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家堡西南方向兩公里處的高地上，幾名壯漢正舉著望遠鏡，死死盯著寨門方向，他們的眼神中透露貪婪。
他們身後，二十余名男子手持長弓，背著鼓鼓囊囊的箭簍，腰間寒光閃閃的長刀隨著呼吸微微晃動。
更遠處，一群角馬獸安靜地低頭啃食著枯黃的野草，它們的蹄子不安分地刨著地面。
這些角馬獸身形矯健，是馬賊們平日里出行劫掠的得力伙伴。
“好家伙！瞧這肥羊！居然采購了這麼多物資！那箱子里裝的……是酒？”一名絡腮胡男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酒可是極為珍貴的東西，平日里難得一見。
“真的是酒！這年頭居然還有人能喝得起酒！”人群中爆發出壓抑的驚呼。
“老大，咱們動手吧！殺了他們，東西全歸咱們！”有人迫不及待地握緊了弓弦。
“找死！”光頭疤臉大漢猛地揮拳砸在樹干上，木屑紛飛，“睜大狗眼看看，他們是什麼來頭？”
“李老三？等等……是李家堡的人！”眾人定楮一看，頓時臉色煞白，齊刷刷地咽了口唾沫。
他們雖以劫掠為生，但也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
李家堡的李猛可是煉肉境高手，能拉開五百斤強弓，一旦招惹，整個團伙都將在這片區域無立足之地。
換個地盤？每個馬賊團伙都有勢力範圍，貿然闖入只會引發血戰。
“繼續盯著另一撥人。”一名獨眼男子陰惻惻地開口，“咱們看得清楚，那十五個人抬著四頭獵物進去，只有兩人會用弓箭。以咱們的人手，收拾他們易如反掌。”
光頭大漢點點頭，疤痕在夕陽下泛著猙獰的光︰“等他們出寨，至少走出去一兩里再動手。別太張揚，免得惹來麻煩。”
“明白！大哥！咱們又不是頭一回干這營生！”眾人哄笑起來，貪婪的目光如同餓狼，“四頭靈角鹿，怎麼也能賣三四千塊吧？”
“打獵多危險，哪有劫道來錢快！”
“就是！又輕松又暴利！”
……
與此同時，周家堡內，一塊黑底金字的招牌下，“周家堡兵器行”幾個大字遒勁有力。
招牌下方的小字將業務寫得明明白白︰“收售各類兵器，高價回收凶獸材料，中級材料溢價三成，高級材料面議。”
陸羽望著這塊樸實無華的招牌，心道這店名倒和堡主的作風一樣干脆。
踏入店內，近百平米的空間寬敞明亮，刀槍劍戟琳瑯滿目。
武者們穿梭其間，或挑選兵器，或與店家討價還價，熱鬧非凡。
讓陸羽意外的是，店內竟沒有荷槍實彈的守衛——不過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敢在這太歲頭上動土的，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幾位是來出售凶獸材料的？”一位身著修身皮衣、身姿曼妙的女子款步走來，笑容甜美。
“沒錯。”陸國豪點頭應道。
女子領著眾人穿過熙熙攘攘的店鋪，拐進一處寬敞的後院。
院子里早已擠滿了人，討價還價聲、稱量重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幾名膀大腰圓的漢子大步走來，為首的滿臉橫肉，聲音如悶雷︰“這幾頭角馬鹿，你們都要出手？”
“是，老哥，不知現在行情如何？”陸國豪賠著笑臉。
“角馬鹿，低級凶獸，肉質一般。一斤三塊錢。”
“啊？前陣子不是三塊五嗎？”李陽急得瞪大了眼楮。
大漢翻了個白眼︰“那是前陣子！市場變了，你們賣不賣？不賣趕緊走，別耽誤事兒！”
眾人面面相覷，無奈地點頭——整個周家堡，獨此一家收購凶獸材料，他們總不能跑去十里外的其他寨子。
“賣！賣！三塊就三塊！”陸國豪強顏歡笑。
“早這麼痛快不就行了！你們幾個，跟我去稱重！”大漢一揮手，幾名伙計扛起獵物便走。
“真夠橫的。”秦海望著他們的背影，小聲嘀咕。
陸羽也只能無奈搖頭。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騷動。
四名壯漢抬著一頭足有小型貨車大小的巨豬闖了進來。
這頭鐵鬃豬渾身漆黑如墨，鬃毛根根如鋼針倒豎，兩根成人手臂長的獠牙泛著森冷的光。
它額頭上兩個碗口大的彈孔深可見骨，干涸的黑血凝固在傷口周圍，顯然是被火器擊斃。
“都給老子小心點！要是磕壞了獠牙，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手持霰彈槍的年輕男子叼著煙，兩條手臂肌肉虯結，氣場十足。
他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顫。
“趙少爺來了！”
“趙少爺威武！竟然獵到這麼大的鐵鬃豬！”
“快請進！價格絕對從優！”幾名掌櫃點頭哈腰，滿臉諂媚地迎了上去。
“那是誰啊？”有人小聲詢問。
“你連他都不知道？海龍武館听說過沒？”
“當然知道！館主可是入勁境高手，一拳能轟碎巨石！”
“這就是武館的二弟子趙川！才二十出頭就突破煉肉境！咱們見了中級凶獸躲著走，人家扛著槍就往上沖！”
人群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秦海卻不屑地嗤笑一聲︰“拿著槍獵殺中級凶獸，有什麼好顯擺的？”
陸羽卻目光灼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趙川。
武者的爆發力配合火器的殺傷力，的確是絕佳組合。
可惜對他們來說，這條路走不通——槍械不僅價格高昂，而且只供應寨內核心成員，像他們這樣的外來者，連摸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這，也正是周家堡維持統治地位的手段之一。
正想著，陸國豪帶著眾人走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小羽，”
他湊近陸羽，壓低聲音，“四頭靈角鹿共一千零二十斤，按三塊一斤算，一共三千零六十元。這一千五百三十元，是你的那份。”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沓鈔票。
其他人默契地圍攏過來，形成人牆，擋住旁人窺視的目光。
這里的確人多眼雜，但外面更是魚龍混雜。
陸羽望著手中花花綠綠的鈔票，指尖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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