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沖出迷霧星雲的瞬間，艙內突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楊月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看著掌心流轉金光的混沌之核，眉頭微蹙——剛才被虛無之力擊中時，她能清晰感覺到體內的混沌之力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了一般，此刻運轉起來滯澀無比，至少折損了三成修為。
“娘親，你的氣息……”楊詩瑤湊近，指尖的混沌之火輕輕舔舐著楊月的傷口，卻被一股微弱的黑氣彈開。她小臉一白，“虛無之力還沒徹底清除干淨。”
楊知淵迅速取出《混沌秘錄》，指尖劃過書頁上的符文︰“書上說虛無之力會侵蝕本源，必須用同等強度的混沌之力對沖。可我們現在……”他看向自己的掌心，原本充盈的混沌之力此刻只剩下稀薄的一層，剛才在神殿為了護著母親和妹妹，他幾乎耗盡了靈力。
楊逸辰也試著調動體內的力量，卻發現丹田空空如也，只有混沌之核偶爾傳來的溫熱提醒他還擁有這份力量。他撓了撓頭，突然眼楮一亮，湊到穹頂的娃娃臉旁邊，小聲問︰“小槎，你活了這麼久，肯定知道恢復修為的法子吧？”
小槎正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操控星槎，聞言翻了個白眼︰“恢復修為？你們當混沌之力是路邊的野草，想長就長？”它頓了頓，突然湊近楊逸辰，聲音壓得極低，“不過嘛……本至寶確實知道幾個偏門的法子，就是有點……”
“有點什麼？”楊月立刻追問，只要能盡快恢復，再難的法子她也願意嘗試。虛無之主虎視眈眈，他們必須在抵達混沌地前做好準備。
小槎的娃娃臉突然變得嚴肅，穹頂的鎏金紋路泛起暗紫色的光，整個星槎的氣氛都凝重起來︰“你們確定要听？這功法要是練岔了，輕則神魂俱滅，重則變成只知吞噬的怪物，比影盟的人還可怕。”
楊知淵皺眉︰“如此凶險，怕是不妥。”
“可我們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楊月卻搖了搖頭，目光掃過三個孩子蒼白的臉，“與其到了混沌地被影盟追殺，不如冒險一試。小槎，說說看。”
小槎盯著楊月看了半晌，突然長嘆一聲，穹頂的娃娃臉化作一道光流，凝聚成一本懸浮在空中的黑色古籍，封面上用血色符文寫著三個大字——《吞噬神訣》。
“這是……”楊知淵伸手去踫，指尖剛觸踫到古籍，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凍得縮回手，“好重的戾氣！”
“《吞噬神訣》，混沌初開時就存在的古法。”小槎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以神魂為根，混沌為基，吞噬萬物能量轉化為己用。不管是靈力、法則，甚至是別人的修為，只要被這功法盯上，都能啃下來變成自己的。”
楊逸辰听得眼楮發直︰“這不就是搶別人的修為嗎？太賴皮了吧！”
“賴皮？”小槎冷笑一聲，古籍突然自行翻開，書頁上的血色符文活過來一般，化作無數張貪婪的嘴，“混沌地弱肉強食，你以為赤焰谷主的焚天焰是怎麼練出來的？他年輕時吞噬了三顆恆星的核心！玄冰海的人魚王能凍結時間，是因為吞了一整條時間長河的支流！這世道，心慈手軟的早就成了別人嘴里的養料！”
楊月盯著書頁上流動的符文，指尖微微顫抖。她能感覺到這些符文在呼喚她的神魂，像是有某種古老的契約在冥冥中牽引。但那股深入骨髓的貪婪和暴戾，讓她本能地抗拒︰“以神魂為根……若是神魂承受不住呢？”
“那就會被功法反吞噬，變成沒有意識的能量容器。”小槎的聲音毫無波瀾，“當年創造這功法的‘噬道神祖’，就是因為吞噬了太多能量，最後神魂撐爆，連骨頭渣都沒剩下。”它突然話鋒一轉，“但你們不一樣，你們有混沌之核。”
混沌之核仿佛听到了它的話，突然從楊月掌心飛出，懸浮在古籍上方，金光與書頁的血色符文交織，竟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太極圖。
