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為自己的驕傲付出了代價。
那一拳又一拳，打的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臉。
“現在你想讓我走？”李長生忽然輕笑，“我倒不想走了。”
天帝猛地抬頭，九輪破碎的神光在腦後明滅不定︰“你...還想怎樣？”
李長生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右手。
隨著他五指收攏，天帝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感覺到自己的修為被強行剝離。
“不！你不能——”天帝的抗議戛然而止。
他的身軀開始虛化，化作無數金色光點。
每一粒光點里都封印著一段記憶︰初掌天界時的雄心，鎮壓叛亂時的冷酷，參悟大道時的狂喜...
“去吧。”李長生揮手輕拂，那些光點如星河般墜向人間，“你欠這方世界的，要用輪回慢慢償還。”
天兵天將們呆若木雞。
他們看到天帝的神魂被分解成千萬份，每一份都帶著不同的因果業力投入輪回。
“至于你們...”
李長生轉身望向天兵，目光所及之處，那些閃耀的甲冑紛紛剝落。
銀甲天將驚恐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修為正在消散，仙骨重新變回凡胎。
“不！我的力量——”
“求上仙開恩啊！”
哭嚎聲中，數萬天兵如雨點般墜向人間。
他們在墜落過程中逐漸忘記前世，只留下模糊的使命感在靈魂深處閃爍。
李長生凌空而立，雙手開始結印。
每一道印訣打出，三界的壁壘就模糊一分。
天界的瓊樓玉宇與人間的山川河流重疊，冥界的忘川之水倒灌進天池。
三種截然不同的法則開始交融，迸發出璀璨的混沌之光。
整個融合過程持續了七七四十九日。
當最後一道屏障消失時，嶄新的世界呈現在眼前︰
原本高懸九天的宮闕化作浮空山岳，靈氣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幽冥的輪回台變成秘境深處的古老祭壇；而人間城池則遍布著連通各處的星門。
所有生靈體內都流淌著三界血脈，再也無需區分仙凡。
虛空之中，江傀望著下方生機勃勃的新世界。
修士與凡人比鄰而居，曾經的仙禽異獸在山林間自由奔跑。
“他們應該會越來越好的。”江傀忍不住感慨。
李長生卻搖了搖頭︰“不會的。”
“為何？”小青追問，“公子不是已經...”
“你看那里。”李長生指向某座城池。
一個錦衣少年正在毆打奴僕，眼中閃爍著熟悉的傲慢
“欲望永遠存在。當這一代人逝去，歷史被時間掩埋...”
他的目光穿透時光長河，看到未來的某個節點︰
某個天才修士參透古法，重新發現統御眾生的秘術.
一群野心家挖掘出太虛印的碎片，在祭壇前跪拜上古的榮光
“...終會有新的"天帝"誕生。”
江傀沉默良久，看向李長生︰“公子，有辦法改變嗎？”
李長生手中浮現出三枚晶瑩的道種，分別投入天地人三才之位。
一枚化作擎天巨樹，一枚沉入地心火脈，最後一枚則散作萬千光點融入眾生識海。
“走吧。”李長生轉身踏入虛空，“種子已經種下，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了。”
“當生靈再次遭受壓迫時，自會有應劫之人出世。”
江傀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的世界，便也轉身離去了。
......................
虛空深處，一座青瓦白牆的庭院在混沌中穿行。
院中那株樹伸展著金燦燦的枝葉，每一片葉子都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為這座漂浮的庭院撐起一片寧靜的天空。
李長生斜倚在藤編躺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晶瑩的玉簡。
那是從天帝記憶中提取的法則，此刻正在他指尖緩緩旋轉，折射出七彩流光。
“公子，力道可還合適？”身後傳來輕柔的詢問。
青衣少女縴細的手指，正輕輕按揉著他的肩膀。
“很好。”李長生閉目微笑
庭院另一側，江傀正在煮茶。
他已經換了一具新的身體，隨著他手腕輕抖，茶湯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穩穩落入青瓷杯中。
“公子，請用茶。”江傀恭敬地奉上茶盞，隨後開始講述他們的遭遇。
“當初我們駕駛虛空舟離開後，遭遇了時空亂流...”
