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夏,許昌潁川,黑夜如墨,暑氣蒸騰,空氣中彌漫著濕土與腐葉的腥味。
潁川古巷,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滑膩,昏黃的路燈在霧氣中搖曳,投下斑駁光影。巷尾一間不起眼的古玩鋪,門匾上“墨寶齋”三字在暗光下若隱若現。
董文翊站在鋪子後院的矮牆邊,背靠斑駁的磚牆,氣息沉重。他的手指摩挲著一枚青銅殘片,邊緣刻著模糊的星宿紋路——從成都帶出的天皇精魄線索,指向東漢龍脈的秘密。
他的眼神冷冽,鬢角卻滲出細汗,胸口隱隱作痛,那是血誓反噬的舊傷。芒碭山慘烈的戰斗猶在眼前,曹淵的犧牲像根刺,扎得他夜不能寐。
“老董,風聲不對。”徐震低聲提醒,蹲在牆角,手里的軍用匕首在指間翻轉。他一身黑衣,肩寬背挺,目光掃視著巷口。身為特種兵出身,他對危險的嗅覺向來敏銳。片刻前,巷子里那陣詭異的鳥鳴讓他背脊發涼,不是普通的夜梟,分明帶著幾分不祥。
“銀狐。”董文翊吐出兩個字,聲音低啞。黑市獵人“銀狐”,一個以狙擊和無人機聞名的女人,一直在追蹤他們的行跡。青龍會的情報網早有警告,她的目標直指天皇精魄。
林瑤推門而出,手里攥著一卷拓本,秀氣的臉上滿是凝重。她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長發扎成馬尾,額角被汗水打濕。“龍脈圖破譯了一部分,”她壓低聲音,“光武陵,藏著‘龍皇玉 ’,可能是東漢龍脈的關鍵。潁川這邊的石刻,指向光武帝的星圖布局。”
“星圖?”甦小曼從鋪子內探出頭,手里拿著一盞修復好的漢代銅燈,語氣帶著幾分興奮。她是團隊的文物修復師,縴細的身形在夜色中顯得單薄,卻掩不住眼里的光彩。“光武帝的星宿布局,難怪天樞這麼緊張,連黑市都炸了鍋。”
“別高興太早。”董文翊的目光落在巷口,霧氣中隱約浮現一抹紅光,像是什麼東西在窺視。他握緊青銅殘片,低聲道“今晚不平靜。”
話音未落,一陣低沉的嗡鳴從頭頂傳來,像是馬蜂振翅。徐震猛地抬頭,夜空中一架無人機盤旋,紅外探頭閃爍,精準鎖定了後院。銀狐的手段,果然來了。
“散開!”徐震一把拉過甦小曼,翻身躲進牆角的雜物堆。董文翊與林瑤迅速貼牆,借著夜色掩護。那無人機懸停片刻,底部彈出微型發射器,射出一枚煙霧彈。白煙瞬間彌漫,帶著刺鼻的化學氣味,後院陷入一片混沌。
“咳……有毒!”林瑤捂住口鼻,聲音悶在煙霧里。董文翊強忍胸口的刺痛,拽著她鑽進鋪子後門。徐震殿後,匕首劃破煙霧,試圖鎖定無人機的位置。甦小曼跌跌撞撞跟上,手里的銅燈差點摔碎。
鋪子內,昏暗的燈光照亮一排古舊書架,空氣中浮動著檀香與霉味。董文翊關上後門,靠在牆邊喘息,額頭冷汗直流。血誓反噬的痛楚像刀割,讓他眼前一陣發黑。
“老董,你沒事吧?”甦小曼扶住他,語氣急切。三國篇後,她對團隊的依賴更深,冒險的代價讓她學會了珍惜。
“死不了。”董文翊咬牙擠出一句,目光掃向林瑤。“龍脈圖,藏好。”
林瑤點頭,將拓本塞進背包,眼神卻落在鋪子角落的一尊漢代石俑上。石俑面目模糊,胸前刻著一枚星宿符,隱約與龍脈圖的紋路呼應。她正要開口,屋外傳來一陣低沉的嘶吼,像是蛇類吐信,卻粗重得讓人心悸。
“血蟒……”徐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幾分凝重。他推開一條門縫,借著煙霧散去的間隙,看清了巷子里的動靜。
一條赤紅巨蟒盤踞在青石板上,鱗片在路燈下泛著血光,足有水桶粗,蛇信吞吐間,霧氣似乎更濃了。
“靈異生物?”甦小曼倒吸一口冷氣,手里的銅燈微微顫抖。星魂鬼影已經夠恐怖,這血蟒的氣勢卻更駭人。
“光武陵的守護者。”林瑤低聲分析,目光仍盯著石俑。“東漢星圖的機關,血蟒可能是地宮的哨兵,被銀狐引出來了。”
董文翊強壓住胸口的痛楚,沉聲道“銀狐想逼我們現身,血蟒是她的誘餌。不能硬拼,找機會撤。”
徐震點頭,目光掃向屋頂。“後院有條暗巷,通往潁川老街,我帶路。”
“等等。”林瑤突然上前,伸手觸踫石俑胸前的星宿符。她的手指劃過凹槽,石俑內部傳來一聲輕微的機括聲。
書架旁的一塊地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狹窄的暗道,幽深的石階向下延伸,散發著潮濕的霉氣。
“光武陵的暗道入口?”甦小曼瞪大眼楮,語氣帶著不敢置信。
“可能是潁川的接應點。”林瑤皺眉,“龍脈圖提到,潁川藏著光武帝的星圖節點,這石俑是個機關。”
董文翊的目光在暗道與屋外游移,血蟒的嘶吼越來越近,無人機的嗡鳴再度逼近。他咬牙道“進暗道,銀狐不敢追太深。”
團隊迅速行動,徐震打頭,林瑤與甦小曼居中,董文翊斷後。四人魚貫鑽進暗道,地板在身後合攏,隔絕了外界的嘶吼與嗡鳴。暗道內,石壁冰冷,空氣中彌漫著土腥味,頭頂的石縫間滲出水珠,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老董,這暗道靠譜嗎?”徐震手里的戰術手電掃過石壁,照出幾行模糊的漢隸刻文。
“光武帝的星圖布局,不會這麼簡單。”董文翊低聲回答,胸口的痛楚稍緩,但反噬的陰影仍在。他握緊青銅殘片,目光沉入黑暗深處。“銀狐引出血蟒,說明她知道潁川的秘密。接下來,是守護者的地盤了。”
暗道盡頭,一扇青銅門赫然在目,門上刻著二十八星宿的圖案,中央一枚龍形浮雕,隱隱散發著幽光。
林瑤上前,取出龍脈圖拓本,對照星宿方位。她的手指在門上輕點,龍形浮雕緩緩轉動,門後傳來沉重的機括聲。
“天皇星陣……”林瑤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光武陵的入口,可能就在這後面。”
門縫開啟,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夾雜著血腥與腐朽的氣息。董文翊握緊匕首,率先踏入門內。黑暗中,一雙猩紅的蛇瞳驟然亮起,血蟒的嘶吼再度響起,像是地獄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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