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啊，白老頭都這麼大的年紀，還這麼神勇，魚叉直接干這麼大個的魚。
也怪不得剛剛倆人魚排會被掀翻，本來這排子就沒多大，被這麼大個魚在水里拼命頂著，倆人失去平衡重量往一邊倒不翻才怪。
再性情溫和的魚，疼也會掙扎，更不要說這要命了。
這也是謝一城來到這見過最大的一條魚。
瞧著比自己腦袋還大的魚頭，謝一城想起了一道著名湘菜，剁椒魚頭，這麼大一個魚頭要是做起來，不論是下飯還是下酒都是頂好的。
就是這剁椒不好找，用油大倒不是特別難，畢竟手頭上怎麼也有價值近3000大洋的銀元金條，多吃點油那是小問題。
之前進山打的山里東西，熬出來的葷油剩下可不少，夠用。
還有之前要做豆腐下山買的豆子，不夠吃就用老方法榨油，榨完油豆餅可以做豆腐，豆渣可以喂家里的牛羊。
謝一城一邊想著，一邊使勁拉著包裹住胖頭魚的漁網。
幸好的是胖頭魚已經不怎麼掙扎，讓他輕松很多。
白廟撐著魚排，劃到岸邊，謝家良和黃學全兩人趕緊上前幫忙，將漁網給拉上岸來。
“我⺪！這麼大個胖頭魚！”
瞧著漁網中的東西，謝家良跟黃學全都是一驚，低頭想要扯開漁網。
“往岸上再抬抬，別一使勁它又跳水里去，白忙活這麼一陣。”
倆人听著趕緊向後抬著去。
“這麼大魚，要是炖起來可香。”
謝一城點頭表示同意。
魚大刺少，魚身上油脂也不少，油水多再加上些調料，吃著能不香嗎。
“二叔這還沒回來，你就想著吃他叉的魚，小心被他听見。”
“我就是這麼一說，今天跟著學學，回頭咱也叉魚去，我還沒整過呢。”
“先別急著叉魚，等會兒先跟我下籠子去。”
謝一城把漁網丟給白廟安排，這邊將野雞用刀給剖開。
剛剛白平安帶著背簍回去，野雞被提前拿出來，就是要在這時候用。
“不是一城，你這啥意思？剝野雞咋還不褪毛？”
“還要燒水麻煩，就是掏出來內髒做誘餌用的，泥鰍那些玩意喜歡腥點的東西，這好用。”
將內髒全部掏出，把野雞放好︰“等回頭要吃的時候再處理，先緊著手頭的活來。”
將內髒平分開，在每個籠子里面分別放上，謝一城喊上謝家良跟黃學全，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抓 蛄這東西，肯定不能在湖里抓，這地方水深，沿岸石頭不多，放籠子都不好放別說抓了。
來時的溪流位置，那里才是最合適。
“一城！別走遠！注意點周圍小心山里東西！”
“知道了！”
謝一城招呼一聲後來到溪流處，沿著岸邊走低頭瞧著溪流石頭縫隙中不斷有東西穿過。
“一城，我覺得泥鰍這東西還是少抓得好，反正你吃得也少，不如想法子整點鯰魚啥的，那東西炖著才叫香！”
“是啊，抓不到鯰魚抓著狗魚也成，那東西吃著老嫩了，不比泥鰍好吃。”
兩人這一唱一和說著。
“先下籠子，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謝一城也沒多作解釋，說那麼多不如做好東西倆人嘗一口，就不會說這麼多。
三人分散開，隔一段距離放下一個籠子，順便做好標記，防止之後遺漏找不著。
“一城！”
謝一城還在忙著，那邊黃學全悄摸摸走到謝一城身邊，極其輕微說著。
“咋了？你這整的跟要去偷人一樣。”
謝一城瞧著整個人神經兮兮的黃學全莫名其妙問著。
“剛剛下籠子，我好像瞧見水狗了。”
“水狗？不是跑了嗎？又回來了？”
“不知道，剛剛一掃眼瞧見的，好像窩就在那邊。”
黃學全輕聲說著︰“咱們趕緊過去瞧瞧，趕緊給打了，咋說也能賣上不少錢。”
“就瞧見一只？”
“就一只，可我估摸著周圍肯定不止這麼一只，這東西我記得都是一家一家住，肯定還有。”
“等我忙活好過去瞅瞅。”
將手上剩下兩個籠子全部給下完做好記號，跟著黃學全快步走過去。
等謝一城走到黃學全說的地方，並沒有瞧見水獺。
“誒，剛剛還在這呢。”