茶香裊裊中，江傀的聲音不疾不徐。
他描述著那場驚心動魄的意外︰虛空舟被突如其來的蟲洞吞噬，船體在扭曲的時空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為了保護小青，他用盡全部法力撐起護盾，最終力竭昏迷。
“...醒來時，我們已在那方世界的邊緣。”江傀的機械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
“巡守的天將說我們擅闖禁地，不由分說就將我們拿下。”
小青的動作微微一頓，那些記憶並不美好。
她被鎖鏈穿透龜甲，拖進金碧輝煌的萬靈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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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天奴來抽取她的精血，那些尖銳的金箍深深勒進血肉
“你們辛苦了。”李長生的聲音很輕，卻讓院中的銀杏樹無風自動，灑落一片金雨。
那些葉子在落地前化作點點星光，溫柔地環繞著兩位故人。
小青再也忍不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
“公子...”她哽咽著，“你還活著，真好。”
這句話里包含著太多無法言說的情感。
當初李長生讓他們獨自離開，還以為就是永別呢。
經過先前的遭遇，小青也成長了。
不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苦難使其長大。
不過如果可以，李長生倒不希望她如此長大。
隨後，李長生向江傀講述了江木的事情。
江傀听到這，久遠的記憶從核心中浮現。
“他....還活著”，江傀喃喃道。
他們只有一面之緣，還是自己靈智未明的時候。
但他們畢竟同源而出，都出自江子陵的手。
听完李長生講述江木的經歷，江傀喃喃說道︰“挺好、挺好”
.....................
浩瀚虛空如同一幅潑墨畫卷，無邊的黑暗中點綴著星辰的光輝。
庭院內，江傀正在調試他的新軀體。
這是一具由星辰精金與虛空晶石打造的身軀，表面流轉著淡藍色的能量紋路。
最關鍵的是其核心處，李長生在其上刻下了吞噬道紋。
李長生為他量身創造的《太虛械神經》讓他的機械核心能夠吸收宇宙能量，從而修行。
另一邊，小青盤坐在浮空平台上，周身環繞著十二顆湛藍的星辰。
這是李長生將玄武血脈與星輝之力融合後創造的新功法——《星海玄功》。
這些年來，小青一直刻苦修行，之前那場遭遇讓她明白，不能永遠依賴公子的庇護。
三十年後，庭院外，一個巨大的蟲洞出現在前方。
“準備穿越。”李長生輕聲道。
庭院表面浮現出層層符文，化作一道流光沒入蟲洞。
穿越過程持續了三天。
當庭院再次出現在正常空間時，眼前已經是一片新的星域。
庭院繼續前行，三年後的某一天，前方的虛空中忽然傳來波動。
李長生揮手展開一面虛空鏡，鏡中映照出遠處的景象︰一艘流線型的銀白色飛船正以驚人的速度穿梭于小行星帶中，其後方緊追著三艘古銅色的戰艦。那些戰艦外殼斑駁，艦身上噴涂著猙獰的骷髏標志——太空海盜。
鏡中畫面顯示，銀白飛船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急轉躲過一道紅色激光，隨後垂直下墜，利用一顆小行星的引力完成彈射加速。這種駕駛技術堪稱藝術。
小青眨眨眼︰“要幫忙嗎？公子。”
李長生輕笑一聲，打了個響指。
庭院外圍的牆壁如水般流動，轉瞬間化作一艘漆黑如墨的星際飛船，船身上一只碧綠色的玄武圖案栩栩如生。
與此同時，三人身上的法袍也變為貼身的納米作戰服——李長生的是深邃的黑色，江傀的銀灰，小青的則是海藍色。
“哇！”小青新奇地摸著自己的新裝扮，納米材料隨著她的動作變換光澤。
他們此前從未接觸過科技側的造物，對于身上的衣衫有些好奇。
李長生注視著鏡中那艘銀白飛船又一個漂亮的螺旋規避，開口說道︰“他能搞定。”
鏡面拉近，銀白飛船駕駛艙內，一個紅發少年正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飛船。
