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李長生的笑聲在虛無的空間中回蕩，聲浪撞擊在穹頂翻涌的星雲上，驚起大片銀藍色的光塵簌簌墜落。
那些光塵在空中交織變幻，時而化作飛鳥，時而聚為游魚，最後又散作點點星芒。
“都走到這一步了，”他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光塵，看著它在掌心化作一縷青煙。
“總不能被還沒砸下來的石頭先嚇死。”
背後星雲流轉的光影將他勾勒成流動的剪影，黑袍上的暗紋仿佛活了過來，隱約可見饕餮的虛影在衣袂間游走。
克拉拉靜靜地注視著他，銀發間星辰冠冕的光芒微微閃爍。
她看到李長生眼中映出的，不只是眼前的星雲，還有某個遙遠世界的烽火。
“此間事了，我也該離去了。”李長生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
“離去？”克拉拉微微偏頭，發絲間流淌的星光隨之搖曳。
“是啊，從哪里來，回哪里去。”李長生望向虛空某處，目光穿透了無數位面。
“你也看到了我之前的情形。”
“我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到這里。如今實力恢復…”
他右手虛握，一團混沌之氣在掌心凝聚又消散。
“自然要回去把該做的事做了，該討的債討了。”
克拉拉眨了眨眼，眸中星河倒轉︰“需要幫助嗎？”
李長生听到這話，眉頭微挑，想到那些渡劫的老不死的。
雖然他也已經渡劫，且時間、空間、吞噬道則在身，但想起來，還真沒到無敵的情形。
“可以嗎？”他試探著問道。
克拉拉忽然莞爾，這個笑容讓她看起來又像是當初那個狡黠的少女。
“你的敵人實力如何？”
“和我如今同一境界。”李長生答道。
“若是如此…”克拉拉將權杖遞來“這權杖是我的規則具現之物，有我三分之一的實力。”
李長生接過權杖。
在觸踫的瞬間，他仿佛看到無數世界的生滅，感受到創世之力在經脈中流淌。
權杖頂端瓖嵌的七顆星辰開始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運轉，在他周圍形成一道璀璨的星環。
“多謝。”，李長生說道。
“怎麼說你也救了這個世界。”克拉拉輕輕揮手，虛空中浮現出正在復甦的森林與城市，“一點幫助罷了。”
李長生將權杖橫于胸前，黑袍無風自動︰“結束之後，我會將其物歸原主。”
“告辭”，李長生拱手道。
“再會。”克拉拉微微頷首。
她身後，新生的世界正在重構，無數光點匯聚成山川河流的雛形。
李長生轉身，道則化作黑色羽翼在背後展開。
他一步踏出，虛空如水面般泛起漣漪，身影隨即沒入其中，只余幾縷混沌之氣緩緩消散。
克拉拉凝視著他離去的方向，收回目光。
她抬起雙手，無數星光從指間流淌而出，如同編織錦緞般開始重塑那半個世界。
在新的法則下，枯萎的森林重現生機，干涸的河流再度奔涌。
而那些變成“人類”的精靈與矮人，也漸漸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李長生在虛無的星空中穿行了七日七夜，當距離足夠遙遠時，他停下了身形。
他右手在胸前虛按，一道古樸的光輝從他心口浮現，逐漸凝聚成一面銅鏡。
當初在春秋城生死關頭，正是這面銅鏡帶著他破碎虛空，逃到了這方世界。
之後它就一直沉寂在他靈魂深處。
之前實力，看不透這銅鏡。
如今晉升渡劫，李長生再次仔細端詳。
他雙眸中泛起混沌之光，吞噬道則的力量在鏡面上來回掃視。
良久之後，神光消失，李長生搖了搖頭。
“還是看不透麼…”
這銅鏡的來歷，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驚人。
心神涌動，銅鏡上露出璀璨的星圖。
萬千繁星在鏡面上流轉，李長生的目光鎖定在一顆閃爍的紅點上，那是他來時的世界。
沒有猶豫，他將心神沉入紅點之中。
銅鏡頓時大放光明，鏡面上的星河瘋狂旋轉，在他面前撕開一道璀璨的漩渦。
虛空之中，李長生靜靜地看著這個漩渦。
良久之後，他踏入了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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