謝一城看了看四周，拍了拍黃學全肩膀︰“這東西耳朵靈，窩也不固定，估計剛剛還是你驚著它了，不然不會跑。
“走了，咱們回去，二舅跟九哥他們應該回來了，咱們別在這耽擱。”
“可惜了，我還想著能打著水狗皮子呢。”
黃學全垂頭喪氣說著︰“我還沒親手抓過這東西。”
“以後有機會。”
蛄這東西一般是夜里面出來找食吃，現在下了籠子等明天來收就行，不用在這待著干等。
三人回去後，剛好跟白老頭還有白平安撞上個面。
“一城，你咋還下去了呢，這萬一出事可咋整。”
“是啊，老八你也是，一城多大你多大，要是進山說話你听著就算了，一城能耐，這下水哪能一樣，往前他都沒下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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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白老頭要說白廟，謝一城趕緊給攔著︰“二舅，我這會水，老精了，人喊我都是浪里白條。”
“你還浪里白條呢？”
“那必須得嘛！”
開玩笑，上輩子發大水救援都去了，也就是出了意外，不然哪可能來到這地方。
跟白老頭笑著扯了幾句，謝一城開口道︰“大爺，你這網現在我都用了，要不你帶我去魚排上一起撒網耍耍瞧瞧，我也跟著學學。
“等回頭我們屯里面要整大網，我這也看看到時候咋整才好。”
“你們屯整大網？整這干啥？能用幾次。”
謝一城把早就想好的冬捕計劃跟白老頭說了一遍，隨後繼續說道︰“到時候咱們再找一兩個屯子，到時候咱們整個大的！”
這個冬捕計劃謝一城不是突然想的，而是有計劃的，他要提前試試抓魚法子。
原先的溪流抓魚肯定沒有第一次好使了，而且里面魚相比較湖里魚確實小不少。
今年試試抓魚，等到明年才真正用得到。
如果謝一國在南邊一切還好，也一直在38軍內，後續肯定要回到東北，隨時準備進入半島。
想著自己大哥以及部隊同志在那邊穿不好吃不好又冷又餓，謝一城準備提前試試。
今年能行，那明年就冬捕抓上魚給大批量整成魚干讓帶著。
總比吃凍硬得跟石頭一樣的土豆，吃著噎嗓子的炒面，根本不敢開火要好的多！
力所能及下，改善一下人民志願軍伙食。
剛進入的時候因為輕裝急行軍，即使準備好了厚棉衣也沒穿上，而明年的下雪前，半島的溫度也會遠低于今年的長白山。
謝一城沒記錯，溫度最低能達到將近零下40度。
有些部隊臨時調到東北，那時帶的還是南方穿的薄棉衣，在零下40度的天，真的扛不住。
要知道尋常冰箱才零下18度！
謝一城至今都忘不掉之前看到的志願軍有些手腳凍結冰，耳朵一踫就掉，整個連凍成冰雕的樣子。
大時代面前，個人只能盡力而為。
今年山里皮子謝一城也不準備賣了，到時候不說全部做皮衣，哪怕做成襪子手套那些，也能救下來相當多人。
彈藥那些謝一城幫不上忙，那就在吃穿上幫襯著。
算算日子，時間不早了。
“一城！一城！”
“嗯？”
謝一城看著白平安好奇地問道︰“咋了？”
“想啥這麼出神，二叔跟你說話呢。”
“咋了二舅？剛剛我想著咋抓魚呢。”
白老頭瞧著謝一城的表情點頭︰“你這法子我覺得靠譜，之前我在山下听說過有人用這個法子抓魚。
“這湖里尋常也沒人來抓，估計魚不少，你要是到時候真準備這麼整，我去找老昌他們聊聊這事。
“畢竟抓魚這事，不能讓你們那邊忙活，都要使勁。”
“到時候再說，現在離著還有一段時間，咱們一年冬捕一次就行，就算三四個屯子一起，幾百號人也吃不了多少。
“別跟柳家溝那幫人一樣不講規矩打完了，今後啥也沒了可完犢子。”
“這事你放心，咱們山里人都明白，之前我沒來這邊，等下完籽才來，就擔心這個。”
兩人聊了幾句，約定好時間去謝家屯，白老頭招呼著謝一城︰“別想了，趕緊的，帶你下去抓魚，網都用過了就別省著，反正之後也要曬。”
“來了！”
瞧著帶著羨慕瞧著自己的謝家良跟黃學全，謝一城樂呵上了魚排。
