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利卡河北岸,革命軍陣地。
鋼鐵的寒意與泥土的腥氣混雜在冰冷的空氣中,革命軍的部隊已經做好最後的準備。
八千名來自希德羅斯大地的兒女們聚集在這里,他們當中有礦工的兒子、農夫的兄弟、林場姑娘的心上人,此刻如同深冬的沃土般沉默而堅實,他們的目光共同投向西北方那片被詛咒的山谷。
總攻前的寂靜,比任何戰吼都更令人心悸。
最前沿的塹壕里,新兵奧利金手指無意識地反復摩擦著步槍冰冷的槍身,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每一次遠方傳來的零星炮響,都讓他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不停地檢查著腰間的彈藥袋,嘴唇微微翕動,像是在默誦著政委交代的訓練條例,試圖壓下那幾乎要將喉嚨堵住的緊張。
“咋了,小安德烈,心里打鼓了?”
旁邊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老兵班長湊過來,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胛,聲音洪亮卻帶著暖意。
“別怕,誰都有第一回,記住咱們為啥在這兒就行。”
安德烈用力點點頭,聲音有點干澀
“班長同志,為了根據地的安全,為了不讓大家染病。”
“對嘍!”
班長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
“想想鎮子上那些盼著咱們勝利的鄉親父老們,咱們的槍,不是為自己打的。”
他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摸出一塊用糙紙包著的、有點梆硬的紅薯干,塞進安德烈手里。
“喏,我閨女偷偷塞我包里的,甜著呢,吃了壯膽!”
周圍幾個同樣略顯緊張的新兵都善意地低笑起來,氣氛頓時輕松了不少。
另一個老兵也遞來了自己的水壺,跟著安慰著說道
“喝口水,同志,別喉嚨干了到時候連烏拉都喊不了。”
老兵的話引得大家笑了起來,再往後些,連排級的干部們正穿梭在戰士們中間。
“謝爾蓋,你綁腿太緊了,等會上了戰場會出大事情的!”
指導員親自幫新兵調整著綁腿的松緊,至于老兵那邊他們沒有松懈,該指出的問題一個月也沒有放過。
“爆破組的同志們,再最後確認一遍引信,咱們可是開路的拳頭,馬虎不得!”
“衛生員,紗布和止血帶都分到位了吧?等會上了戰場,受傷的同志就全靠你們救下去了。”
對于衛生部隊的女同志們,不管是政工干部還是老兵都對她們給予了更多的關照。
這些姑娘們基本都是二十多歲出頭,很多人看著瘦斤斤的,但她們的眼神里卻有著不輸男同志的信念。
大部分的衛生員同志都有著一段不想跟外人提起的過去,革命軍解放了她們,帶著她們從舊社會苦難的泥潭翻身站了起來!
現在也輪到了她們回報革命軍的時候了!
安娜•伊萬諾娃•馬梅林就在隊伍之中。
本來這一次的戰斗她是不用來的,在沃爾夫格勒時期她就是第三醫療隊的護士長了,現在只要她願意就可以繼續往上進修臨床醫學,實在不行轉為行政崗也可以輕松成為根據地某所醫院的院長。
但是她卻主動放棄了優渥的生活條件,毅然報名參加了這次戰爭。
在行軍路上,她背著沉重的醫療箱走在了泥濘的道路上。
腳上的水泡起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磨出厚實的老繭。
來到黑水河沿岸之後,她也帶隊忙碌在軍醫院中,幫忙照顧大量患病的戰士。
她工作積極、樂觀向上,醫護技能高不說,人又長得非常漂亮,很受大家的喜愛。
要不是在戰時情況緊急,可能每天都會有人排著隊給她送花呢。
嚴格來說安娜已經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了,之前在沃爾夫大起義的時候她就帶著葉列茨基和老科恩他們渡過的戈頓河。
但要論以革命軍的身份來到了戰斗前線,她這還是第一次。
安娜並不覺得恐懼,她知道她們一定會勝利。
因為就像葉格林曾經說過的一樣,團結的普拉爾什維克們是可以戰勝一切的!
整條戰線上到處都充斥著基于高度信任的協作精神,每個人都清楚自己是整體的一部分,並為彼此承擔著責任。
然而在指揮部帳篷內,這種信任與負責,正面臨著終極的考驗。
帳篷簾被掀開,阿拉米爾帶著小隊成員走了進來,他們給在場的所有人都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阿拉米爾開始報告,在這過程中德拉尼奇旅長逐漸眉頭緊鎖,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桌沿,費拉教長則站在一旁,面容陰晴不定,其他人也都沉默了起來。
“砰!”
