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香靈機一動,來個欲擒故縱,隨即道“既然大金國有軍機大事,我等不便打擾,就此告辭。祝大金國如日中天,恭祝大金國狼主陛下萬壽無疆。”子午四人隨聲附和,五人準備離去。
兀術嘆了口氣,金熙宗馬上大手一揮,擲地有聲“慢著!”
子午等人後背發涼,黃香也手心冒汗。慢慢轉過身,不覺一怔,目瞪口呆,一言不發。
金熙宗笑道“正所謂,禮尚往來。你們送禮,寡人也不能虧待你們。明日在東京城外,我大金國將有一場軍馬演習,不知你們要不要一起觀摩一番?我大金國的兵強馬壯,讓你們看一看,也算是你們的福氣,意下如何?”
完顏兀術靠近金熙宗耳語道“陛下,這高麗人在成都,就怕他們與趙構有私通,如若泄露機密,如之奈何?”
金熙宗卻不以為然,低聲道“怕什麼,他們眼下在東京,想必插翅難飛。只要派人嚴防死守,料想他們也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我們將計就計,如若他們有什麼,也不可打草驚蛇,大可按兵不動,一網打盡。此為放長線,釣大魚,你懂不懂?”
兀術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轉過頭對老毒物、小毒物耳語“你們隨便說說看,只要不透漏太多,就好。這五個高麗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來自成都,可難知底細。就怕他們刺探我大金國的軍情,你們要見機行事,明白了?”二人點頭答應下來。
老毒物目光如炬,喜笑顏開道“陛下,那‘鐵浮圖’乃我三年修煉魔功,此番交戰,定當大破宋軍,令他們聞風喪膽,潰不成軍!”
小毒物道“陛下,此番‘拐子馬’定令宋人落荒而逃、一敗涂地。”
兩人言畢,金熙宗頓時點點頭,笑道“原來如此,好,好。遠道而來,必定多有勞頓。如此深明大義,助我天兵南下,大功告成之時,自會大加封賞。”
兀術道“狼主,岳飛不可小視乃是自然之理,可兩位武林高手實乃威力無比,陛下大可放心。再者,微臣親提虎狼之師前去交戰,天兵天將一到,宋朝縱然傾國出動也是在劫難逃,何況岳飛此番在郾城,兵微將寡,勢單力薄。”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議論紛紛。子午等人總算听到一些實情,心里喜出望外。
金熙宗撫掌大笑忙道“好,如此忠臣良將,乃大金之福,二位武林高手且先退下,明日再作商議。”說著老毒物、小毒物二人作輯而去。
老毒物、小毒物臨行前對子午等人瞪了一眼,就怕他們不是商人,也是武林高手,前來邀功請賞。對兀術的話,二人並不放在心上,只當兀術的鬼話連篇。
金熙宗又把兀術叫道一旁小聲問道“此二人其貌不揚,甚為蹊蹺。真如他們所言?不會是欺騙我大金?愛卿可曾確信屬實!且莫中了什麼圈套。”
兀術耳語間笑道“陛下!盡管放心。您還信不過微臣麼?”
回過頭來,金熙宗忙道“啊!兩位大法師遠道而來,一路勞頓,請他們歇息片刻,諸位不必疑惑!”
兀術便道“兩位大法師蓋世無雙,諸位大可放心。”說著出帳而去。那兩人出去後,大帳之中吵吵開來,金將盡皆議論紛紛起來。
子午等人看著他們七嘴八舌,竊竊私議。一瞬間,樂個不住。比東京朝堂朝議也好不到哪里去。
完顏希尹笑道“陛下!您瞧那二人,實乃妖魔鬼怪一般,怪嚇人的!”
完顏宗干也嘆道“那阿勒泰也是黃頭藍眼,其貌不揚啊!”
二人正說著,金熙宗便疑惑起來,原地走了走,頃刻,他猛然一停,轉過身來道“快,把兀術將軍給寡人叫來。”伸手一指。
“是,陛下。”說著將士出帳而去。
韓𠠬捋了捋胡須道“陛下,他們八成是逃跑的耶律大石派來的奸細。”此語一出,盡皆一片嘩然。
完顏希尹驚道“陛下,耶律大石那廝自從竄逃之後,便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了音信,此番是不是讓此二人前來在大戰之中與宋朝相互勾結通風報信,亂我大金作戰計劃,也未可知,不可不察!”
