,阿姊別為了我們再惹冠軍侯生氣。”
芷蘭淺笑安慰道“放心吧,阿姊不是說過了麼,冠軍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小米聞言皺著小臉,顯然不明白阿姊為啥相信冠軍侯不是小氣的人?明明發起火來那麼嚇人,還說不小氣?
芷蘭來到曹牧謙的帳篷,尋思了好一會才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站在內室門前先是請示了一聲“冠軍侯,我能否進去?”
許久,曹牧謙才從內室傳出一聲冰冷的“進”。
芷蘭推開門,未抬眼,便先恭恭敬敬地向上首位置行了禮︰“今日家妹莽撞,惹冠軍侯不悅,是我等之過。還望冠軍侯寬宏大量,莫與我等計較。”
曹牧謙此時正盤膝而坐,雙眸銳利,透著冰冷的光芒︰“你連個愚笨的外妹都看顧不好,竟敢將她帶入軍營,在吾面前如聒噪的蜩(tiao蟬)蟲一般。你還妄想吾寬宏大量?”
芷蘭心沉似水,並未因曹牧謙的咄咄逼人而動怒︰“此事確是我的過錯,未能看顧好家妹,致使她不知禮數,擾了您的清靜。不知如何能讓您息怒,我必全力以赴。”
曹牧謙冷哼一聲︰“全力以赴?”他霍然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軀如一座無形的山岳,給人以沉重的壓迫感︰“吾的私廚,你如今視若無人之地,不相干之人未經吾同意便擅自帶入。你是將吾視作無物嗎?”
芷蘭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一定距離,此時她的倔強脾氣也被激發,擰脾氣也上來了“冠軍侯動怒,合情合理。既是這樣,明日我與家妹便不再踏入軍營,以免再擾冠軍侯清寧。”
听她這般無禮的言辭,他竟然沒有動怒,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眸,不緊不慢地審視著眼前這個只到他胸口,一臉倔強的女子。原本因那如蜩蟲的女子產生的煩悶,此刻已然消散少許。“吾觀你平素膽小如鼠,卻屢屢對吾如此大膽,直言不諱地冒犯吾。莫非是吾過于寬厚了?才致使你越發肆無忌憚,在吾面前言語無狀,甚至出言威脅吾?”
芷蘭其實話一出口就懊悔不已,明明告誡自己要忍耐,可每次與這曹牧謙交談,他總能令她怒火中燒。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是我唐突了,還請冠軍侯見諒。”
曹牧謙重新盤膝坐于上首,此時心情莫名地舒暢了些許。“那蜩蟲若敢再踏入吾的軍營,吾定當以間諜罪將其處死。屆時你若想求情,休怪吾連你一同問罪。”
這還是她首次听聞有人將殺人說得如此雲淡風輕,不禁呼吸一滯。她再厭惡周顯,也不過是單純的厭惡。她竟然忘了,這是古代,平民與權貴之間永遠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權貴想要一個人喪命,簡直如同捏死一只螻蟻。她不禁後怕起來,每次見到這個男人,她都難以克制自己的脾氣,幸而這男人並未記恨于她,否則她恐怕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此刻她竟有些惶恐,著實被他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處死給嚇到了。她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是,待我回去一定嚴加訓誡她,絕不讓她再入軍營。”
他敏銳地察覺到她語氣中多了幾分謹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芷蘭逐漸恢復鎮定,憶起趙破奴的話語,猶豫片刻後又道︰“今日之事的確是家妹做的不對,我回去後定嚴懲她……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事與冠軍侯商量,我想與您合作。”
曹牧謙微微挑眉,似乎對她的話產生了些許興趣︰“與吾合作?”
芷蘭深思熟慮後才道︰“是,我除了擅長一些烹飪技藝,還懂得釀酒。听聞冠軍侯有自己的酒坊船,不知是否可以與冠軍侯合作?我負責釀酒,然後運往東市出售。屆時利潤……按三七分配,冠軍侯得七我得三。您意下如何?”
曹牧謙沉穩地凝視著她,芷蘭在曹牧謙的注視下顯得有些拘謹︰“二八亦可,您八我二……”
曹牧謙摩挲著玉 ,嘴角微揚,輕聲悶哼了一下,眼里浮現一絲興味︰“好,吾可以給你一條酒坊船,至于釀好的酒無需你售賣,屆時吾自會派人去取。利潤就按你所說……二八。”
芷蘭……這老狐狸還真是毫不客氣!說二八就二八!
然而,她還是難掩興奮之情,沒想到他能如此爽快地應允︰“多謝冠軍侯。”
曹牧謙沉穩地起身,越過她︰“跟上來。”言罷,率先走出了屋子。
芷蘭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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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來到軍營門口,守衛躬身行禮︰“冠軍侯!”
曹牧謙沉聲道︰“將馬車牽來。”
“是!”守衛抱拳施禮,其中一人趕忙奔向車房去牽馬車。
待馬車停至門前,芷蘭驚愕的嘴巴微張,這不是駟車麼!
曹牧謙當先登上馬車,坐在駕駛位上,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沉聲道︰“上車。”
芷蘭此時心中難以置信,沒有料到自己竟有一日能坐上這駟車……
她踏著墊腳石上了馬車,朝下一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高了!她恐高!
守衛抱拳施禮後,將墊腳石搬上車,才退回大門繼續值守。
曹牧謙一揮馬鞭,四匹馬整齊劃一地向前奔去。
這大冷的天坐這敞篷車……她緊了緊身上的輕裘,瞄了一眼身著墨色輕裘的曹牧謙,暗自揣測他身上的皮毛是什麼動物的?為何通體漆黑且富有光澤。
馬車在街道上徐徐前行,雖有些寒冷,但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東張西望,首次乘坐駟車的感覺果真與眾不同。果然是站得高,望得遠!
直至馬車駛出城門,她才初次見到這渭水河,雖說河水不甚清澈,可河面寬闊,眾多高矮不一的船只停泊在岸邊。
曹牧謙趕著馬車朝上游行去,芷蘭此時才發覺上游的船只似乎比下游的船只更為高大奢華。
而且上游設有停靠的碼頭,長長的木制碼頭,每艘船都有專屬的停靠位置。
她不禁好奇地問道︰“此處的船只為何皆有自己的停靠位置?”恰似現代專門的停車場,每個車位都停放著對應的車輛。與下游岸邊層層疊疊、雜亂無章停泊的船只相比,此處更顯井然有序,且岸邊還有巡邏的軍隊。
曹牧謙那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言簡意賅地答道︰“下游是百姓的,上游是朝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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