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谷的夜風帶著靈蜂蜜的甜香，大榕樹的樹洞里燈火通明。狐長老端來的蜂蜜酒被分裝在玉碗里，金黃的酒液晃出細碎的光，楊知淵剛抿了一口，就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我去……這酒勁兒比藍星的啤酒厲害啊。”他晃了晃腦袋，突然指著樹洞外的螢火蟲群，“你們看！那螢火蟲拼出了王寶婷師姐的臉！是不是很像？”
楊詩瑤探頭看去，螢火蟲群明明拼的是只歪歪扭扭的狐狸，被他一說，倒真有幾分王寶婷板著臉訓人的模樣。“你喝多了吧？寶婷師姐哪有那麼圓的臉。”她搶過楊知淵的酒碗，“再喝下去，你該對著靈汐的尾巴喊‘皮皮蝦長老’了。”
“我才沒喝多！”楊知淵拍著胸脯，突然打了個酒嗝，白虎神力不受控制地往外冒，指尖彈出的銳金氣流竟在空中織出個螞蟻形狀的小旗子，“看到沒？我還能操控神力呢！這叫‘醉後神勇’，比柳清風那家伙喝多了只會吹口哨厲害多了——對了，靈汐，你們谷里有哨子嗎？我教你吹《最炫民族風》，保證能把混沌穿山甲嚇得跳踢踏舞。”
靈汐笑得爪子都捂住了嘴，剛要說話，大榕樹突然“沙沙”作響，所有樹洞的狐狸都探出腦袋，對著天空發出警惕的低吼。楊逸臣瞬間清醒，青龍神力在掌心凝成水鏡，映照出夜空的景象——只見西北方的雲層里，正飄來一團灰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約有翅膀扇動的聲音。
“是混沌飛蛾的領主！”張峰猛地站起來，玄武神格的地脈感應瘋狂震動，“比白天那只厲害十倍！它翅膀上的紋路會釋放幻術，當年在蛛巢林，我們有三只螞蟻就是被它迷惑，自己鑽進了混沌毒液里！”
楊戰扛起開山斧，斧刃在燈火下閃著寒光︰“怕它個球！白天那只小的都被我們收拾了，這只老的來正好，給它嘗嘗斧頭炖飛蛾的滋味！”
狐長老臉色凝重地敲了敲拐杖︰“這只領主叫‘幻翼’，最擅長制造幻境，能讓人看到最恐懼的東西。上次它來青木谷，我們損失了十幾只精銳狐狸，都是被幻境迷惑，自己跳下了懸崖。”
楊知淵打了個激靈，酒意醒了大半︰“幻境？那正好，我讓白虎蟻衛給它表演個‘千蟻幻境’，讓它看看什麼叫真正的迷惑術——當年在蛛巢林，我們用螞蟻排陣，把混沌蜥蜴騙得團團轉，最後掉進了自己挖的陷阱里。”
說話間，幻翼領主已經飛到了大榕樹上空。它的體型比白天的飛蛾大了三倍，翅膀展開像兩扇黑帆，上面的螺旋紋流轉著詭異的紫光，掃過之處，樹洞里的狐狸們紛紛發出痛苦的嗚咽，有的蜷縮成球，有的對著空氣亂抓。
“不好！它開始放幻境了！”楊詩瑤趕緊釋放朱雀內焰，暖黃的光芒籠罩住周圍的狐狸，“內焰能暫時抵擋幻術，大家別睜眼！”
楊逸臣的青龍神力化作水幕，擋在大榕樹上方，水幕上倒映出幻翼領主的身影——可仔細一看，水幕里的領主竟變成了無數只小飛蛾，密密麻麻地朝著眾人撲來。“是鏡像幻術！它想讓我們以為飛蛾群攻過來了！”
“雕蟲小技。”張峰運轉玄武神力，地脈之力順著樹根蔓延，在大榕樹周圍織成一張土黃色的光網，“我的地脈網能定住空間，幻術在這網里會失真——你們看，那飛蛾的翅膀明明在扇動，光網里的影子卻沒動。”
楊知淵趁機吹了聲口哨，白虎蟻衛們從樹洞里涌出，在大榕樹的枝干上排起陣形。它們的蟻甲在月光下泛著淡金，竟拼出了只巨大的朱雀虛影——翅膀扇動，爪子張開，栩栩如生，連幻翼領主都愣了一下，似乎在疑惑哪里來的同類。
“就是現在！”楊知淵大喊，“給它來個‘螞蟻版四面楚歌’！”
蟻衛們突然變換陣形，拼出無數只飛蛾的天敵——混沌蝙蝠、食蛾鳥，甚至還有只啃飛蛾翅膀的混沌穿山甲。幻翼領主果然被迷惑，翅膀扇動的節奏亂了，紫光也黯淡了幾分。
“好機會！”楊逸臣的青龍水幕突然炸開，化作無數道水箭，帶著淨化泡泡射向幻翼領主。泡泡撞到翅膀上，“啵啵”地炸開，紫色的螺旋紋瞬間被沖淡了一片。
幻翼領主吃痛，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翅膀猛地一拍，無數帶著毒液的鱗粉朝著眾人灑來。楊詩瑤的朱雀外焰瞬間暴漲，形成一道火牆，鱗粉踫到火焰就化作黑煙，還飄出股焦糊的甜味。