他額前的晶石發出微光，顯然是在用精神力輔助駕駛。
當看到追擊者再次發射導彈時，他冷笑一聲，按下某個隱藏按鈕。
飛船尾部突然釋放出數十個誘餌彈，同時主引擎過載，整艘船化作一道銀光消失在原地——短距離空間跳躍！
三枚導彈失去目標，相互踫撞爆炸。
紅發少年趁機調整航向，直沖最近的一顆氣態行星而去。
銀白飛船沖入氣態行星的紫色大氣層中，海盜船緊隨其後。
就在領頭艦即將鎖定目標時，銀白飛船突然從大氣層另一側沖出，而海盜船則被突然爆發的離子風暴困住，護盾閃爍不定。
“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江傀分析道，“他算準了這顆行星的磁場波動周期。”
最後一艘海盜船見勢不妙，調轉方向準備逃離。
銀白飛船卻出人意料地折返回來，船首伸出一門造型奇特的光炮。
一道藍白相間的光束劃破虛空，精準命中海盜船的引擎室。
沒有爆炸，整艘船像是被凍結般靜止了，隨後從命中點開始，逐漸化為光點消散。
紅發少年解決了追兵，卻沒有立即離開。
他的飛船轉向李長生他們所在的方位，通訊頻道中傳來一個聲音︰
“看夠了嗎？你們是誰？”
“技術不錯，我們只是路過，沒有惡意”，李長生開口說道。
“趕快離開吧，黑岩盜團馬上就要來了”，少年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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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說法，李長生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已經來了”
“已經來了？怎麼可能這麼快？”
銀色飛船內，冷塵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額前的晶石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將整個駕駛艙映照得如同血染。
飛船ai發出急促的警報聲，全息投影在艙內展開，顯示周圍虛空中浮現出十二艘戰艦。
它們像是從陰影中直接凝結而出，艦體表面流動著吸收雷達波的暗物質涂層。
“空間轉移！立刻空間轉移！”，冷塵迅速操作，然而飛船響起聲音，“空間已被封鎖，無法跳躍”
冷塵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那些戰艦的舷窗後，隱約可見戴著骷髏面罩的操縱者，他們胸前的黑岩徽章在儀表盤冷光下泛著血色。
“是暗影躍遷技術...”冷塵的喉嚨發緊，“他們早就在這片星域埋設了躍遷信標。”
他猛地調出星圖，發現自己正處在三顆脈沖星形成的三角區域內——這是個完美的電磁牢籠。
“內鬼，家族里出現了內鬼”，危機當前，冷塵明白了許多事。
不過事已至此，好像已經晚了。
最大的那艘母艦緩緩展開炮台，十六邊形的主炮口開始充能，幽藍的等離子體在炮管內流轉。
冷塵的飛船系統自動計算出數據︰這種級別的武器能在一擊間汽化小行星。
“冷少爺，先前玩的爽嗎？”通訊頻道突然炸響粗獷的笑聲，獨臂巨漢的全息影像浮現在冷塵面前。
那人左眼的機械義眼旋轉聚焦，右臉從額頭到下巴布滿電路紋身，隨著說話閃爍藍光。“追著我三個雜兵跑了大半個星系，很有成就感吧？”
冷塵的指甲陷入掌心，現在他全明白了。
那三艘破舊海盜船故意露出破綻，引他進入這片死亡三角區。
這時，旁邊的助手上前，說道︰“老大，旁邊好像還有一艘飛船，怎麼辦？”
監控屏幕上顯示出李長生他們的黑色飛船。
“怎麼辦？還用我教你嗎？轟了他”
他瞥了眼屏幕，突然爆發出大笑︰“什麼審美？在太空船畫烏龜？哈哈哈！”
船艙內頓時充滿粗鄙的哄笑。
炮手前往副炮控制台，輸入坐標。
三台脈沖炮開始充能，炮口亮起危險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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