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像無數低語疊加，壓得人喘不過氣。
101novel.com09年4月15日，揚州運河故道，團隊的臨時營地支在河畔一處廢棄碼頭邊，帳篷的帆布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帳篷里，煤油燈昏黃的光暈映在水系圖上，圖紙泛黃，邊角卷曲，運河水道的紋路如龍蛇盤繞，隱隱透出詭異的熒光。
董文翊蹲在圖紙前，手指摩挲著圖上的通濟渠標記，眼神沉靜如深潭。
“《隋書》記載，煬帝605年開鑿通濟渠，連接黃河與淮河，意在統合江南經濟。”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篷里的隊友，“但地方志提到‘泄地氣’，說煬帝借運河削弱睢陽王氣，這說法玄乎，卻可能藏著墓門的線索。”
甦婉盤腿坐在折疊椅上，手里捏著一本揚州地方志，書頁泛黃，散發淡淡霉味。
“睢陽是古揚州地脈核心，民間傳說煬帝開河是為泄王氣，防地方叛亂。可《隋書》沒提這茬，倒是說運河勞民傷財，民怨沸騰。”
她皺眉，語氣帶點揚州口音的軟糯，“這矛盾得解開，不然墓門位置沒法確定。”
林瑤站在帳篷口，背對夜色，手里把玩一塊從邗溝遺址挖出的青銅碎片，碎片上刻著蓮花紋，觸感冰涼。
她低聲道“水系圖的密宗密碼指向運河中段，墓門應該就在這附近。但昨晚的時空扭曲……那勞工的影子，太真實了。”
她的聲音微顫，罕見地露出不安，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靈異不會簡單。
趙子昂抱著一台筆記本，屏幕上顯示無人機拍攝的運河地形圖，數據點閃爍。
他推了推眼鏡，語氣急促“雷達掃描到水下有大型石構，可能是墓門入口。但這片河段被開發商圈了，施工隊明天就來清場，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李鐵靠在帳篷桿上，擦拭著手里的軍用匕首，悶聲道“開發商那幫人昨兒還威脅要停我們的挖掘許可，擺明想趕我們走。”
他抬頭，眼神冷硬，“要不要我去‘談談’？” “別沖動。”
董文翊擺手，語氣沉穩，“文物局已經介入，央視也在跟進報道，開發商不敢明著亂來。我們得在他們動手前找到墓門。”
他看向林瑤，“水系圖的機關還能再解嗎？”
林瑤點頭，蹲下身，指著圖紙上的一處蓮花標記“這符號和銅鈴上的密宗咒文一致，應該是水力機關的鑰匙。但要激活，可能需要實地試探。”
她頓了頓，補充道，“得小心，昨晚的鬼影……不像是幻覺。”
帳篷外，運河水面黑得像墨，蘆葦叢中傳來細碎的響動，像有人在低語。
徐小寧抱著無人機控制器，臉色發白“我又听見那聲音了……像上次湖底的鬼語。”
“別自己嚇自己。”李鐵拍了拍他的肩，起身披上防水服，“走，夜探去。早點找到墓門，省得夜長夢多。”
夜色濃得化不開，團隊沿運河故道前行，蘆葦高過人頭，空氣潮濕，夾雜著泥土和腐葉的腥氣。
趙子昂操控無人機，低空盤旋，紅外鏡頭掃過水面，屏幕上不時閃過不明光點。
林瑤手持羅盤，指針亂顫，像是被無形之力牽引。
董文翊走在最前，手中握著一枚風水銅錢，默念咒語，隱隱有淡金色光暈在他掌心流轉。
“這里。”林瑤停下腳步，指著河畔一處塌陷的土坡，坡下露出半截石碑，刻著模糊的蓮花紋，與水系圖上的標記如出一轍。
“機關應該就在石碑下。” 趙子昂放下無人機，掏出便攜式探地雷達，屏幕上顯示出地下十米的石構輪廓，形似拱門。
他低聲驚嘆“這規模……絕對是皇陵級別的入口。”
林瑤蹲下身，細細摸索石碑，找到一處凹槽，恰好與青銅碎片吻合。
她小心將碎片嵌入，石碑發出低沉的轟鳴，水面驟然翻涌，像是被無形巨手攪動。