“這味道……像烤焦的蜂蜜餅干！”楊知淵抽了抽鼻子，突然想起什麼，從懷里掏出楊月給的聲波儀，“我知道該怎麼對付它了！這老家伙肯定怕噪音，上次柳清風的屁都能嚇跑穿山甲，我給它來個升級版！”
他把聲波儀調到最大檔，按下了播放鍵——這次不是廣場舞，而是藍星的嬰兒哭聲，尖銳又刺耳，還夾雜著指甲刮黑板的聲音。幻翼領主的翅膀猛地一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竟從空中掉下來半尺。
“有效！”楊戰的開山斧帶著破空聲劈向幻翼領主的翅膀，“再加把勁！把它給我打下來，我要拔了它的翅膀當扇子！”
幻翼領主被嬰兒哭聲折磨得發狂，不顧一切地沖向大榕樹，翅膀上的螺旋紋爆發出刺眼的紫光。楊逸臣突然感覺眼前一花，幻境里竟出現了蛛巢林被飛蛾啃成禿子的畫面——無數螞蟻在地上翻滾，他的父母和妹妹都被飛蛾圍住，痛苦地掙扎。
“哥！別信它！”楊詩瑤的聲音穿透幻境，“這是假的！我們都在這兒！”
楊逸臣猛地咬了下舌尖，疼痛讓他清醒過來。他看著幻境里家人的臉，突然笑了︰“想騙我？我家人的眼神才不是這樣的——我妹妹笑的時候，眼角會有兩個小梨渦；我爹扛著弩的時候，肩膀會習慣性地歪一下；我娘……我娘的眼楮里，永遠有光。”
青龍神力在他掌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水箭化作一條藍色巨龍，咆哮著沖向幻翼領主，撕開了它的幻境。楊知淵趁機指揮蟻衛們爬上領主的翅膀，用帶白虎神力的顎部啃咬螺旋紋，張峰的玄武鎖鏈纏住了領主的腿，楊詩瑤的朱雀火灼燒著它的腹部，楊戰的開山斧則劈向它的腦袋。
“嗷——”幻翼領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翅膀上的螺旋紋徹底消散，龐大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朝著地面墜去。
眾人追到地面，只見幻翼領主躺在地上抽搐，翅膀已經被蟻衛們啃得千瘡百孔。楊知淵蹲在它旁邊，用樹枝戳了戳它的眼楮︰“還敢放幻境嗎？再放我就給你放一百遍嬰兒哭聲，讓你知道什麼叫絕望。”
幻翼領主似乎听懂了，翅膀抖了抖，竟從嘴里吐出塊亮晶晶的晶體——那晶體里流轉著紫色的光，正是制造幻境的核心。
“這是幻晶！”狐長老激動地說，“能儲存幻境，要是用創世法則淨化，還能變成制造美夢的寶貝！”
楊逸臣拿起幻晶，剛要注入青龍神力，腰間的玉牌突然發燙，楊月的聲音再次響起︰“別用淨化之力，把它對著玉牌——阿寶說這玩意兒能當跨位面直播器，我想看看你們在青木谷過得怎麼樣。”
“直播？”三兄妹同時愣住，楊詩瑤趕緊把幻晶對著玉牌，只見玉牌上亮起一道光幕，楊月的臉出現在光幕里——她穿著藍星的白色病號服，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正對著鏡頭笑，“喲，這不是我家三個小英雄嗎？剛收拾完飛蛾領主？”
“娘親！”楊詩瑤撲到光幕前，指著周圍的狐狸們，“這是青木谷的朋友們，他們可好了，給我們喝蜂蜜酒，還有靈米脆……”
“蜂蜜酒少喝點，上次你爹喝多了，抱著玄武龜殼唱《東方紅》，被阿寶錄下來當鬧鐘了。”楊月的目光掃過楊知淵，突然笑出聲，“知淵，你頭發怎麼回事？被火燒了？還是跟螞蟻搶吃的被啃了？”
楊知淵摸了摸自己卷毛的頭發，臉瞬間紅了︰“是、是修煉的時候不小心燎到的……對了娘親，你什麼時候來呀？我們給你留了青木谷的酸梅干，酸得能讓你跳起來！”
“快了快了，阿寶說我再養半個月就能下床。”楊月的目光落在幻翼領主的尸體上，眼神沉了沉，“這幻翼領主的晶核，你們留著有用——下次遇到寄生型混沌生物，用晶核的幻境反過來迷惑它們，讓它們以為自己回到了混沌源海，就能不戰而勝。”
楊逸臣趕緊把晶核收起來︰“知道了娘親。對了，你在藍星還好嗎？有沒有想我們？”
