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莫過于自己先前不當回事的人，後來有了把自己不當回事的本事。
與李無涯相遇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此刻自己卻成了階下之囚，真可謂造化弄人啊。
‘不過我也沒把他怎麼樣，還給了他一張會員卡，應該不會殺我吧’
‘哦不，我還稍微嚇了他一下，他總不會因為這個就要動手吧？不會吧不會吧？’
此刻褚財心中天人交戰，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糾纏交織，一會覺得小命休矣，一會又覺得尚有希望。
三名高高在上的元嬰修士，此刻全身被縛、形同廢人，連想自爆元嬰都難，听到李無涯的話，金暮想要開口，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沒甚意思，便也沒有開口。
四名元嬰修士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會怎麼做，李無涯已經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而緊接著，又有一個問題出現。
四名元嬰修士的生死全都被你所控制，其中包括一名化神家族的族人，此時你又會怎麼做？
現在又到了李無涯答題的時候了。
他沒有再關注其余三人，而是徑直走向了端聖夜。
此時端聖夜癱坐在地上，神情冷冽地看著李無涯，雖然已經落到了如此境地，但是他還有資本與底氣。
“放了我， 你會獲得數不盡的資源以及端家的支持”
“殺了我，你會與端家為敵”
然而李無涯似乎沒听到似的，直直地走向他，他臉上的神情....他臉上的神情，他臉上的神情為何如此熟悉？
端聖夜有些疑惑，但他隨即想起來了，曾經很多人向他求饒、求自己不要殺對方時，當時自己臉上就是如此神情。
那是不在乎，不在乎對方說的話，不在乎對方的生死，他想讓對方死，便夠了。
而此刻，他在李無涯臉上看到了這種神情，這時他才感受到了，原來當初那些人是這樣的感受。
端聖夜慘然一笑，暗罵自己為何會如此天真，在這弱肉強食的修行世界，敗就是死，自己修行千年，居然還沒看透。
但是他還未放棄，他還有最後的籌碼。
“赤離城中藏著大秘密，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來？”
“他們三個原本也是要死的，只是金焱聖牛的出現將他們的死期提前了而已”
“留我一命，我把那個秘密告訴你”
“相信我，那個秘密的價值絕對遠遠超過我的一條命，得到它，西極五域一城，或許會再加一域，你就是未來的域主”
端聖夜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但是李無涯仿佛沒有听到似的，一步步向前，最終站在了端聖夜身前。
李無涯神情依舊，看到如此情形，端聖夜意識到，沒機會了。
“呵呵呵，沒想到我居然會死在這里”
“哥哥，最終還是你贏了啊，我還是沒能超過你”
此時的端聖夜已經沒了最初的狂傲，也沒了先前求情時的軟弱，此刻只有釋然。
端家子弟，修行千年，與人爭斗無數，最終喪命于此，比他預想的要早了很多很多，但是此時此刻，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能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嗎，你叫什麼？如此心性手段，不該是泛泛之輩”
端聖夜坐在地上，笑著看著李無涯說道，認清現實之後，他也輕松了起來。
沉默，回答端聖夜的只有深深的沉默，在這窒息的沉默中，端聖夜的腦海中浮現出他精彩、不凡卻又不甘的一生。
出生于端家，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天賦縱橫，在端家子弟中也名列前茅，從出生起，端聖夜的人生就注定了是璀璨且輝煌的。
但是啊，人生這種事情，無論何等的輝煌與璀璨，或多或少總是有些愁緒。
端聖夜的愁緒便來自于他的親哥哥，同樣的出身、同樣的成長，但是他的哥哥始終壓了他一頭，這一壓便是千年。
嫉妒、不忿、不甘在他心中燃燒，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因為一個上古洞府中不知真假的消息，一人來到赤離城謀劃多年，他所做的一切只為了超過他的哥哥，消彌心中的那份不甘。
然而此刻，什麼不甘什麼秘密盡皆成空，因為他要死了。
端聖夜呈大字躺在地上，以往的他是高貴的端家人、不凡的元嬰修士，怎麼會做出這樣不雅的動作，然而此時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忽然覺得這躺著還挺舒服的。
“一，放開你的靈台與元嬰，由我設下禁制，此後為我效命”
“二，死”
就在端聖夜坦然迎接死亡的時候，李無涯突然說話了，並且留下了兩個選擇。
听到這話，端聖夜猛地坐起身來，看著李無涯，臉上的表情十分糾結。
死，哪怕表現得如此坦然，但誰又想死呢？但是神魂被種下禁制，一舉一動、一思一想都受人操控，那樣還算活著嗎？
這是李無涯給他們的選擇，也只有這兩個選擇，當李無涯選擇動手之時，最終的結果只能是這個。
至于放他們一馬，呵呵，三歲小孩或許會猶豫一會，其他人要猶豫的話，只能說修行界不適合他，趕緊回家吧。
端聖夜神色變幻了許久，最終還是頹然一笑，搖了搖頭。
“我果然還是看不透生死啊”
“我選擇第一條”
端聖夜說罷，向李無涯敞開了自己的靈台與元嬰，靈台之上，元嬰端坐其上，雙眼緊閉，周身被紅色的網所包裹。李無涯的靈力浸入其中，開始設下禁制。
端聖夜臉上露出痛苦神色，靈台與元嬰是人身之本，若是李無涯願意，此刻就能輕易殺了他。
片刻後，禁制設完，李無涯收回了靈力，從現在開始，端聖夜的一舉一動、一思一想皆由他控制。
做完一切之後，李無涯轉身向著另外三人走去，端聖夜也跟在後面。
遠處的三人看到如此情形，皆是神情頹然，大多修士追求的是長生久視，其次就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而李無涯的選擇是如此地狠辣與絕情，生或者自由，選一個吧。
“呸，告訴你，老子就算死也不受你控制”
熊霸果斷地做出了選擇，不自由寧願死！
李長生選擇尊重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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