“看到沒？”小槎的聲音帶著興奮，“混沌為基，就能中和吞噬帶來的戾氣。神魂扎根在混沌之核里，就像在狂風里系了根錨索，再狂暴的能量也沖不垮你們的根基。”它突然湊近楊知淵，“你血脈里的印記，其實就是噬道神祖留下的傳承標記，不然你以為青玄老頭為什麼偏偏選你們幾個當守護者？”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楊知淵猛地按住胸口，那里的印記正隨著古籍的符文發燙，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小槎︰“你的意思是，我們楊家……是噬道神祖的後人？”
“算不上後人，頂多是傳承者。”小槎擺了擺爪子，古籍自動翻到最後一頁，上面畫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張開雙臂吞噬漫天星辰，“噬道神祖羽化前把神魂碎片封在了混沌本源里，誰能得到混沌之核，誰就能繼承他的功法。當年青玄老頭就是發現了這秘密，才故意讓昆侖守護混沌碎片，等著你們出現呢。”
楊詩瑤看著書頁上猙獰的符文，小臉發白︰“可這功法太殘忍了……要是不小心吞噬了好人的能量怎麼辦？”
“笨！功法本身沒有善惡，全看使用者的心。”小槎用光影在艙內模擬出一幅畫面︰一顆枯萎的星球上，噬道神祖正將自己的能量渡給瀕死的族群，“看到沒？噬道神祖後期也用這功法救過不少人。吞噬不是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變強，強到能守護想守護的東西。”
楊逸辰突然舉手︰“我想試試！反正咱們現在修為都沒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一把！”他湊到古籍前，學著書上的樣子捏了個手印，突然“哎喲”一聲跳開，指著自己的眉心，“這里好燙！像有什麼東西鑽進去了！”
眾人看向他的眉心，那里竟浮現出一個微型的血色符文，與古籍上的符文一模一樣。
“這是‘噬靈印’，能幫你們鎖定要吞噬的能量源。”小槎解釋道，“剛開始只能吞噬些小能量，比如流星碎片、靈草精華，等熟練了，連法則之力都能啃下來。”
楊月沉默了。她不是沒想過走捷徑，但吞噬他人修為這種事，觸及了她的底線。可一想到虛無之主要吞噬兩地本源，想到混沌地各族可能面臨的滅頂之災，她又猶豫了。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守護？
“我練。”楊知淵突然開口，眼神堅定，“只要能變強，能保護娘親，大哥和妹妹，別說是吞噬能量，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他走到古籍前，伸出手按在血色符文上，眉心瞬間浮現出與楊逸辰相同的印記，只是顏色更深，隱隱泛著金光。
“二哥！”楊詩瑤驚呼，卻被楊知淵按住肩膀。
“詩瑤，你記住，善良要有鋒芒。”楊知淵看著她，“我們不是要去傷害無辜，只是為了有能力對抗那些真正的惡人。”
楊詩瑤咬了咬唇，看向楊月。楊月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知淵說得對。但我們必須立個規矩︰非惡力不噬，非絕境不噬。”她走到古籍前，指尖輕觸書頁，混沌之核的金光涌入她的眉心，印記浮現的瞬間，她清晰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神魂注入混沌之核，原本滯澀的靈力竟開始緩慢復甦。
“太好了娘親！”楊詩瑤也跟著按上古籍，小小的臉上滿是認真，“我只吞噬影盟的虛無之力，這樣就不算壞了吧？”
“算！當然算！”小槎拍了拍手，“影盟的人全身都是虛無之力，吞他們就像吃毒藥，正好用混沌之火煉一煉，還能提純你們的力量。”它突然想起什麼，補充道，“對了，這功法有個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小槎的娃娃臉突然變得賊兮兮的︰“練了這功法，你們會變得特別能吃。不是吃飯，是吃能量。比如楊逸辰，以後看到流星估計都想上去啃兩口。”
