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個多月前的戰爭結束之後,卡森堡王子就一直深陷帝國的政治旋渦之中。
雖然在戰役的最後階段他豪賭了一把從海軍那里搶來了第二集團軍的指揮權,然後靠著艦隊和海軍步兵重新收復了布尼亞克的首府沃爾夫格勒,並且革命軍撤走之後還順勢佔領了之前淪陷的城鎮。
但這些白撿的功勞卻並不足以抵消他在這場戰爭中的失誤。
帝國最新型號的試驗型機甲在他錯誤的指揮下報廢了一多半,而且竟然還沒有及時收回機甲殘骸,這給帝國造成巨大的損失。
如果那些新機甲的殘骸被聯盟或者法師議會的人獲得了,帝國的高尖端技術就有泄密的風險。
就事論事,在機甲這件事上卡森堡王子還是挺無辜的,畢竟誰能想到聯盟那邊竟然把壓箱底的強者都給派來了。
這明明帝國情報系統的失誤,而不是他臨戰指揮的問題。
當時那個情況下任何一個指揮官拿著這種情報站在他的位置上,都不一定能做出比他更好的抉擇。
這是一個無可奈何的事實,但並不能阻礙其他政敵對卡森堡王子的攻擊。
政治上的事情一般都只講利益,真的很少會有人談論拿著事實做文章。
“那群混蛋,真是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敢用啊。”
卡森堡王子剛剛隔空應對完了來自政敵的彈劾,他現在感覺心力交瘁。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調遣自己的勢力,試圖從其余殖民地抽調一些部隊過來填補第一集團軍的空缺。
帝國的正規軍序列都是有數的,在非戰時狀態下每個團的調動都必須在帝國陸軍總參謀部報備才可以進行。
但卡森堡王子是什麼人?
是靠著軍功穩坐了帝國第五代皇室成員首席的狠人。
即便在官居元帥之列後就很少接觸部隊了,但他以前的部將還在,他的戰友和同事也可以助力。
大規模的部隊調動不了,但是從現役的部隊中拼拼湊湊抽調一個一兩萬人過來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些士兵都是被單獨退役了,然後再集中起來一起辦理了復員手續。
他們人都沒到,第一集團軍這邊就已經寫上了他們的編制。
卡森堡王子現在面臨著和馬爾森將軍相似的局面,他們都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擴充兵力。
不是為了防備革命軍,而是為了防備上頭的政治清算。
卡森堡王子作為皇室成員,自然有著比馬爾森將軍更加充足的政治資源,但他所面臨的問題卻是要比第七方面軍嚴峻地多。
首先在之前的戰役中,他手下的第一集團軍差不多都已經被打沒了,剩下的殘兵敗將現在也就剛好夠維持控制的幾座城市的運轉而已。
也就現在革命軍要忙著應對難民和糧食的問題,不然等對方打過來,他這點兵力用來防守絕對夠嗆。
除此之外,城市恢復和通天塔修繕的問題也讓他十分頭疼。
作為布尼亞克地區的首府,沃爾夫格勒在歷經了幾次戰爭之後城區毀壞嚴重,工廠基本報廢,人口銳減、基層治理完全停擺。
現在這個城市都是一鍋粥,經濟更是無從談起。
當通天塔倒塌的時候整個城市的魔導設備全部被破壞了,革命軍後續修復的機械也大都轉移走了。
現在全城的人包括士兵都必須靠著從海外運過來的補給勉強度日,甚至就連取暖設施都需要王子殿下自己花錢去舊大陸的工廠訂購。
這段時間王子殿下之前積累的財富在不斷縮水,他在極力應對各式各樣對于他的攻訐和彈劾。
在此前戰斗的時候時刻,他十分強硬地接手了第二集團軍的指揮權,並且剝奪了法弗納海軍上將的職務。
這樣做讓他在表面上惹怒了海軍一派的人,但私底下卻收獲了海軍議會幾位大佬的人情。
正是靠著這些人情作保,他才能將對他最為要命的幾個彈劾被給拖延下去。
現在事情稍微穩定了一下,但王子自己清楚這不過是讓他緩了一口氣而已,自己必須在下一輪政治傾軋到來之前弄出一些功績,才可以把這件事徹底翻篇。
但功績又該怎麼來呢?
首先在沃爾夫格勒這里最大的功績當然是修復通天塔了,但這件事已經遠超出了他一個王子的能力範圍。
他最多也只是做好相應的準備,然後等待皇帝陛下派來專業的建築隊過來施工。
屆時通天塔完工,他也能夠撈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功勞。
這個計劃很穩,但救不了急。
要想徹底解決他現在面對的困難,收復布尼亞克地區最後一座城市霍米林茨克就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對于王子殿下來說,這才是最為困難的。
第二集團軍在戰役結束之後就果不其然地撤離了此地,只留下他已經被打殘的第一集團軍困守沃爾夫格勒。
第七方面軍他能統不能調,讓他們輔助自己作戰可以,但要想讓他們獨自承受巨大傷亡攻打霍米林茨克卻不行。
馬爾森那人很精明,他一定清楚卡森堡王子現在最怕的是什麼。
王子不怕他們違抗命令,就怕他們將戰爭給一直拖下去,拖到自己沒法應對政治上的壓力為止。
畢竟現在革命軍雖然看著安靜,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就是一頭不能隨便招惹的野獸,讓它安安靜靜地在那睡覺才是最符合大家利益的。
正是基于這一切的考量,卡森堡王子之前才讓人借著恢復戈頓河大航運的機會試探革命軍的口風,看看他們能不能把城市賣給他。
只要能實打實地收復城市,作戰報告上怎麼編都可以,帝國派來的調查組他又不是沒應付過,只要利益給到位了他們甚至還能主動幫你修正作戰報告的細節。
但……可惜的是革命軍在這件事上的興趣寥寥,他們甚至都沒有派使者過來找他繼續商談。
這讓卡森堡王子十分郁悶,不過很快一個好消息卻傳遞到了他的桌前。
有個自稱是能代表革命軍的貴族找上了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