“當然想了，”楊月的聲音軟下來，“昨天在藍星超市看到，就想起逸臣你的泡泡了；看到燒烤攤，就想起詩瑤能烤紅薯的火焰；看到快遞車，就想起知淵的螞蟻快遞——對了，我讓阿寶給你們送了箱新的零食，里面有藍星的薯片，海苔味的，知淵肯定喜歡。”
“薯片！”楊知淵眼楮一亮，四處張望，“在哪呢？是不是跟上次一樣，從光門里掉下來？”
“別急，阿寶說怕砸到狐狸朋友，讓零食箱慢慢飄下來。”楊月的話音剛落，天空就打開道光門，一個印著“楊月牌投喂”的紙箱慢悠悠地飄下來，正好落在楊知淵懷里。
“謝謝娘親！”三兄妹齊聲喊道。
“好了，我該休息了，阿寶又在催我喝藥了。”楊月揮了揮手，“你們在青木谷好好的，別欺負狐狸朋友，也別讓螞蟻們亂啃東西——尤其是知淵，不準教螞蟻拆別人的銅鼎！”
光幕消失，楊知淵抱著零食箱，笑得合不攏嘴︰“娘親果然最疼我，知道我愛吃海苔薯片！”
“德行。”楊詩瑤搶過薯片，拆開一包分給靈汐，“快嘗嘗，這是藍星的零食，比靈米脆還好吃。”
靈汐嘗了一片，眼楮瞬間亮了︰“哇！這是什麼神仙味道！咸咸的，還有點鮮，比我們谷里的酸梅干還上頭！”
就在這時，白虎蟻衛們突然躁動起來，它們圍著零食箱轉圈，觸須對著薯片“ ”地響，像是在抗議。楊知淵愣了一下，精神網里傳來螞蟻們的抱怨——原來它們覺得自己立了大功，卻沒得到像樣的獎勵，現在看到人類和狐狸吃零食，竟鬧起了“罷工”。
“嘿，你們這群小崽子還鬧脾氣了？”楊知淵又氣又笑，從零食箱里翻出包餅干，捏碎了撒在地上，“給給給，這是藍星的甦打餅干，咸的，管夠——不過得說好，吃完得給我好好干活，明天幫青木谷的朋友們修補防御陣，听到沒？”
螞蟻們立刻圍過來搶餅干，觸須蹭著楊知淵的鞋子，像是在撒嬌。靈汐看得目瞪口呆︰“它們、它們還會要獎勵？我們谷里的搬山熊都沒這麼精！”
“那是，”楊知淵得意地揚起下巴，“我訓練的螞蟻，不僅能打仗，能快遞，還會討價還價——上次在星環堡，它們幫皮皮蝦長老搬書，硬是要到了三壇靈酒當報酬，結果喝醉了，把書都堆反了。”
楊逸臣看著打鬧的眾人和螞蟻，突然想起楊月在光幕里的笑容，心里暖暖的。他走到張峰身邊，輕聲說︰“爹，你說娘親醒來後，會不會嫌我們把神靈界搞得太亂？又是螞蟻快遞，又是廣場舞聲波儀的……”
張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娘才不會嫌呢。她常說，能笑著打勝仗，才是真本事。想當年在華夏仙界，她還用水系法則給我們做過冰淇淋呢，說是‘降溫戰術，提升士氣’。”
楊戰湊過來，啃著薯片說︰“就是！當年你娘帶著我們打混沌殘部，打到一半突然說要烤紅薯，結果那紅薯的香味把敵人都吸引過來了，我們趁機一鍋端——要說離譜，你娘才是離譜的祖宗。”
夜風吹過青木谷，大榕樹上的狐狸們漸漸睡去，只有螢火蟲還在不知疲倦地飛舞。楊知淵已經和螞蟻們達成了“夜宵協議”，正指揮它們把剩下的餅干搬到臨時糧倉；楊詩瑤和靈汐躺在狐毛墊上，分享著蜂蜜糕和薯片，小聲聊著藍星的趣事；張峰和楊戰則在研究防御陣，時不時爭論幾句，聲音里滿是笑意。
楊逸臣靠在樹干上，看著眼前的一切，青龍神力在掌心凝成個小小的泡泡，泡泡里映著星空，也映著家人的笑臉。他突然覺得，或許重建神靈界，並不需要那麼嚴肅——就像娘親說的，帶著歡笑和希望去戰斗，去生活，才是對混沌生物最有力的反擊。
“明天，該教螞蟻們怎麼用幻晶制造美夢了。”他笑著想，“說不定還能給混沌生物放放藍星的動畫片，讓它們知道，和平比戰爭有意思多了。”
遠處，被捆在石頭上的混沌穿山甲似乎聞到了薯片的香味，發出“ ”的動靜。楊知淵听到聲音，抓起半包薯片走過去，蹲在穿山甲旁邊︰“喂，鐵甲快遞員，想不想嘗嘗？想的話，明天就幫我們把幻翼領主的尸體拖到亂石坡去——放心，給你算加班費。”
穿山甲從鱗片縫里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薯片，眼楮瞬間亮了，像是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
青木谷的夜色，在薯片的咸香和靈蜂蜜的甜香里，變得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