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宗門諸多事務,武天行再次宣布閉關。然而此次閉關,他的目標並非提升自身修為境界,而是要潛心修煉那得自葛老六的詭異秘典——天魔真經!
這天魔真經的修行理念,與人族正統功法體系截然不同。它摒棄了煉氣、築基、金丹、元嬰等按部就班的境界劃分,核心在于永無止境地錘煉對魔力的吸納能力與精微操控能力。武天行曾問及此經境界如何劃分,葛老六當時嗤之以鼻,嘲諷道︰“那都是垃圾功法才需遵循的桎梏!本座真經,隨心所欲,何來限制?”其狂傲霸道,可見一斑。
武天行的目的並非轉修魔族功法,而是要嘗試將一絲精純的魔力引入體內,用以鍛造強化腎髒!此過程凶險萬分,要求對魔力的控制達到登峰造極之境,必須確保魔力只作用于腎髒,不侵蝕其他髒腑經脈,更不能污染動搖自身神魂!參照人族修士對靈力的操控標準,這至少需要金丹後期乃至元嬰境的掌控力方能嘗試。
值得慶幸的是,這天魔真經竟能以靈力驅動修行。武天行在冥地時,修行速度頗為驚人。但真正的難點在于後續︰他需要反復嘗試吸納、煉化魔氣,並精準操控其運行。魔氣一旦失控泄露,後果不堪設想,輕則污染靈脈,重則滋生心魔,遺禍無窮。
為此,武天行不敢在慣常的洞府修行。他特意在長老峰後方偏僻山崖深處,重新開闢了一處隱秘洞府。洞府開鑿完成後,他布下層堅固無比的隔絕靈陣,將整個空間牢牢封印,確保一絲魔氣也無法外泄,這才敢安心入內修煉。
魔氣的來源,自然是那柄得自葛老六的詭異骨劍!此劍毫無疑問是一件品階極高的魔道法寶,不僅擁有近乎液化魔氣的能力,更能硬抗武天行全力施展的雷法轟擊而毫發無損!武天行每每想起葛老六那骨架便覺惋惜︰‘可惜了那副骨架未能留下,否則以其材質,日後渡那天道雷劫時,便多了一重絕佳的保障。’
閉關之初,武天行對骨劍“絕”研究了許久,試圖窺探其材質與煉制奧秘,卻始終如霧里看花,不得其門而入。最終只能不舍地放棄探究,將全部心神投入到天魔真經的修煉之中。
就在武天行閉關潛修的第十個年頭,修仙界發生了一件震動四方的大事︰六壬宗大長老星盾道人,于宗門禁地渡劫飛升失敗,當場身死道消,重入輪回!
此消息一出,如同冷水潑入滾油,瞬間引爆了整個修仙界!無數修士剛剛燃起的、對飛升之道的希望之火,被無情澆滅。眾人紛紛放棄了僥幸心理,認定那阻礙飛升的天地桎梏依舊存在,未到千年一遇的“天道開啟”之期,強行渡劫無異于自取滅亡。
然而,在青雲宗內部,氣氛卻截然不同。整個宗門上下,都在緊張而有序地為宗主風凌子即將到來的飛升渡劫做準備。此刻,在風凌子清幽的洞府內,宗門另外兩位大修士——上官霞與蒼虯,正與他進行著最後的商議。
上官霞眉宇間帶著深深的憂慮,沉聲問道︰“宗主,雖說能確定星盾道人是隕落在雷劫之下,但修仙界這數萬年來,因天道異變而渡劫失敗的修士中,也不乏是雷劫威力異常所致。您……何以如此篤定,天道已無恙?”
風凌子神色平靜,目光深邃如淵︰“我仔細梳理、推演了這萬余年有記載的渡劫失敗案例。其中,明確記載是死于天道雷劫之下的,幾乎都集中在最後一道,也就是第九道天雷。並且,他們的雷劫威力異常,往往從第八道開始便急劇攀升,其威能已遠超正常第九道天雷的範疇!試問,連第八道都遠超正常極限,第九道又豈是人力所能抵擋?”
他取出一枚玉簡遞給上官霞,“相關詳盡的推演與佐證皆在其中,你們可細觀之。至于星盾道友……我親臨現場觀禮。他之敗,非天地之過。其一,他錯過了自身狀態最巔峰的渡劫時機;其二,其心境不穩,心魔劫中便險象環生,道基已搖,豈能扛過後續天威?”