“退後！”董文翊低喝，銅錢拋向空中，金光大盛，形成一道光幕護住眾人。
蘆葦叢中，陰風驟起，無數黑影從水面升騰，形如勞工，衣衫襤褸，面容枯槁，眼中泛著幽綠光芒，低語疊加成刺耳的哀嚎“還我血債！還我血債！”
甦婉臉色煞白，喃喃道“露筋娘娘……是運河勞工的怨靈！”
她迅速翻開地方志，找到一段記載通濟渠開鑿，數十萬勞工累死，怨氣聚于水脈，化為鬼影守護地氣。
林瑤咬牙，手指按住石碑凹槽，默念密宗咒語，試圖穩定機關。
黑影卻越聚越多，水面掀起巨浪，隱隱形成龍形雛影，咆哮著撲向團隊。
董文翊雙手結印，金光化作龍氣，迎向水龍雛影，兩股力量踫撞，空氣震顫，蘆葦被壓倒一片。
“堅持住！”李鐵護住趙子昂與徐小寧，匕首劃破掌心，血滴入河，試圖以血祭平怨氣。
鬼影哀嚎稍緩，但水龍雛影仍未散去。
林瑤額頭滲汗，咒語聲越發急促，石碑凹槽終于亮起蓮花光芒，水流平息，鬼影漸漸退回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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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息道“機關啟動了，墓門在水下十米。但這些怨靈……它們在守護龍脈。”
董文翊收回銅錢，目光深邃“泄地氣傳說是真的，煬帝開運河不只是為經濟，也在改換地脈，削弱地方王氣。這些勞工的怨氣，成了龍脈的守護者。”他轉向甦婉，“地方志還有什麼線索？”
甦婉翻開書頁，手指顫抖“記載說，運河水脈藏龍氣，唯有‘蓮花鑰匙’能開墓門。但開啟必引怨靈反噬。”
“蓮花鑰匙……”林瑤低頭看向青銅碎片，“就是這個。但怨靈的力量，遠超我們之前遇到的唐代鬼將。”
趙子昂盯著雷達屏幕，聲音發緊“水下石構有移動跡象，墓門可能已經松動。但開發商的施工隊明天就到，我們得趕在他們破壞前進去。”
天色微亮，團隊回到營地，帳篷里彌漫著緊張氣氛。
徐小寧整理無人機數據，確認墓門位置在運河中段，水深十米，石構規模指向隋煬帝陵入口。
董文翊翻開《隋書》，與地方志比對，眉頭緊鎖“《隋書》對通濟渠的記載語焉不詳，唐史有意貶低煬帝，掩蓋了運河的戰略意義。泄地氣傳說可能是個突破口。”
甦婉補充“地方志提到，煬帝三次下揚州，每次都祭水神，像是安撫地脈怨氣。這和昨晚的鬼影吻合。”
林瑤將青銅碎片放在桌上，蓮花紋在晨光下泛著幽光。
“怨靈守護龍脈，說明墓門後的秘密不簡單。機關已經啟動，但水龍雛影只是開始，真正的水龍王可能還在主墓。”
帳篷外，引擎聲由遠及近，一輛越野車停在營地前，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下車，為首的中年人滿臉堆笑，卻掩不住眼底的敵意。
“董教授，林教授，文物局讓我們轉告，運河段要開發旅游區，考古得暫停。”
李鐵冷笑，握緊匕首“暫停？你們是想把遺址鏟平吧。”
董文翊揮手制止，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這里可能是隋煬帝陵，國家級文物。開發商若敢動，我們會直接上報國家文物局，央視也在盯著。”
中年人臉色一僵，悻悻離開。
趙子昂低聲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今晚得加緊行動。”
林瑤點頭，目光堅定“墓門已經松動，今晚潛水，找到入口。怨靈再強，我們也要守住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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