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城跟謝家康剛吃過飯,謝絕魏長明邀請,又去看了看王全福。
“啥?你倆還去酒樓里面下了頓館子!”
王全福听著謝一城的話,帶著羨慕︰“我都沒咋下過館子,你們這來來回回都已經下了多少次館子。”
“這不是來看你沒空著手,借花獻佛給你帶著菜來的,順便混頓飯吃。”
“你可拉倒吧,剛吃過飯還吃,長身體不是這麼長的!”
嘴上說著,王全福一點沒客氣,接過來謝一城手里的兩個油紙包。
謝家康還想把手里一塊遞過去,被王全福拒絕︰“一半已經不少了,剩下的你們帶回去就行,也當你們來看我沒空著手來。”
“全福哥,你現在是領導,小心背後有人說閑話。”
“誰要說閑話?出來我瞧瞧!”
將兩個油紙包裹的菜打開,給每一位解放軍都分上一些,包括外面站崗的也沒落下。
“有人請客吃飯,使勁吃多吃點,不要客氣。”
分菜的時候王全福跟其他人不斷說著,惹得其他人忍不住調侃。
“隊長,想使勁吃也沒有啊,就這麼點!”
“是啊隊長,要不你那份就算了,我幫你解決解決。”
“我也能幫忙解決,隊長你現在傷還沒好透,要少吃。”
“滾犢子!”
王全福睜大眼看著身旁人︰“老子好不容易落幾塊肉都想著從我碗里扒菜走。
“早知道就不該跟你們分,我自己吃得了!”
“嘿嘿~”
一群人笑著,吃著自己碗中飯菜。
“小孫!小孫呢!”
“隊長我在這!”
一個半大小子繞開其他人快步趕上前。
“你一城哥家康哥帶的菜,你長個子多吃點。”
王全福將剩下的菜全部給倒進半大小子碗里︰“好不容易蹭一次好的,別客氣,就當下館子了。”
“誒,謝謝隊長。”
“謝我干啥,謝你一城哥跟家康哥。”
“謝謝一城哥家康哥!”
謝一城露出個笑臉,算是給了回復。
“好了,趕緊吃去,捂著點,別讓其他人給搶了。”
“知道了!”
瞧著半大小子真手放碗上虛掩著,其他人又笑出聲。
“小孫,孫大彪,比你們都小。”
瞧著眾人鬧著,王全福收回笑,面色變幻︰“他爹兄弟倆一個打鬼子沒了,一個打刮民黨沒了,家里還有爺,總共就剩倆人。
“他爹打遼中的時候沒了,知道他爹沒了的消息不願意再上學,非要報仇參軍打仗,因為是烈屬又有文化,地方同志照顧著,給招進縣城里我給帶著
“現在是我們縣城最小的戰士,家里就剩下他這一支獨苗,我就給在身邊教著。”
“他爺能同意?”
“他爺掏家底托人縫了面帶字的布,連帶這小子一塊送去的。”
“縫布?”
“嗯,寧可死不苟活。”
謝一城顫了顫嘴,瞧著不遠處被其他人逗著捂著碗躲著的孫大彪︰“他還沒我大。”
“是啊,還沒你大,誰忍心讓他上戰場。”
王全福低頭吃飯︰“誰家孩子誰不心疼,家里就這一根獨苗,他也能讓去打仗,我們又哪能給推上戰場。
“這歲數現在部隊招兵不招,年紀太小,還在念書。
“暫時留下,等回頭時間長了,南邊打完後,看看是送回去還是干其他的,給他問題解決。”
說著,王全福突然一笑︰“他爹是沒了,可是這都是他爹他哥,今後出去干啥都沒人敢欺負他。
“自家人,只能自己揍,別人打,不行。”
謝一城點頭表示同意。
“全福哥,縣城這邊還有事?”
“啥意思?”
“我去找魏書記說事,被人那是好一番查,都說了來意找人還是那樣,差點給我扒光褲子。
“之前特務那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還有啥事值得這麼整?”
“外松內緊,省里面沒審出來東西,那女人咬死沒說話,就是順藤摸瓜抓了下面的,咱們縣城這邊還有人漏著。”
“還有人在?人數確定嗎?”
