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你們最佳的起義地點是這片山谷地區,這里依靠著港口,可以保證補給的便利性。”
“但黎洛科佳的海軍怎麼辦?除非你們把大口徑的岸防炮加入軍援清單。”
“並不是我們不願意支援您,這種口徑的岸防炮需要專業的安裝和操作人員。並非我們無法,而是你們。”
“我手下有一批技術人員,他們都是去過黎洛科佳,在工廠里面學習過的青年。”
陸唯推開門,看著這三人圍著地圖吵著臉紅脖子粗的。再一看自己做的早飯,一點都沒有動。果然這就是下棋的魅力嗎?竟能痴迷到這種程度。
“吃飯了!”
陸唯將午飯放下,三人也無動于衷。無奈,他只好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們。這幾日每次站在這里,眼神就會不自覺的飄到菲涅爾身上,她還是那麼好看,那麼養眼。特別是在這種時候,認真的她終于有了一份端莊,智慧的公主模樣。
至于她所提出的戰略,在陸唯看來更是大膽。戈希津和波尼涅都考慮集中力量打下一塊兒土地,建立根據地,造成獨立事實。這樣一來,擁有了獨立的主權,整個北方國家插手起來就更方便了。波尼涅也是類似的考慮,所以這兩人比較聊得來一些。
而菲涅爾則是不一樣,她認為柯狄塞即便是獲得了聖國的支持也難以單獨對抗黎洛科佳,如果聖國方面支持一個以斗爭爭取獨立的政權,本身也要遭受國際社會的壓力。搞不好弄巧成拙,形成南北對峙的政治格局。這不利于改革中的神幻山,更加不利于柯狄塞人。
她的方略是化整為零,將黎洛科佳拖入治安戰的泥潭之中,一旦造成這種局勢,才好讓其他國家看到消耗黎洛科佳的機會,引來鬣狗加入大餐。這樣既不違反國際社會默認的殖民法則,也能盡可能博取支持,減輕聖國的壓力。只要這樣戰斗下去,總會找到機會一舉推翻黎洛科佳的統治。
只可惜,波尼涅沒有這個心思來做這種水磨工夫,他和陸唯在海上見到的反抗者一樣,總想著一口吃個胖子。他們完全認識不到這個王國不是胖子,而是一艘數萬噸的鋼鐵巨艦。即便把嘴巴張到最大,也找不出下口的角度。
“真是遺憾!”
對此,陸唯只能表示對這些勇士的惋惜。他還沒有找到一條真正的反抗之路。
旁听了一會兒,菲涅爾在兩人的堅持中處于劣勢,但她還是一遍遍給戈希津和波尼涅講述著她的理念。不知道這樣的口水戰還要進行多久,反正這里暫時不需要自己了。他便端起放涼的食物離開了屋子。
院子里,薇薇還在琢磨劍術,這一次旅行讓她產生了嚴重的危機感,對力量的渴求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她不再為外物干擾,跟屋子里面三個人一樣,只要進入劍術的世界,連陸唯都不理會。本來作為團隊核心的他一下成了最清閑的那一個,只能幫他們做做飯,打打下手了。
“要說這樣的日子也不是很差,就是有些無聊。”
陸唯端著放涼的食物,走到門口悄悄的放下,在他轉身進入院子的瞬間,無數難民涌上來將食物搶奪干淨。起初,陸唯不過是出于好心,可這幾日下來,他沒有受到難民們的感謝,反倒是引起了一些毛賊的惦記。為了院子里面的眾人打造一個安心的環境,在夜間他還需要肩負保安的工作。所以只要完成了每天早晚兩頓飯的工作,他就會躺在房頂上,放出千紙鶴安靜的等待客人上門。
“應該快了吧!”
出于安全考慮,戈希津和菲涅爾沒有直接聯系教會方面,而是在這里等待黑夜獵手上門。他們倆對路易二世的人馬很有信心,認為自己一路上留下了這麼多戰斗痕跡,怎麼都會給他們指明方向的。可眼看著一個周過去了,這里連黑夜獵手的一根毛都沒見到。不得不說,真夠拉胯的。
陸唯也懶得考慮其他的事情了,反正零島夏季開學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他們玩下去了。
躺著躺著,陸唯不知道自己是睡著還是沒有睡著,總之,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菲涅爾的模樣。根據小藍的說法,他的神識的確抵擋了幻術的直接發動,但潛意識還是受到了影響。只要出現這種情況,它會出手幫忙解決的。
“還真是孽緣啊!菲涅爾,救了你我很開心。但我不能接受你!”
他感嘆出聲,卻沒想到下一刻就听到了回應。
“說這樣話,你不怕你女朋友听到嗎?”
陸唯一抬頭,波尼涅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和他們聊完了?”
“這種事情說起來總會沒完沒了的,聖女閣下堅持她的意見,我想我們都需要時間思考一下。”
波尼涅愣愣看著遠方,小小的村子,炊煙裊裊。他羨慕這里的安定,也想到了還在暴虐統治中的同胞。
“哦,這樣啊!”
固然對波尼涅的未來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但他還是不打算干預。這個世界反抗斗爭史尚在發展之中,追求獨立自強的人必須要學會拿出屬于自己的斗爭思想出來。生搬硬套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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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陸唯淺淺一笑,坐起身來。看著還在院子里琢磨劍術的薇薇。
“不要以為我們那麼天真,這個世界早就沒那麼多小孩兒了。”
已經四十多的老練劍士第一次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樣吐槽,不過他認可這句話。這個世界是如此殘忍,任何一條靈魂都沒有充裕的時間成長。
“不愧是魔法師,果然很有見地。讓我忍不住想問問你的意見了。可你不會插嘴的,對吧?”
“知道就好,這可是在北方,我們魔法師也要恪守本分。”
波尼涅盯著陸唯,心生羨慕。這就是無拘無束自由奔跑的人生,這就是擁有追求和愛意的靈魂。他嘴里所說的殘忍對他自己反而是失效的,這種超脫的感覺,只是靠近就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被一個蒼茫半生的反抗者羨慕了,這是陸唯讀懂的眼神。同情油然而生。
“真要說的話,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話講。只是說好前提,針對個人,不是時局。”
波尼涅鄭重的一低頭,表示自己願聞其詳。
“波尼涅先生,你所面對的困境真的是武器裝備能解決的問題嗎?真的只是殺幾個黎洛科佳殖民者就能爭取到的獨立嗎?我不會因為冒犯你而收回我的話,柯狄塞人在黃銅紀元的光輝早已湮滅,現在的你們只是再為自由而戰,那麼勝利之後你們又將為何而戰呢?你擔心殖民者去了又來,有想過自由來了又去嗎?”
幾個問題直接問到了波尼涅的靈魂深處,在這一刻,他的思想已經忙不過來了,這段話仿佛說透了當年,也跨過了未來。在這些問題面前,什麼戰爭方略,什麼支持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波尼涅思考著,思考著,忽然笑出聲來了。他明白了陸唯意思了。
“听說魔法師都很務實,我該付給你報酬。”
說著,他看向了院子里練劍的薇薇。陸唯馬上懂了他想做什麼,對他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可以盡可能的嚴苛一點,她需要把熱切而虛浮的願望變成實際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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