上官霞與蒼虯接過玉簡,神識沉浸其中。風凌子的推演邏輯嚴密,引用的案例雖年代久遠、信息模糊,但指向性明確。結合星盾道人的實際情況,其結論確實更具說服力。
蒼虯思索片刻,提出一個想法︰“宗主,您陽壽尚有近百年。是否……將我們推斷的結論,部分透露出去?看看是否還有其他大圓滿修士願意嘗試,以作進一步驗證?”
風凌子緩緩搖頭,分析道︰“此法行不通。當今天下,踏入元嬰大圓滿之境的,除我之外,尚余三人。其一,太平宗宗主洪平道人。此人老謀深算,陽壽亦余百年左右,行事向來求穩,斷不會行此冒險之舉。其二,靈獸宗宗主閭山道人。他陽壽更為充裕,尚有兩百余載,更無急切之理。”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芒︰“至于第三人,便是陰宗的燃魂老魔了!此獠陽壽將盡,上次他們圍攻丹谷時,其宗門寄予厚望的下一代大修士羅正,竟被神秘妖族擊殺,導致陰宗後繼無人!如今燃魂老魔命不久矣,其全部心思必然放在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再培養出一位大修士來延續傳承。否則,待他消亡,陰葵宗的下場,恐怕會比當年的丹谷更為淒慘!”
上官霞與蒼虯聞言,皆面露驚容。丹谷覆滅已是驚天巨變,沒想到以狠辣凶戾著稱的陰葵宗,竟也落得如此後繼無人的窘境!回想當年燃魂道人明知青雲宗有大修士駐守,仍敢驅使煉尸強攻千山宗的凶悍,對比今朝,不禁令人唏噓。
風凌子目光轉向蒼虯,語重心長道︰“所以,蒼長老的想法雖好,但難以實現。不過,這並非我堅持渡劫的主因。我真正倚仗的,是對天道確已恢復的把握,且百年內應無變故。反倒是你,蒼長老……”他目光凝重,“你的陽壽已不足兩百年。若不能在百年內突破至大圓滿境,即便日後天道無礙,你也將錯過自身狀態最佳、最有希望成功渡劫的黃金時期!”
上官霞與蒼虯見風凌子心意已決,且分析鞭闢入里,便不再多勸。三人隨即商定了宗門權力交接︰由上官霞接任青雲宗宗主之位,鋒芒畢露的吳青成則出任大長老。
至于蒼虯,為全力沖擊大圓滿之境,他卸下了煉器峰峰主之職,交由剛突破至元嬰中期的車長老接任。隨後便直接進入了宗門密室,開始了漫長的苦修。
因與王妍有約在先,武天行這次閉關並未持續太久,僅三十年光陰。
然而,當他破關而出,從清妤口中听聞這三十年間修仙界發生的劇變時,饒是他心志堅毅,也不禁感到一陣恍惚與陌生。
清妤如數家珍般,扳著手指一一細數︰
“六壬宗星盾道人,二十年前渡劫失敗,身死道消,重入輪回;
青雲宗風凌子前輩,十幾年前成功渡劫,霞舉飛升!師父上官霞接任宗主,吳師兄成了大長老;
火陽宗司徒星道友,成功突破至元嬰後期,晉身大修士之列;
太平宗洪平道人,也于數年前渡劫飛升!其師佷玄明道人接任宗主之位;
靈獸宗閭山道人……據傳渡劫失敗,深陷心魔劫近十年未能掙脫,最終無聲無息。其弟子白羽道人已繼任宗主之位……”
她頓了頓,看向武天行,“……修仙界頂尖宗門,幾乎都完成了新老更替。”
武天行默默听著,心中波瀾起伏。短短三十年,彈指一揮間,竟已是滄海桑田!老一輩叱 風雲的大修士們,或成功飛升,或黯然隕落,一個時代就此落幕。但是他卻沒想到,這原本需要百余年過渡的事情,皆因他縮短到了三十年。他忽然想起一人︰“陰宗……燃魂老魔呢?”
