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速,轉眼數月,時間來到臘月天,冬三九,陽歷1954年1月9日。
東北天氣也越發嚴寒起來,一年最冷的一段時間開始,隨便吐出一口氣,外面就好像起霧般,隨著時間流逝緩慢消散。
“日他姥姥的,今年這冷的太不對勁,牛子都給老子縮沒了。”
張富貴扭動幾下提起褲子,對著身邊人道︰“這家伙事整的就跟入夏進山里采的狗棗子放日子長,都他娘的皺皮卷起來了!”
“你可別說了!”
白平安在一旁听著腦海中浮現畫面,瞬間頭疼起來︰“你這說的今後還吃不吃狗棗子,哪有你這麼說話的。”
“那你說是不是吧,不行讓你瞅瞅,我還沒說像山核桃呢。”
“上一邊去!老子一拳給你牛子踹肚子里去還讓我瞅。”
白平安嫌棄的要死,張富貴這幾句話,給他整的惡心壞了。
什麼狗棗子放久了皺起來,什麼山核桃,知道就非要說出來?
兩人收拾好,背著槍回到小分隊。
“你們這撒泡尿能用這麼久,不會被凍成棍了吧?”
“你還別說,真差點,我都打哆嗦。”
謝一城瞧著張富貴那模樣笑了︰“你悠著點,你要是凍壞了家伙事,你媳婦比你還著急。
“你之前還說想過兩年再要孩子,沒了家伙事你咋要?”
“那不能,我比誰都寶貴著呢。”
看著張富貴跟白平安回來,謝一城帶著人開始往小隊走著。
“這數九天開始確實比去年要冷的多,能跟今年比的,也就只有大前年了。”
謝一城將帽子捂嚴實,衣服摟緊,防止風順著鑽進衣服里。
這天氣他也是過的難受,每吸一口氣就好像冰碴子順著鼻孔鑽入肺中,異常生疼。
也就是在山里待的時間久了,已經能慢慢適應,這要是打小在南方出生,有些地方甚至都很少下雪的,要是來這。
這麼冷的天,猛吸幾口氣,腦漿都能凍成冰塊。
謝一城能肯定,現在天氣絕對低過零下三十度,甚至可能要低過零下四十度,這里是山上,氣溫要比山下低幾度。
有時候不需要氣象報告,就人體感受能感受出來。
冬三九,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間點。
數九寒冬,數到三九四九那就是要命的時間點,關內常說的三九四九冰上走,在現在的東北長白山里,整個人就好像被冰塊包嚴實了一般,那就不是冰上走,是直接在冰殼子里待幾宿,只要在外面待著就是要命的事。
謝一城幾人現在只想馬上回到小隊暖和暖和,剛剛張富貴跟白平安的對話他也听到,非常贊同張富貴的說法,真感覺在往里面縮著。
催促著幾人加快腳步,謝一城準備回去將留在小隊中的黃豆父子送回屯子去,這日子在小隊駐地有點遭罪了。
到了小隊駐點,謝一城幾人被迎著入內。
“隊長,你這一走就是好些天,可是給我們等的著急。”
“我出去忙活事著啥急,都各自忙活各自的,用不著我一直在這看著。”將帽子取下放好,謝一城腦袋上冒著熱氣看向戰士,“咋了?隊里出啥事了?”
“不是隊里出啥事了,是山里出事了。”
一同回來的戰士听著開口︰“山里出事你只給隊長一個人倒水不給我們倒水是吧?你小子也是看人下菜。”
“你們倒你們的,我這跟隊長匯報情況呢。”
謝一城接過來熱水,隨手遞給身邊一同回來的戰士,看著面前人問道︰“啥事?著急嗎?”
“著急,是大隊那邊大前天傳回來的消息,那天山里下大雪我們沒法進山找你。”
“說。”
看著謝一城,戰士組織一番語言︰“大隊那邊來消息,山北邊,離大隊這邊有四五天路程的地,好些地方開始有人突然死亡。
“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是一個屯一個屯的沒,只能活下來幾個人。”
“咳咳咳~”
沒等謝一城說話,剛接過水想要順一口的張富貴一口水嗆著不停咳嗽著。
謝一城沒搭理張富貴,一臉嚴肅看向戰士︰“突然性死亡?一個屯一個屯的沒?啥時候的事?”
“就是前不久,大隊那邊不來消息,我們這邊都不知道。”
“是什麼原因?中毒?還是生病?”謝一城嚴肅又耐心地問著,“總要有原因,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突然死亡。”
“可能是五大仙施法了。”
“上一邊去。”
謝一城將幾人全部驅趕離開,看著戰士︰“仔細想想,大隊那邊來人具體說了什麼?”