在听完了全部的報告之後,德拉尼奇旅長一拳砸在桌子上,地圖上的標記都跳了一下。
“這群瘟疫教派的雜碎!”
他雙眼赤紅,胸腔因憤怒而劇烈起伏。
“竟然拿無辜的平民作為他們傳播瘟疫的工具!”
之前在偵查到腐敗巨樹核心區域的時候,阿拉米爾小隊因為有人中招的關系提前撤退了。
但是在撤退的過程中他們又很幸運地打探到了一處平民關押點,听那里的瘟疫教徒交談,他們知曉了敵人的大致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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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瘟疫教派的狗雜碎們讓難民們喝下去的東西其實是他們特意制作的瘟疫之種,這種東西能夠短暫地讓難民身體內的瘟疫蟄伏,但也有可能會讓患者的病情突然加重。
死掉的人是什麼下場,阿拉米爾他們一開始就見到了,至于活下來的人也不過是多苟延殘喘一段時間而已。
瘟疫教派計劃著把這些已經被種下瘟疫之種的難民散播出去,讓他們自己逃難到其他地方,然後等他們體內的瘟疫之種一失效就會在當地引發大規模的瘟疫。
這樣的計劃讓德拉尼奇直接暴怒了,他激動地說道
“我們必須立刻改變主攻方向!集中力量,撕開一個口子,沖進去!能救多少救多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禍害老百姓!”
他的主張直接而充滿力量,帶著強烈的責任感。
“德拉尼奇!”
費拉教長冰冷的聲音響起,瞬間壓過了德拉尼奇激憤的情緒。
“冷靜!你的憤怒我理解,但沖動只會帶來更大的災難!”
他上前一步,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山谷的入口區域,那里已經被標記為敵軍防御重點
“立刻強攻?用什麼攻?主力正被牢牢拖在正面戰線,強行分兵沖擊地形復雜的谷地,等于將我們的弱點暴露給敵人!就算我們付出巨大代價沖進去一部分……”
費拉的目光掃過阿拉米爾,語氣變得更加嚴峻
“……我們如何甄別?”
“阿拉米爾已經說得很清楚,那些平民生活在敵人編織的幻夢里!”
“我們沖進去,在他們眼中,我們很可能不是拯救者,而是破壞他們‘幸福安寧’的侵略者!”
“他們可能會反抗,可能會被敵人利用成為人盾,甚至可能在混亂中被我們自己的炮火誤傷!”
“更重要的是,我們無法確定誰已經被深度植入那什麼瘟疫之種,誰還沒有!”
“貿然將大批無法甄別的人員帶回營地,萬一其中混有‘休眠炸彈’,後果將是毀滅性的!”
“這不再是拯救,德拉尼奇,這可能是引火燒身,將整個軍團置于險境!”
他的話語如同冰水,澆熄了德拉尼奇部分的沖動,卻帶來了更深的寒意。
帳篷內的軍官們面面相覷,意識到問題的復雜性遠超一場簡單的攻堅或救援。
德拉尼奇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費拉指出的每一個風險都無比現實。
“我理解你的心情,孩子,但我更清楚這些砸碎腌 的手段”
費拉教長這時候放緩了語氣,他帶著些無奈地說道。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消滅敵人,只有把那幫瘟疫砸碎都消滅掉了,這里的民眾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贖!”
隨著費拉教長語畢,帳內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邊是拯救無辜同胞的強烈道義沖動,另一邊是冷酷卻無比現實的軍事風險和全軍安危。
最終,德拉尼奇緩緩睜開眼,眼神已經恢復了作為指揮官的冷靜,盡管那冷靜之下是巨大的壓抑。
他聲音沙啞地開口“你說得對,教長同志,是我沖動了。”
“我犯了不該犯的錯誤,等戰斗結束後我會當著全軍的面做檢討,謝謝教長同志你的提醒。”
冷靜下來的德拉尼奇轉向地圖,手指狠狠劃過鐵渣溪谷的方向,語氣變得決絕。
“那就先打敗敵人!集中所有力量,加速正面突破!”
“敲掉敵人的外圍防御,壓制他們的火力!為後續解決谷內問題,創造條件!”
他看向費拉,眼神復雜“教長同志,淨化谷內邪惡,我們需要聖殿騎士的力量,我們需要你們的知識和經驗。”
費拉凝重地點了點頭
“聖殿騎士義不容辭,為了聖光和革命,我們必將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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