楊逸辰剛想說“我才不會”，肚子卻“咕嚕”叫了一聲。他尷尬地撓撓頭，正好看到舷窗外飄過一團彩色的星雲，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那星雲里流動的能量，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別光顧著饞，先試試基礎心法。”小槎的聲音帶著催促，古籍上的符文突然飛出，化作無數光點鑽進眾人眉心。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涌入他們的腦海︰
“吞噬神訣，第一層︰納靈。引混沌之力入體，以神魂為篩，過濾能量雜質，存于體內世界……”
楊月立刻盤膝坐下，按照心法運轉混沌之力。混沌之核在她掌心旋轉，將周圍稀薄的宇宙能量吸入體內，經過神魂過濾後，果然剔除了其中的駁雜之氣，只剩下純淨的靈力匯入體內世界。原本折損的修為，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一絲。
“真的有用！”楊逸辰興奮地跳起來，也學著盤膝坐下，可剛運轉心法，就疼得齜牙咧嘴，“哎喲！這能量怎麼跟刀子似的！”
“誰讓你毛躁！”小槎用鎏金紋路敲了敲他的腦袋，“納靈要慢，像品茶一樣一點點咽，你倒好，想一口吞下整頭牛？”它操控星槎靠近一團小型星雲，“對著這團‘虹光霧’練，里面的能量溫和，適合初學者。”
楊逸辰半信半疑地對著星雲運轉心法，果然感覺到一股甜甜的能量順著眉心涌入，剛才的刺痛感消失了，體內世界暖洋洋的，舒服得他直哼哼︰“哇！這比楊詩瑤的混沌之火還舒服！”
“別得意，這只是開胃小菜。”小槎哼了一聲，轉向楊知淵，“你血脈里的印記能加速吸收，試試吞噬那顆隕石的能量。”它指向不遠處一顆閃爍紅光的隕石，“那是‘赤鐵星’的碎片，里面的火屬性能量正好能幫你穩固根基。”
楊知淵點頭，眉心的印記亮起紅光，對著隕石遙遙一吸。隕石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表面的紅光像潮水般涌向星槎，順著他的指尖匯入體內。他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冷汗——這股能量比虹光霧狂暴百倍，在體內橫沖直撞，幸好有混沌之核鎮壓，才沒傷及經脈。
“運轉心法煉化！”小槎大喊，“把火屬性能量逼到右手，以後結印時就能自帶火焰加成！”
楊知淵咬緊牙關，按照心法引導能量流向右手。只見他的右手漸漸泛起紅光，指尖甚至冒出了幾縷火苗，與楊詩瑤的混沌之火不同，這火苗帶著股霸道的吞噬之意，仿佛能燒穿一切。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小槎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楊詩瑤，“你的混沌之火本就能淨化能量，試試吞噬那片‘玄冰霧’，能讓你的火焰更精純。”
楊詩瑤依言照做，指尖的混沌之火突然暴漲，對著星窗外的藍色霧氣輕輕一舔，霧氣就像找到了歸宿般涌向她的掌心，融入火焰之中。原本橙紅色的火焰漸漸泛出一絲冰藍，溫度卻不降反升，連星槎的金屬艙壁都結了層白霜。
“厲害啊妹妹！”楊逸辰看得眼楮發直，自己也趕緊加速吸收虹光霧，生怕被落下。
楊月看著孩子們漸入佳境，心中稍定，也開始嘗試吞噬能量。她沒有選擇小槎推薦的溫和能量，而是將目標對準了體內殘留的虛無之力——既然吞噬神訣能消化惡力，那不如趁機徹底清除隱患。
混沌之核緩緩旋轉，金光包裹著那縷黑氣，按照心法引導著它在體內流轉。黑氣起初劇烈反抗，發出刺耳的尖嘯，可隨著混沌之力的不斷侵蝕，它漸漸變得微弱，最終被徹底煉化，化作一縷精純的暗屬性能量匯入丹田。
“娘親，你……”楊詩瑤驚訝地看著她，剛才那股黑氣的凶戾她感受得清清楚楚，母親竟然真的把它吞了！
楊月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不但清除干淨了，還多了份暗屬性能量，不算虧。”她看向小槎，“這功法確實霸道，但也……太危險了。你為什麼會對它這麼熟悉？”
小槎的娃娃臉僵了一下，突然打了個哈哈︰“本至寶活了這麼久，知道幾門厲害功法很奇怪嗎？”它轉身想溜，卻被楊月叫住。
“青玄手札里說，星槎是用混沌靈木的核心煉制的。”楊月盯著它的眼楮，“混沌靈木最擅吞噬能量，你是不是……也練了這吞噬神訣？”