戰士仔細回憶著︰“就來說了這些事比較嚴重,人鼻子嘴跟被堵住一樣吸不上來,死的時候全身都是腫的。”
說完戰士突然想到什麼︰“對了,大隊那邊來消息還說了,咱們這邊不是最開始的,黑省那邊已經傳開好些地方,死了不少人了。”
謝一城听著臉色一凝,心中咯 一下。
鼻子嘴被堵住吸不上來氣,死的時候全身都是腫的,還是一個屯子一個屯子的死,一個屯子都活不下來幾個,越听越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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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死亡可比瘟疫饑荒還要給人恐懼感,對于不了解的食物,謝一城也帶著畏懼。
按道理來說,東北如果出現這種病癥,他之前跟二大爺學中醫時,怎麼都要听到點消息。
沒听說後世東北有啥病喘不上來氣,一個屯子一個屯子沒丟了命,人都是腫起來的,哪怕是鼠疫也沒有這麼夸張過。
尋常人去世後浮腫更多的是腎功能、心力衰竭等一些疾病引起的,那也是自身抱恙出現問題才有的。
謝一城自認為記憶里絕對是整個長白山里都沒人能比過他的,赤腳醫生手冊全記著,沒听說過有類似的,難不成給看漏了?
又或者說赤腳醫生手冊中沒有記載過?會不會是因為病癥出現過一段時間,之後就消失了沒有出現過?又或者已經被完全解決掉?
腦海中不斷思索著,直到戰士再次喊出聲︰“隊長?隊長!”
“嗯?”
謝一城回過神,看著眼前戰士。
“你找時間趕緊去大隊一趟,段副隊長沒在這,小隊這邊全是你把事,大隊催的很著急。”
謝一城點頭答應著,轉身拿上些小東西,招呼小隊人給準備上點存下如石頭般硬餅子揣進懷里保溫路上吃。
“隊長,你吃完飯再走!剛回來還沒歇歇腳呢。”
“歇啥腳,這麼大事誰還能坐得住,離大隊四五天路程,到咱們這只靠腿走還要加兩天,時間不等人。”
謝一城將帽子戴好捂嚴實招呼兩個在駐地看守的戰士跟著一起去大隊。
“我也跟你過去,路上人多點照應著,省的出事。”
白平安戴上帽子將槍械背上︰“人多點總是好。”
“我也去。”
張富貴放下手中水杯趕緊穿戴好。
“那就咱們仨去,小隊這要留人,進山不能停下來。”
謝一城說完沖著走上前的謝家良開口︰“家良,回頭小隊這邊往咱們屯那邊巡山走著,你到時候跟著一塊回去就行。
“黃豆它們幾個到時候一起帶回去,小隊這邊也用不到,在這干吃可不行。”
“它們用完就丟啊!”謝家良開玩笑道,“怎麼說也是立過功的,用不著就開始往回攆了?”
“自家的啥丟不丟攆不攆的,回去比在這舒服,小隊這邊多冷,也沒媳婦在身邊,回去跟媳婦孩子過日子去多好。”
謝家良點頭表示同意,這話說的確實在理,小隊這邊相比較山屯來說要艱苦不少,最好的可能就是肉食每天都有一些,住宿條件啥的,就差上了。
就是謝一城這話听起來有些不對勁,明面上是說黃豆它們,感覺更像是在跟自己說。
跟謝家良和小隊人囑咐幾句後,謝一城招呼著白平安和張富貴出了小隊,換上雪板直奔大隊。
寒冬臘月天,對于謝一城他們來說,可能就是山里路被積雪覆蓋,更方便在山林間行走。
除了有些地方因為上坡或者是地勢陡峭需要下來步行外,到大隊的時間還是提前的。
“一城,你說這到底是啥事,我咋听著這麼心慌呢。”
路上停下歇著幾人墊著肚子,白平安開口問道︰“這之前也沒听說過哪個屯子整個屯子都出事的。
“還說那地方到大隊四五天的路能傳開,听著這事誰心里面能踏實。”
“別太擔心,這年頭人走的不勤,四五天路到大隊,幾十里地還是有的,這天想走幾十里地哪有那麼容易。”
吃下幾口,謝一城看著燒起來的小圓鍋上雪已經化了大半,捧起來積雪又放進去。
“那能不擔心嗎,這要是傳到咱們這,到時候可是要完犢子的!
