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弟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欣怡抬了起來，快步沖出嘈雜的ktv。
一路狂奔到醫院門口，可小緣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快！快救人！”
掛號、推車、一路直奔急診室。
當看到出來接診的竟然是熟悉的胡主任時，可小緣心頭一喜，她知道這個副主任是很有實力的“胡主任！拜托你了，快救救她！”
胡主任看了一眼擔架上的欣怡，眼神微微一沉，這個女孩他認識，身上病很重，但一直沒錢看病，受不了也只是來買止痛藥，還只能按片買，他沒有多說什麼，立刻招呼醫護推人進去。
門口的燈亮起，可小緣和四個小弟在走廊里焦急徘徊，每一秒都像煎熬。
終于，門開了。
胡主任摘下口罩，長長嘆了一口氣，看向可小緣，眼神里透出難言的無奈。
“小緣，這孩子情況太糟了。她原本身體就很差勁，今天是不是受了極大的情緒刺激，病情……徹底惡化了。”
可小緣心頭一緊，聲音顫抖“那……她這個樣子怎麼辦？”
胡主任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壓低了聲音“照現在的情況……最多撐不過今天。”
“……”
可小緣只覺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
欣怡是下午才慢慢醒來的。
病房的窗簾被風輕輕掀起，微弱的光線灑在她的臉上，映得她整個人像是透明的。那張曾經明艷的臉此刻蒼白得毫無血色，唇色幾乎褪盡，呼吸斷斷續續，卻還在頑強地維持。
門輕輕一響，可小緣走了進去。
“欣怡，你醒了？”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可嗓音還是有些顫。
“嗯？”欣怡微微偏頭，听著這個聲音，眉心露出一絲疑惑。
“沒事……不用在意我的聲音。”可小緣低聲道。模稜兩可糖的期限早已過了，但此刻，她已顧不上這些。
欣怡愣了幾秒，忽然輕輕笑了笑，笑容卻脆弱得像一陣風就能吹散“你是女孩子吧？我就說嘛，哪有男生能長得這麼好看……”
可小緣沒有笑，只是望著她，眼眶微紅。欣怡見狀，笑容一點點收回。
“欣怡，你堅持住。”
“沒有必要了……”欣怡聲音虛弱，像是隔著霧傳來，“我真的好累，我想休息了……”
可小緣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嗓子像被什麼死死卡住。
欣怡微微喘了口氣，抬起手，艱難地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和一支筆，寫字的手一直在抖。
“小緣姐姐，我走後……拜托你，把我弟弟送到福利院吧。”她的聲音哽咽，像在用盡最後的力氣，“我媽媽……上個月其實已經服藥自殺了，我……現在只剩這一個牽掛了……”
“嗯。”
“謝謝。”
欣怡微微喘息著，虛弱地抬起眼，看見可小緣那雙泛紅的眼楮，心里忽然一陣酸楚，反倒笑了笑。
她沙啞的聲音幾乎听不見，卻還帶著一點溫柔，“別這樣看我，我反而覺得對不起你。”
可小緣抿著唇，指尖幾乎要嵌進掌心，她從沒像現在這樣無力過，所有的冷靜與鎮定都被撕得粉碎。
欣怡緩緩伸出手，指尖微涼，輕輕踫了踫可小緣的手背，像在安撫她一樣“謝謝你，雖然咱們認識不到兩天，真的，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可小緣搖頭“別說這些……我……”
“噓。”欣怡微微一笑，笑容淡得像一抹煙，“我看得出來，你心里有多沉重。可沒事的，小緣姐姐，我真的沒事。”
她頓了頓，眼神望向窗外那片昏黃的天色，輕輕嘆息“死了也挺好的……活著太累了。”
那聲音輕得像風，卻字字刻在心上“下輩子……我不想再當人了，太累了。”
可小緣胸口一陣揪痛，手指緊緊攥住欣怡的手，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能任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欣怡反倒露出一點像孩子般的笑容，再次安慰道可小緣“真的沒事的……”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微微亮了一瞬，輕聲問“我走後……會被火化嗎？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把我的骨灰撒在市公園吧，好嗎？那里真的好美，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地方。”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興奮，就像在憧憬一次即將到來的旅行，不是在交代後事，而是在計劃著去哪玩耍。
然而，這份短暫的明媚很快被虛弱吞沒，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呼吸也越來越淺。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唇角勉強掛著笑意，整個人已經無力地陷入枕頭。
“滴——”
機器上原本跳動的心率線，驟然拉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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