這話像是戳中了小槎的軟肋，它猛地炸毛，穹頂的鎏金紋路瞬間變得狂躁︰“胡說！本至寶是先天靈物，吸收能量是本能，用得著練這種邪功？”它越說越激動，星槎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差點撞上一顆小行星。
“小槎！”楊知淵及時喊住它，“我們不是懷疑你，只是想知道，這功法會不會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患。”
小槎的情緒漸漸平復，娃娃臉垮了下來，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低落︰“隱患……當然有。吞噬神訣練到第九重，會覺醒‘噬道真身’，到時候……”它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嘆息，“會忍不住吞噬一切，包括自己珍視的人。”
艙內再次陷入沉默。楊逸辰停下吸收能量的動作，撓了撓頭︰“那我們不練到第九重不就行了？練到第八重就停！”
“哪有那麼容易。”小槎苦笑，“這功法就像有癮，越練越想變強，越變強越想吞噬更多。噬道尊當年就是想停卻停不下來，才走到了絕路。”它看向混沌之核，“不過你們有它，或許……能打破這個宿命。”
混沌之核突然飛到小槎面前，金光籠罩著它的娃娃臉，像是在安慰。小槎愣了一下，突然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不瞞你們了。其實……我是噬道尊的本命靈寵。”
這個秘密太過震撼，眾人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當年噬道神祖羽化前，把我封在混沌靈木里，讓我等一個能駕馭混沌之核的人。”小槎的聲音帶著回憶的滄桑，“他說他錯了，不該貪求力量，希望後人能明白，吞噬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守護。”它看向楊月，“這也是為什麼我剛才毫不猶豫教你們功法——你們的眼神，和他年輕時很像，都帶著股傻氣的執著。”
楊月心中百感交集，原來這看似跳脫的星槎，竟背負著這麼沉重的過往。她伸手輕輕觸踫穹頂的鎏金紋路，柔聲道︰“我們不會重蹈覆轍的。”
“但願吧。”小槎嘟囔著，突然眼楮一亮，“前面就是‘玄冰海’的邊緣了！那里的‘冰魄晶’蘊含的能量正好能幫你們鞏固第二層‘煉身’！”它操控星槎轉向，語氣又變得歡快起來，“不過先說好了，冰魄晶是玄冰海人魚族的寶貝，你們得偷偷吸，被發現了會被人魚王凍成冰棍的！”
楊逸辰立刻來了精神︰“偷偷吸？這我拿手！以前在藍星偷楊詩瑤的零食，從來沒被發現過！”
“那是我懶得理你。”楊詩瑤翻了個白眼，卻也忍不住期待地看向舷窗外——玄冰海的邊緣已經出現在視野里，那是一片泛著幽藍光芒的海洋，無數晶瑩的冰塊在海中漂浮，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寒氣。
“準備好，‘煉身’要承受能量沖刷經脈，會很疼。”小槎提醒道，操控星槎悄悄靠近一塊巨大的冰魄晶，“這塊夠大，你們四個分著吸，記住，千萬別弄出動靜！”
楊月帶頭運轉吞噬神訣第二層心法，混沌之核發出柔和的藍光，對著冰魄晶輕輕一吸。冰魄晶表面的藍光緩緩剝離，像水流般涌入星槎，順著四人的四肢百骸流轉。
“嘶——”楊逸辰倒吸一口涼氣，這股能量比赤鐵星的碎片還霸道，像無數根冰針在經脈里鑽，疼得他差點叫出聲，“這哪是煉身，這是凌遲啊！”
“忍著！”小槎壓低聲音，“煉身就是要把經脈撐寬，現在疼，以後才能容納更多能量。你看楊知淵，人家臉都沒紅一下。”
楊知淵確實面不改色，只是額頭的青筋微微跳動。他緊咬牙關，引導著冰魄晶的能量沖刷右臂——那里的經脈在神殿被黑袍人打傷過，正好借此機會修復。
楊詩瑤的情況稍好，混沌之火本就與冰屬性能量相輔相成，她甚至能引導著能量在體內畫圈，像玩游戲一樣慢慢煉化。
楊月則將大部分能量引入體內世界，配合混沌之核修復之前受損的本源。她能感覺到經脈在一點點變寬，韌性也在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