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剛把話問出口，只見對面那人臉上唰地一下，迅速浮現出一抹慌張神情，忙不迭說道︰“我，我真不清楚啊！”
“你別緊張，我沒別的用意。”陸羽趕忙出聲安撫，“我就是奇怪，平常那老頭都在這兒，今天怎麼不見他，我以往每次來都能瞧見他在呢。”
“哦，這樣啊。”
攤主听陸羽這麼一說，明顯松了口氣，他抬眼打量了下陸羽，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解釋道︰“我就瞅著這地兒位置挺不錯，又沒人佔著，就過來擺攤了。至于那老頭為啥今兒早上沒來，我是真的一無所知。”
“這麼說來，他今天一整天都沒現身？”陸羽微微皺起眉頭，心里暗自琢磨，這可不符合那老頭的性子啊。
就他所知，那老頭就算心里明白未必有人上鉤，也會風雨無阻地守在這兒，盼著能遇到有緣人。
“原來是他呀！”這時，周圍有些人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
“我記得，這人都來了好幾趟了吧？”有人小聲嘀咕。
“是啊，每次來感覺都像是專門來找那老頭的。要是我沒記錯，昨天下午他就來過一次。”另一個人附和道。
“對對對，當時他一下子就掏出兩三百塊錢，那老頭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又有人接話。
“真搞不懂，那老頭走了什麼狗屎運，還是這人真傻，就樂意被人騙。”
“估計就是腦子不太靈光吧。”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傳進陸羽耳朵里，他轉過身，瞬間嚇得不少人臉色變得煞白，一個個要麼東張西望，要麼裝作啥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們誰知道那老頭今天為啥沒來嗎？”陸羽提高聲音問道。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眾人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想想也是，就那老頭的脾氣和為人，人緣好不到哪兒去，不招人恨就謝天謝地了。
于是，陸羽直接從兜里掏出10元錢，高高舉起，目光掃視一圈，說道︰“要是有誰知道那老頭住哪兒，並且能帶我過去，這錢就歸誰。”
剎那間，現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很快，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高高舉起手，大聲喊道︰“大哥，我知道，我帶你去！”
“我也知道！”一位中年女子不甘示弱，“我也知道那老家伙住哪兒，我帶你去，你給我9塊錢就行。”
“我只要8塊！8塊就成！”
“我也知道，我只要5塊錢！”
“你們！”最先答應的那名男子氣得夠嗆，他明明第一個反應過來，結果這群人，也太不要臉了吧！還是不是人啊！
“行，就你吧。”陸羽指了指那個只要5元的男子。
雖說陸羽不差這點錢，但節約總歸是個好習慣。
“嘿嘿嘿。”男子臉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走上前伸手就想拿錢。
“別急，到了地方，錢自然給你。”陸羽瞥了他一眼說道。
“好 ，大哥您放心，那老頭住的地兒跟我家就隔幾間屋子，近著呢。”男子嘿嘿笑著，在眾人既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帶著陸羽朝北邊走去。
他們越走，路越偏僻。周圍的環境也愈發髒亂差。
路上的行人倒是多了不少。
“大哥，前面就到了。”男子笑著說道。
陸羽抬眼望去，眼前是一片棚戶區，估摸有好幾百戶人家。
這里的房屋又矮又破，緊緊相連，對門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顯得十分逼仄。地面上到處是水塘，坑窪不平，角落里堆滿了垃圾。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刺鼻氣味，直讓人犯惡心。
即便同屬周家堡，這兒和甦春貴等人住的地方相比，簡直就像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和自己的寨子相比，差距更是大得驚人。
此刻，不少瘦骨嶙峋的人坐在門口，目光投向陸羽，眼神里透著好奇、貪婪，還有一絲恐懼。
“大哥，您進去後可千萬別露財，不然的話，指不定會出啥事兒。”男子貼心地提醒道。
這片區域雖屬周家堡，但根本沒有守衛隊來維持秩序，就算有人死了，恐怕也沒人會去追查。
要是陸羽這會兒掏出幾十甚至上百元，會發生什麼，那可就不言而喻了。
男子帶著陸羽，走過一家又一家，最後來到一間屋子前，屋子的門虛掩著，里面靜悄悄的。
“大哥，就是這兒了。”男子搓了搓手說道。
陸羽走上前，伸手敲了敲門。
“砰砰！砰砰！”敲門聲在寂靜中格外響亮。
“誰呀？”屋內傳出一道滿是不悅的聲音。
陸羽微微點頭，沒錯，這正是那老頭的聲音。
他掏出5元錢遞給男子。
剎那間，周圍人的眼楮都瞪直了。
男子千恩萬謝地接過錢，滿臉期待地說︰“大哥，要是您待會兒還需要找其他人，盡管跟我說，放心，價格不變。”
“不用了，就找這一個。”說完，陸羽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屋內光線昏暗，氣味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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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老頭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听起來更加惱怒，“怎麼隨便闖進別人屋里，你不知道私闖民宅是違法的嗎？”
“得了吧，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哪件不違法亂紀，還好意思說別人。”
陸羽一邊說著，目光一邊落在北邊的一張床上，只見老頭正靠著牆壁，下半身躺在床上。
“小兄弟？是你？”老頭愣了一下，緊接著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似乎想從床上起身，可下一秒，屋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你腿怎麼了？”陸羽趕忙靠近床邊，看向老頭的右腿。
“沒，沒啥。”老頭面容扭曲，臉色白得嚇人。
“沒啥？”陸羽一臉狐疑，“該不會是斷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老頭才從疼痛中緩過勁來，強擠出一絲笑容對陸羽說道︰“昨晚回來沒注意，不小心把腿摔斷了。”
“是嗎？”陸羽目光在屋里四處掃視。
他發現地上有打碎的碗，碎片散落一地，此外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一片雜亂。
老頭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急忙轉移話題︰“小兄弟，你咋來了？”
“我在攤位沒瞧見你，就花了點錢讓人帶我過來，這錢你得給我報銷。”陸羽說道。
“我哪有……”老頭剛想訴苦，話到嘴邊突然停住，隨即瞪大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陸羽，問道︰“小兄弟，你是專門來找我的？難道，難道……”
“嗯。”陸羽點點頭，“今天早上，我那位長輩特意跑了趟安山城。”
“咕咚。”老頭咽了口唾沫，心里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然，然後呢？”
陸羽沒說話，從口袋里掏出老頭之前給他的那只小盒子。
老頭愣了愣，隨後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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