“長毛,你說是不是?之前天天叭叭個不停,今兒個咋不說話?”
張富貴沒好氣道︰“我說啥我說?這事是我能擋得住的?這事越想心里越是沒底,還不如不說他,等到大隊那邊再听听到底啥情況再說。”
“你不想著回家吱一聲讓家里防著?”
“拉倒吧,按照那種說法,咱們一直在山里走,身上有沒有沾上邪性東西都不知道,萬一回家帶回去咋整?還不如在這老老實實在外面,出事也不連累家里人。”
謝一城听著接話道︰“要不說長毛哥有腦子呢,想的就是通透,這一天天的到底誰在說你沒腦子,瞎扯淡嗎這不是。”
“就是,純在扯淡。”
瞧著謝一城跟張富貴兩人沒有再說這件事,白平安也沒有多言語,主動閉上嘴。
臨時歇腳吃飯,隨後用剩下的水澆到火堆上,再用積雪覆蓋確定撲滅後,幾人不再停留。
天色已經要黑下來,再不抓緊時間到大隊,可能要找地方過夜,明個才能到了。
就這樣,謝一城一行人沒帶停下,天黑後兩個時辰趕到大隊。
冬季本就白天短,東北緯度高更短,到了大隊真算起來,實際上並沒有太晚。
不過除了值夜的人,基本已經睡下。
“謝隊長,你們怎麼這時候來了?”
看著謝一城幾人,守夜的戰士吃驚招呼著︰“哪來的?這夜里山道可不好走,一不小心遇到東西容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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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走習慣了。”
謝一城對著戰士問道︰“大隊長睡了嗎?”
“我瞅著屋里還有亮呢,應該還沒睡呢。”
“那我這邊去找人,你勞累,這天遭罪。”
“啥勞累,都是應該的。”
看著謝一城幾人入內,戰士回頭繼續守夜,往篝火堆中添著柴火。
來到謝家康所在房門前,謝一城敲響房門。
“誰?”
“大哥,是我。”
謝一城說完,听見里面起身動靜,房門打開。
謝家康瞧著謝一城幾人︰“咋來大隊了?這麼晚過來?”
“隊里說大隊這邊有事說,前兩天出去剛回來。”
“進屋暖和暖和先。”
謝家康招呼幾人進屋關上房門。
“我听隊里同志說,山北邊出事了?”
“為了這事來的?”
“其他事我也用不著這麼著急,剛到小隊里,听到消息一路沒歇著過來,里面衣服都汗透。”
謝家康招呼幾人坐下歇著︰“你來前隊里咋跟你說的?”
“就說了死人,身上腫,傳開了一個屯一個屯的沒,從北邊傳過來的。”
“那基本上都說完了。”謝家康緊了緊衣服,“其實事你知道就行了,回頭在山林屯子傳開,大家伙最好別輕易亂走,尤其是往北。
“讓你過來是一些事要囑咐下去,其他人回去別帶錯話理解錯誤其中意思。”
謝一城點頭答應問道︰“到底是啥病,我沒听說過,隊里也沒有知道的。”
“小輩知道的少,這病早了,我爹他們知道點消息听說過。”
謝家康說著看向幾人︰“要不歇著先?明兒一早起來再好好說,時候不早了。”
“都到這了,不說清楚這一宿就別想睡著。”
瞧著三人眼巴巴看著自己,謝家康沒再勸︰“這病不是頭一回出現,早先我爹說過,小鬼子佔領東北幾年後,北邊黑省有個地方人突然感覺身子不舒服,一開始都沒在意。
“後面病就傳開了,那個地方人莫名其妙開始得病,一家人有一個得病過不了多久全要得上。
“之後人就開始喘不上來,挨個死,一戶一戶的沒,後面有大夫去也查不出來為啥。”
謝一城皺眉︰“查不出來病因?”
“對,查不出來。”
“不能吧?啥病都有源頭,小鬼子佔了東北要是查不出來病因,它們那大規模移民東北到時候都跑不掉。”
謝家康搖頭︰“確實查不出來,最後小鬼子直接給封了起來,寧可人都死在里面,也不讓往外走,慢慢就給控住。”
“那總不是事,有這麼一會今後肯定還會有。”
“是,這不就又來了,北邊已經傳開了。”謝家康開口說著,“這病天冷開始有,去年入冬後在東北開始傳開,好些地方人不咋動,所以外面都不知道,最近傳開不少。
“這傳出來治不了,不小心家里人全都撂里頭,絕戶病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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