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勒夫妻倆從魯金斯基那里告別後並沒有立刻回到人群之中,而是在大廳著在找了個沒什麼人的角落依偎在了一起。
妻子趴在了丈夫的胸前,靠在了他的懷里,而丈夫則低著頭輕嗅著妻子的秀發,嘴里喃喃有詞。
在外人看來,這番景象不過是倆夫妻湊在一起說情話而已。
但是羅勒夫妻倆現在討論的事情卻十分嚴肅,因為一個不注意他們就得面對生死困局。
“親愛的,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魯金他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的,魯金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怎麼判斷。”
“但是我還是擔心……”
“擔心沒有意義,親愛的。這件事光靠我們兩個絕對不夠,魯金斯基是我們必須拉攏的。”
羅勒先生從來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的,他有一顆善良的心沒錯,但這絕不意味著他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傻瓜。
他現在唯一的善良可能就是不會主動去算計一個陌生人,不會對沒得罪自己的人落井下石而已。
但即便如此冷漠,他這一番做法在魯金斯基那里也贏得了一個善良的傻瓜這個稱號。
“魯金斯基其實跟我是同一種人,都是算不得是壞人,但是他比起我更狠一些。”
“他能對自己憎恨的人笑臉相迎,也能夠面不改色地對很早之前得罪的自己的人狠狠地踹上一腳。”
“但無一例外,我們都是待不得籠子里的鳥,我們都是一對賭徒!”
羅勒在前幾天的時候遇到了幾個來城衛軍的熟面孔,當初還在城衛隊的時候兩邊還一起踢過球來著。
就是從他們口中羅勒才得知了他們一整個連被人給迅速消滅的事情。
他們面對的敵人裝備很差,但是打起仗來猛地不像個樣子。
喝醉的大頭兵一個勁地嘟囔著這些人就像是會變魔法一樣,不注意就從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給鑽了出來,喊著“烏拉”就把沖到了他們面前來拼命。
雖然希德羅斯這邊的人沖鋒的時候都喊這一句,他們城衛軍和城衛隊訓練沖鋒的時候也喊烏拉來著。
然而大家都是一群人擠在一起往前沖的,見都沒見過也想都沒敢想,三五人稀稀拉拉的就敢朝他們人多沖鋒。
但令人憋屈的是他們就這麼被對方給沖垮了。
人少的沖人多的,稀疏的沖密集的,還他娘的沖贏了……一次又一次!
當天晚上這群大頭兵包了個單間喝了很多酒,小姐也不叫了一口氣喝到了大天亮。
那一天羅勒先生光靠酒錢就多賺了將近2盧比,但很快就填補進了他那利滾利的欠款里。
不過這些信息卻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城衛軍是奉了總督的命令去殺人的,而且也真在那地方殺了很多人。
但是敵人俘虜了他們之後卻並沒有報復,只是給他們大頭兵繳了械就給放回來了,順帶還發了一筆錢,听說這筆錢還是從軍官那里搜出來的。
要不是這群酒蒙子包了一場他們完全消費不起的酒局,羅勒先生估計都不會相信這些離譜的說辭。
因為按照常理能退回來的應該是軍官或者貴族才對,因為這兩類人是付得起贖金的。
不管是道上的專業劫匪還是外邊的游俠綠林,大家都沒必要跟錢過不去,除非是苦主當面不然大家都不介意多給這兩類人一點面子。
然而城衛軍口中的這幫人卻反其道而行之,讓羅勒先生不由地思考了起來。
“這不是一幫普通的叛匪,他們應該是有理想的那種革命者,我以前跟著師傅遇到過幾個,他們都是群傻得可憐的理想主義者。”
“只要事情符合他們的理想,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去做,根本不會去管成功與否。”
羅勒先生望著自己的妻子,冰冷的面容逐漸消融,余下的是含情脈脈的凝視。
“所以親愛的,他們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我們沒得選只能賭這次的起義軍是為了窮苦人發聲的!”
在金雀花旅館工作的羅勒先生比起真正的窮人來說無疑是幸運的,至少他衣食無憂,不用擔心嚴寒。
但是這樣生活並不他想要的!
他憑本事也可以擁有,壓根就不用來給人壓榨著賣屁股,更何況還因為那個輕浮的貴族連累了他的妻子!
當初他妻子其實可以不用管他的,只要不在乎這層夫妻關系,她完全能躲開這場天降的橫禍。
但是瓦爾特勞德•羅勒並沒有,她履行了當初在婚禮上的誓言,無論貧窮與否她都與自己的丈夫共同面對。
“親愛的,相信我。哪怕不是為了我自己,我也要把你給送出這個鬼地方!”
羅勒先生溫情只對一個人擁有,但很快他就換上了那張寒冷肅穆的表情。
“喲,羅勒兄弟,怎麼一個跑這偏僻地方來了?”
魯金斯基走了過來打著招呼,他的笑容依然是那麼標準而又燦爛,就像他在舞台上那樣閃耀著自信。
“魯金,你考慮好了?”
稍稍抱緊了自己的妻子,羅勒先生帶著點警惕看著走來的魯金斯基。
說來也是好笑,明明是他在賭魯金斯基的為人和膽識,但真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他卻是忐忑不安的。
“哎呀真讓人傷心啊,明明我都為我們是計劃做了這麼多,咱們的羅勒兄弟還是放心不下咱呢。”
魯金斯基動作略顯浮夸地故作悲傷,他這蹩腳演技顯然是為了調節現場緊張氣氛用的。
畢竟魯金斯基在演起戲來的時候,可能真沒人知道他在演戲。
不過也多虧了這些小動作和小語氣,他和羅勒夫妻倆之間的緊張氣氛緩和了許多。
羅勒先生放開了雙手,他站了起來貼近到魯金斯基耳邊輕聲問道︰
“你真的答應了?”
“不然我跟你說那麼多干嘛呀,我閑得慌嗎?”
羅勒先生沒說話,但是他沉默的眼神好像就在反駁︰你平常就是個閑得慌的人。
“行了,羅勒兄弟。既然都上一條船了,就別疑神疑鬼的,我們這份買賣可容不得互相猜忌。”
在羅德先生的印象里,他從未見過魯金斯基這麼嚴肅過。
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就該是個浮夸的樣子,但現在的他卻表現地像另一個人。
“羅勒,我已經聯系好了幾個膽子大的,你說的那條路能保證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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