“不確定,為了以防萬一,只能外松內緊,防止上次事情再次出現。”
王全福說完突然想到什麼︰“你這邊待完就趕緊回山吧,縣里不太平。
“我最近就感覺有些魔怔,出去看誰都覺得有問題。”
“查過縣城里人了嗎?”
“查了,暫時沒有查到,應該是潛伏下來了。”
听著王全福的話,謝一城想著在劉老禽那遇到的人,又在酒樓遇到,這人以前窮不說啥,現在都開始下酒樓。
或許是跟自己一樣進山打著東西賺了錢,可這不是山里人,要是真進山打東西賣了錢,周圍人肯定知道,想藏都藏不了。
“怎麼了?在想啥?”
瞧著謝一城發愣不說話,王全福好奇地問道︰“是不是有啥消息?”
謝一城將上次見到劉老禽到再進縣城送東西去下館子遇到這人,還有劉老禽說的那些話跟王全福說了一遍後繼續道︰“這種突然轉變的人,是不是深入調查,要是能查出來東西最好,查不出來也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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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說還真是。”
王全福越想越在理︰“我們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縣城里,調查居住在縣城里的人,關于縣城周圍的農村地區省略下來。
“農村地區沒有電,加上都是支持我們的,想著消息肯定接收不到也發送不出去。
“可是他們完全可以有人在外,口頭或者書寫傳遞消息,在縣城內接頭,之後在縣城內或者去其他偏僻地方進行消息傳出。
“這個問題我要記住,今後可不能再犯。”
看著謝一城王全福感慨道︰“一城,你確實是福氣大,以前咋都不相信,你這一來算是給我們擴開了視野。”
“可別這麼說,我就是這麼一提,說的也不一定是對的。
“畢竟嘴上說跟實際做,那是兩碼事。”
“是兩碼事,可你這一提,可是給讓我們拋開原有的小範圍目光,視野瞬間擴大開。”
王全福越想越覺得靠譜,放下碗筷︰“我這邊去開會,你們在這先歇著。”
“全福哥!全福哥!”
瞧著王全福腿腳還沒好利索,支著拐杖離開,謝一城一臉無奈。
這性子,真是一點沒變。
有事就直接干,一點不拖延。
瞧著遠處端著碗看著自己的孫大彪,謝一城一樂。
長得這麼稚嫩還帶著書生氣,結果名字叫孫大彪,這名起得,反差感十足。
瞧著謝一城回頭跟謝家康說道︰“大哥,東西要不留下,山里面不差這點,回山咱們自己做。
“我瞧著他們後面做菜,學了一手,到時候你瞧瞧我手藝。”
“你看著來就行。”
將東西遞給謝一城,謝家康笑道︰“沒想到你就那點時間,還去瞧了人家做菜的,朱東家要是知道你把他們大廚手藝偷學走,能氣死。”
“咱這哪能叫偷學,咱這叫鑒賞。”
什麼看人家做菜,學了一手,都是謝一城這麼一說。
里面除了一些特殊工具材料特殊技術活外,他啥沒見過,啥不會做。
只不過給讓回山里做菜的時候能有個說法。
“你喊我倆哥,這頭一次見面沒啥能給的,這手頭上菜帶上山肯定味不好,你幫幫哥忙,給解決了。”
“啊?”
孫大彪瞧著謝一城遞過來的優質包裝,手不听使喚地接過來,隨後趕緊要塞回去,被謝一城給拒絕︰“咋了?都喊哥了不認我倆是不是?你要是這樣回頭找你們隊長給你穿小鞋信不信!”
“一城!我也喊你哥你能不能也送我?”
“比我年紀大的,都應該我喊哥,你們準備準備東西,到時候我帶回山去。
“山里啥都缺,日子過得不好,只能靠各位大哥支援了。”
眾人笑著不說話。
山里面是啥都缺,日子是過得不成,那也要看哪座山哪個屯。
謝家屯這日子他們誰不知道,在附近山屯正經屯子絕對是拔尖。
除了柳家溝那種的整歪門邪道掙錢,哪有比謝家屯日子過得還好的山屯。
不說別的,光送給縣城魚,之前幾次進縣城,又是幾百斤大野豬,又是上千斤棕熊,還有其他零散兔子啥的,可不少。
從來沒听說山里還有其他屯子能整出來這麼多東西來的。
而且他們也隱約听說,謝家屯還在蓋教室,準備給屯子里人掃盲,教書識字。
誰家山里屯子能給掃盲教識字的!