清妤似乎早知他會問,無奈地搖搖頭︰“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我這些年多方打探,動用了不少渠道,卻始終未能弄清楚陰宗的近況。他們仿佛徹底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系,銷聲匿跡。那燃魂老魔……再未在修仙界露過面,是生是死,無人知曉。”
武天行暗自嘆息一聲。這老魔頭的動向,才是他最關心的。陰宗接連折損了兩位新生代大修士,若燃魂老魔也死了,那陰宗頂多只剩一位大修士坐鎮,威脅將大減。不過,算算時間,那老魔頭陽壽應該還有百余年,恐怕沒那麼容易死。
“千秋閣的化嬰丹拍賣,後續如何?可曾引起什麼風波?”武天行轉而問起另一件要事。畢竟三十年前,他不僅委托千秋閣拍賣了二十顆化嬰丹,還私下贈出了十幾顆。
“這便是這三十年間修仙界的另一件大事了!”清妤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元嬰修士的數量,這三十年來顯著增多!雖然我們千山宗從未公開承認那些化嬰丹出自我們之手,但各大頂尖勢力心照不宣,紛紛在丹城常駐了長老級人物,極有耐心地等著我們‘回話’呢。你打算如何應對?”
原來,當年化嬰丹大規模現世引發的震動遠超預期,為保宗門安全,清妤不得已請動了在青雲宗閉關的蒼虯長老。蒼虯倒也仗義,十幾年前便返回千山宗,改在千山宗的密室修行。
武天行心中一動,問道︰“如此說來,這些大宗門……都是以禮相待,並未行逼迫之舉?”
“嘻嘻,正是如此!”清妤展顏笑道,“宗主雖然心中難免有些擔憂,但心情可是極好的!那些駐守丹城的大修士們,見了他都是以平輩之禮相稱,客氣得很呢!”
說起此事,清妤乃至整個千山宗弟子都倍感振奮。如今的千山宗,在東大陸已是實質上的頂尖宗門,與青雲宗、火陽宗並立,甚至因其獨特的煉丹能力,門下弟子行走在外,更受各方勢力追捧。
看來各大勢力雖心知肚明,卻都默認了此事,各自盤算著如何從中獲取更大利益。這正是武天行樂見其成的局面。既然如此,他決定順勢而為,繼續拍賣化嬰丹!
他相信,當化嬰丹源源不斷出現時,必然會有人按捺不住,跳出來追問金蓮果的來源。屆時,他只需順水推舟,將五色金蓮或其果實、幼苗)正式推向拍賣台,便可達成最終目的,讓破境丹主材重回世間!
心思既定,武天行取出幾個玉瓶遞給清妤︰“既然如此,我們便以禮還禮。轉告宗主,由他出面,安排一場小範圍的‘答謝’拍賣會,只邀請那些在丹城駐守多年的頂尖宗門參加。每個宗門,限購兩顆化嬰丹,算是對他們多年‘耐心’守候的回報。至于其他求丹者……待我回來,再開爐煉制一批,交由千秋閣舉行公開拍賣便是。”
清妤眼楮一亮,連連點頭︰“此法甚好!既給了面子,又不失體統,還能堵住悠悠之口。我這就去安排!你……何時動身去巫族?”
“不急。”武天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三十年潛修,頗有進益。臨行前,我再嘗試煉制一批符寶留給宗門,以備不時之需。煉制完便走。”
此次閉關,成果確實遠超預期。尤其是最後兩年,他終于捕捉到了一絲異樣︰自己對魔氣的操控能力突飛猛進,已能做到吸納魔氣入體、精準鍛造腎髒而不受其反噬侵蝕。然而,他的神魂卻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強度確實提升顯著,但同時也滋生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暴戾之氣!
那葛老六給的天魔真經對此只字未提!武天行心中警惕,最後兩年暫停了魔經修煉,轉而嘗試化解神魂中的這絲異樣,卻始終未能找到根源。
無奈之下,他竟冒險服用了一顆爆魂丹來測試!結果問題沒解決,卻有了一個驚人發現︰服用爆魂丹後,他僅用了三個多月,受損的神魂便徹底恢復如初!這說明,天魔真經對神魂的淬煉和韌性的提升,效果遠超他之前的感知!可惜,其伴生的負面效應,他至今未能參透。
因此,他決定再次服用爆魂丹,趁此神魂被極限激發、感知力暴增的狀態,嘗試煉制那威力絕倫卻失敗率極高的金雷符!他手中尚有三十余張珍貴的金雷符符紙,若能成功一半,便是足以震懾大修士的恐怖殺器!
試想,十幾張金雷符同時激發釋放,狂暴的金色雷霆足以覆蓋近百丈範圍!縱然是元嬰大圓滿的大修士被困其中,也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不死也要脫層皮!這將是自己最有力的底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