此時的另外一邊，113師，338團某排。
“排長！你又寫啥東西呢？”
一個大腦袋細瘦身子十五六歲，身材比例極其不協調，穿著繳獲的刮民黨軍裝，瞧著面前人一邊看東西一邊寫著，好奇地問著。
“蘿卜頭，跟你說了多少次，我是副排長！”
“排長，咱們排沒有排長，副排長不就是排長嗎？再說首長都說了不安排排長來咱們這。”
謝一國有些頭疼放下筆︰“沒排長也是副的，你還小有些事不懂，這個要記住。”
“好的排長，我記住了！”
瞧著蘿卜頭那點頭答應的模樣，明顯沒往心里去的意思，謝一國搖頭繼續低頭邊看邊寫。
這個蘿卜頭，跟自己來時的謝一城太像了，都是細瘦，好些事都不懂，啥都要靠自己這個家里老大來教。
“排長，你是想家了嗎？”
“喊……”
“副排長！”
蘿卜頭趕緊改口︰“你家那邊是啥樣的，跟我們潁州有啥不一樣的？長白山山里頭是不是能有吃的能打著東西？我听說那邊土匪多，打完了嗎？”
“我家在山里，就住在長白山里，跟潁州不一樣，別想著山里頭東西能隨便打著，要是那麼容易咋可能還過得那麼難，我們老羨慕你們潁州，就沒有一個山包，全是平地種莊稼的。”
謝一國索性也沒有再書寫︰“你想著東北好，我也想著你家好，可是比較來比較去，外面再好，還是自己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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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啥好的？平原又咋了，要麼遭旱要麼發水，地主刮民黨還搶糧，我娘我爹我姐他們都餓死了就剩我一個，排長你還有小弟小妹。”
謝一國听著蘿卜頭話嘆了口氣，將本子收起，心情瞬間差了起來。
越往南走，見得越多，越知曉刮民黨統治的地方到底多爛，底層老百姓根本沒活路，剛解放的沒多久東北比這些地方好太多。
這也讓他下定決心，必須打爛這個爛到根子的世界。
蘿卜頭瞧著謝一國表情不太好，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閉嘴不再說話。
“排長！連部喊你去一趟！”
“我馬上過去！”
謝一國拍了拍比自己矮了大半個腦袋的蘿卜頭︰“回頭打仗跟在我後面，回頭要是不再打仗了，我帶你去東北。
“帶你瞧瞧我弟弟妹妹，帶你瞧瞧長白山是啥樣。”
說完謝一國戴上軍帽離開。
“連長！指導員！”
謝一國入內抬手敬禮。
“一國同志來了，坐坐坐，歇得怎麼樣了？”
“歇得很好，一點小傷，還沒有我進山被狼抓一下重。”
“你瞧瞧，到底咱們老抗聯出來的，這話說的就是提氣，刮民黨部隊還不如山里一頭狼。”
“別拿刮民黨跟山里狼比，人家一群咱們踫上還真不好說，這刮民黨部隊一群，比抓豬仔還好抓。”
領頭的中年人看著謝一國，瞧著站著筆直地挺著脊梁，軍人樣貌十足心中贊嘆。
一點也不像是剛參軍不到一年的新兵，可是想想謝一國之前經歷，十幾歲就跟著父母打小鬼子又正常。
“你這也歇好了，那之後部隊要給你加加擔子。”
中年人也不磨嘰，表情嚴肅起來念著命令︰“經上報團部，連里討論，任命謝一國同志一排代理排長……”
後續的話謝一國都沒有听進去，他只听見任命自己代理排長的事。
自己才升副排長沒多久，就給自己加擔子上代理排長了，這往後不用想，只要不出原則性錯誤或者重大損傷，排長肯定跑不掉了。
蘿卜頭一直喊著排長，沒想到真給喊成了！
“回去整理好隊伍，注意同志們日常思想，後續前往武陵，參加38軍授旗儀式。”
“是！”
謝一國挺直脊梁，嚴肅抬手敬著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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