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子的細煙抽著沒勁，不好抽。”
“你還不樂意了？有你抽的就不錯了，不抽給我！”
“你上一邊去！你自己的咋不抽？”
“我又不會抽煙，回去帶給我爹嘗嘗。”
一眾人忙活完，空閑下來圍坐歇著。
王全福那邊已經讓部隊幾人起身去找邊防隊，剩下部隊戰士分成三撥交替站崗歇息。
而謝家屯的眾人沒事後或坐或倚，強行讓自己聊著不睡著，生怕還有事等會要找他們忙活，這一閉眼睡下整個人疲乏，再起來沒力氣。
“一城，你之前幾次立功，縣里都給了嘉獎，這次肯定還有吧？”
“肯定有啊！你忘了之前又是給槍又是給布料棉花又是給糧食的，只要立功，縣里面可不缺。”
“一城家現在也不缺啥，這次功勞更大，還能給啥？”
“缺啥給啥唄。”
“那正好給個媳婦，以後都不愁了。”
“這個好這個好，給發個媳婦正好結婚過日子，再來個孩子，老婆孩子熱炕頭全齊了。”
眾人逗樂打趣看著謝一城笑出聲。
“你們自己都找著媳婦了嗎？”
謝家康從外面走進來，抱著床被子隨地一坐︰“人家三兒媳婦本錢都積攢夠了，你們啥時候才能攢夠這麼多？
“有媳婦的要了孩子沒？要了孩子得給孩子準備好新衣裳沒？孩子長大了給吃啥好？能不能吃著雞蛋喝上牛奶吃上肉，能吃著糖？
“孩子今後上學給買書本子筆了沒？一直都是三兒置辦著，好意思一直拿？”
謝家康幾句話出來給眾人說得啞口無言。
這麼一說，除了媳婦，其他的全被謝一城給比下去了。
雞蛋牛奶肉糖，棉花布料這些謝一城不缺，他們是樣樣都缺啊！
瞬間扎心了。
“爭取都立功，到時候縣里給嘉獎的時候，都拿著那才叫本事！
“咱們這次這麼大動靜，別到時候啥都沒有，那就鬧笑話了。”
听到這話，眾人才紛紛出聲︰“那必須的！”
謝一城听著沒接話，太久沒睡覺有些犯迷糊，半躺听著眾人聊著，中間听著眾人又好像說什麼明年屯子里孩子出生的事，迷迷糊糊裹上被子，沒半分鐘直接睡了過去。
“三兒！三兒！醒醒！”
“嗯？”
謝一城腦袋有些昏沉，感覺沒睡好，船內昏暗，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看著面前的謝家康。
“邊防隊已經到了，船出了問題開不動，部隊留下人在這看船，之後有人來維修，咱們帶著東西跟著他們一起往回走。”
謝家康卷著被子︰“到那邊咱們吃上熱乎的，歇一天就回屯子，到時候好好歇一陣。”
“好。”
謝一城起身跟著謝家康開始叫人，將睡姿極其夸張的眾人喊起將東西帶上走。
走出船看到日頭逐漸偏西，謝一城才知道現在已經是下午，再過一陣太陽掛邊際，就要天黑。
“將東西帶上，別有落下的，跟著邊防隊同志走，咱們去那歇息。”
王全福在那招呼著，一雙眼楮充斥血絲，看著精神卻有些亢奮。
“全福哥你這是一直沒睡？”
“睡了，你們趕緊下船，先跟著邊防隊同志帶著一部分東西走，分批離開，別全在這里待著，人多動靜不小。”
王全福招呼著謝家屯人先跟著離開，早到早歇息。
“我大爺那邊呢？”
“已經讓部隊戰士帶邊防隊去接了，不用擔心。”
王全福現場指揮著，所有人忙活不斷，將船上東西搬下去。
也就是邊防隊听見消息，來的人多，不然這真不好收拾。
謝家屯眾人每人搬著幾十斤的東西，跟王全福一幫人分別，隨著邊防隊人先離開。
因為天黑，身上負擔重，行程速度慢，直到深夜才到地方。
將東西放到指定位置，吃著邊防隊早就準備好的熱菜熱飯，眾人只覺得全身暖和，隨著飯菜入肚，渾身發軟。
吃完也沒人來問，安排好住宿地點。
“也不知道老槍叔老昌叔他們現在咋樣了，吃沒吃上熱乎飯。”
“他們山里老獵手，在山里拉的屎都比你吃的飯多，不用擔心他們。”
“不是，你他娘的不會說話就別說，奶奶的剛吃飽的飯來惡心人呢？”
“我這不是想讓大家伙都放心嗎。”
“你不說話就很放心。”
謝一城沒在意眾人聊天，他現在也沒睡意，對著謝家康道︰“大哥，咱們回山屯就去護林隊？”
“歇歇先，等兩天，反正這麼長時間忙活下來了，也不差這一兩天時間。”
謝家康躺在炕上，感覺著被子溫暖，整個人癱在炕上一動不動。
這幾天給他累得也不輕，又熬又累，感覺又回到了當年在抗聯的日子。
可輾轉這麼遠路，在山里沒怎麼歇著的時候還是少。
“對了，富貴哥孩子快生了，回頭去的時候要不給帶上點東西送過去。”
“你看著整，別整太多東西，山里面沒那麼多的講究，這麼多吃不飽的，給也別給多。”
“知道了，大哥到時候你那一份我幫你備上，你就不用專門忙活，多留點東西給我大嫂子，懷著孩子養身體重要。
“屯子里今年好些嫂子嬸子懷了孩子的，等明年屯子里肯定有好些小娃娃落地，謝家屯人口興盛起來了。
“回頭屯子之前說好的耕地事，也要準備準備提前整，遷墳的事到時候也要跟大爺他們提前說說準備準備。
“我大嫂子算著時間也快了，到時候等母牛生崽，正好產奶，到時候給我大嫂子補補身子，要不你也學學擠牛奶？大哥？大哥？”
謝一城叫了幾聲，沒人答應，側臉一看，謝家康已經睡了過去，鼾聲響起。
兩天一宿就眯眼沒睡死，在船內也強撐著，現在來到邊防隊一放松再也沒撐住。
沒有人聊天，謝一城眼皮一沉，也睡了過去。
長白山漆黑的夜空中，寒風呼嘯，深夜溫度降低，隨著幾根鵝毛白花落下，大部隊緊隨其後根本停不住，漫天鵝毛大雪飄落，堆積著。
長白山的冬季，再次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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