掃盲縣城都沒那個本事,一個山屯已經開始了。
可這些孫大彪都不知道,只是听說謝一城這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身為部隊戰士,不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這來時都提前知道的,這要是拿了算啥?
之前菜是王全福作為隊長分下來的,可這個是送給自己一個人的。
“大彪,拿著吧,你喊哥該你拿的。”
“就是,到時候我喊你哥,咱們再另外分。”
“嘿!你狗曰的可真行!比大彪大七八歲咋說出來這話的!”
“就是!大彪你別听他的話,你該喊我哥就喊,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家人不吃兩家飯。”
“你他娘的跟他也沒差!”
一群人鬧著,孫大彪樂了。
來了以後,這里人全部都照顧著自己,鬧騰著親近自己逗自己笑。
他歲數不大,也知道其中是因為啥。
“一城哥,那我拿著了?”
“拿著吧,我這屬于同志之間往來,不屬于賄賂,你也沒有拿我一針一線,不然真要算起來,咱們這些同志剛剛都吃了,誰能跑得掉?
“要是這點誘惑就被腐蝕了?那革命意志也太不堅定,要打屁股。”
“嘿嘿。”
孫大彪拿著菜,跟大家都分了分,專門剩下不少給王全福留著,等他回來吃。
剛剛他就沒給自己留下一點,全分了。
謝一城跟謝家康瞧著也沒說啥,等王全福回來打聲招呼,再去采購點小東西就打算回山屯了。
結果這一等,愣是等到了天快黑。
“一城家康他們走了嗎?”
“沒呢,要走我給拉著了,說隊長沒回來呢,怎麼都要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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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
謝一城跟謝家康還在屋里面跟孫大彪聊著山里面的趣事,外面門被推開。
“全福哥,你這可算回來了,你不回來我們這想走都走不掉啊!
“早知道你吃飯的時候就往回趕,說不準現在都到屯子了。”
“怪我怪我,縣里面有些事全給耽擱了。”
瞧著王全福笑容中帶著輕松,明顯跟之前有區別,謝一城好奇道︰“全福哥,這是有啥好消息?”
“確實有好消息,還是你給的好消息!”
王全福坐下來接過孫大彪倒了水一口氣喝完︰“你說的那個人,在離開縣城給抓著了,我們這邊為了以防還有人在打草驚蛇,在縣城外抓的。
“帶人直接去了他家,你猜找著啥了?”
“找著啥?錢?槍?”
“那都是小事!只要是跟特務有關,錢槍肯定跑不掉!”
王全福笑道︰“找到了一台電台。”
“所以確定這個人是特務?”
“不確定,這個人確實不識字,電台也不會使用,是替其他人保存。
“他那里是臨時放置備用電台的,這幫特務真能藏,把臨時電台放在農村地區,我們上哪能監控找到。
“抓著後我們在地方審訊,這個人跟之前在縣城里面整出爆炸最終死亡的特務是一條線聯系。”
“可是那人已經死了。”
“是死了,可抓著的這個人還漏了消息,之前那位跟他聯系的人說過,後面會有一位叫吉的人聯系他拿電台。
“給了他100大洋還有一沓紙幣,讓他等著。”
謝一城皺眉︰“姓吉?可真沒听過周圍有人這個姓,會不會是假姓?”
“可能是,現在是找著新線索,順著線找,算是打開新局面。
“只要找著這個姓吉的,縣城還藏著的特務應該就揪出來差不多了。”
王全福說完起身︰“我就說你來了是福氣,晚上我讓炊事班同志給你整頓好的,好好犒勞犒勞你。”
“現在想走也走不掉了,只能在這吃。”
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謝一城瞧著苞米餅子帶咸菜,面前一碗地瓜粥一臉問號。
真就拿這個考驗咱們山屯百姓的?
誰家老百姓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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