眼下,完顏宗干本沒什麼主意,也隨聲附和的嘆道“是啊,不得不防。”
金熙宗笑道“不必如此大驚小怪,不可猜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寡人相信兀術的眼光。擺宴,喝酒,諸位請!”說著女真人大擺筵席。
片刻,金國群臣舉杯暢飲開來。兩人一桌,牛羊肉與好酒,並駕齊驅。眾人談笑風生,還有宋朝女子翩翩起舞,女真人一個個看的樂此不彼。
子午等人也作為貴客,受到金熙宗的禮遇。至于老毒物、小毒物為何沒受到這般禮遇,也因為他們二人說自己從西遼而來。
金熙宗心有余悸,故而不予禮待,只讓兀術招待。而對于高麗商人的說法,金熙宗卻並不在意,又听他們說自己來自成都,更是放下心來。高麗商人穿梭天下,世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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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高麗與趙構斷絕往來之事,金熙宗如何不知,自然對子午等人放松了一些警惕,不過心里還是暗暗提防,只不過沒有對老毒物、小毒物的提防過高而已。
子午等人心不在焉之際,突然進來另一隊歌舞女子。武連低頭不語時,余下眼疾手快,馬上抓起武連的手輕輕搖了搖。武連意欲撒開余下的手。普安、子午也目瞪口呆,讓武連抬頭來看。武連無動于衷,以為不過是舞女模樣好看而已。
可余下用手抱起武連的腦袋,用眼色一掃頓時大驚失色,眼前有一對美女穿著翠綠的華服翩翩起舞,中間粉紅荷花上跳舞的女子,如何與一個人似曾相識。她便是趙香雲,一時間,子午四人都目瞪口呆。黃香也不認識趙香雲,以為四人犯了花痴,就悶悶不樂。
金熙宗與韓𠠬轉過頭,一怔,居然看到子午四人的表情。雖有不解,可也明白。可見宋朝女子也讓高麗中年男子和老頭喜歡。
金熙宗笑道“你們都一把年紀了,沒見過美女麼?告訴你們,這中間荷花上的女子可不簡單,她可是宋朝宋徽宗的掌上明珠,叫做仁福帝姬趙香雲!”說著哈哈大笑。
完顏希尹介紹道“我大金國當年帶她離開東京,此番她哭哭啼啼要回來,我們說,有一個事必須答應,就是為我大金國跳一曲荷花舞。這荷花舞可是當年南唐後主李煜的舞娘跳過的,據說失傳已久。不過我們大金國在宋朝國樂師手里得到這舞蹈的文稿技法,趙香雲學會了,瞧,眼下她跳的多開心。”說話間,淫笑一聲。
金熙宗指著趙香雲叫道“嗨,美人,笑一個,別悶悶不樂。你都重回故里了,還不開心麼?”眼下趙香雲已是三十歲了,並不年輕,但模樣還算不錯,看上去也如二十出頭的姑娘。
武連頓時潸然淚下,如若不是余下擋著,差點被完顏兀術發覺。
子午等人見趙香雲眼里含淚,翩翩起舞。黃香感覺子午四人好像認識趙香雲,尤其武連,又驚又喜,熱淚盈眶。為了不露出破綻,黃香便言不由衷,說些笑話,轉移金熙宗與完顏兀術的視線。
由此,武連得以目不轉楮看著眼前的趙香雲。這趙香雲或許是在不情願的跳舞,或許是想起了往事,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也沒了當年的活潑可愛。
武連多想叫一聲,抱一抱趙香雲,安慰趙香雲,可武連不能,只能眼里含淚。趙香雲萬萬沒想到,近在咫尺的眾人里會有武連。這便令人匪夷所思。
此時此刻,完顏兀術業已與那老毒物、小毒物二人喝起酒來,三人正在興頭之上。
只听的是,完顏兀術端起酒杯笑道“來,來。為了我等此番大破宋軍,打敗岳飛,干了。”
老毒物眯著眼道“殿下,看來大金國 主並不相信我們!尚有疑慮,並不信任我們。如之奈何?”
小毒物道“是啊,還是明日讓他見識見識,方才心服口服。”說著一杯酒已下了肚。
兀術仰天長嘆,一杯酒下了肚“好吧,二位這般想法,實乃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也是如此想法啊!明日定當演習于我主便是,這也不能怪他,爾等盡皆從西遼而來,耶律大石,你們不會不知道吧,我主癥結在于此處。不要說是你們初來乍到,本帥他也是有所提防的。”
老毒物尋思“耶律大石,老夫也沒見過。當年離開潼關後,也是身負重傷,故而就到天山去了,在天山,三年沒下過山,哪里去見什麼耶律大石。可完顏�這小兔崽子恐怕不相信,百口難辯,如之奈何?如若不瞎編一些緣由,恐怕就難在大金國混下去。”想到這里,靈機一動,笑道“原來如此,唉,殿下有所不知,耶律大石那廝欺人太甚,我等與之有深仇大恨,實乃不共戴天。他率領那幫契丹人把我天山腳下佔了,我等也是死里逃生才到大金而來,請太子殿下在 主陛下跟前,一定言明此事才行。”
小毒物也尋思“師父這話,恐怕不足以說服兀術與完顏�,還要加些當年大遼與宋朝的恩恩怨怨,才可讓女真人心服口服。”想到這里,馬上推心置腹“四皇子子,你應該知道當年的‘澶淵之盟’與‘海上之盟’?”
兀術一怔,心想,說這個做什麼,且看這廝有何說法,就問道“略有耳聞,這又如何?”
小毒物介紹道“契丹人對宋朝人那可是恨之入骨,畢竟宋徽宗違背‘澶淵之盟’與大金國合謀,要滅亡大遼,這事可是世人皆知。此番大金國揮師南下要滅亡宋朝,也算為契丹人報仇雪恨了。如此一來,過去的怨恨也不必耿耿于懷,是也不是?四皇子對陛下這般一說,他自然就不會對西遼有什麼心有余悸了,是也不是?”
老毒物道“眼下,大金國滅宋,大快人心。故而對付岳飛,實乃當務之急。在陛下面前,還望四皇子多多美言才是。”
兀術頓時醍醐灌頂,喜笑顏開,不覺大手一揮,對二人佩服有佳“好,一定,一定。上次我在黃天蕩差點被韓世忠生擒,在建康城差點被岳飛活捉,尤其是那廣德,我大軍六戰六敗,實乃苦不堪言,能夠打敗岳飛實乃不易之舉。陛下如此擔憂也有他的道理,你們就不必生疑了,他那邊我定會多加美言,爾等不必擔憂。好,來,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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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將士進報說“將軍,陛下請您過去。”兀術指了指自己問道“只我一人?”將士忙道“是您一人!”
兀術驚道“好,那我這就前去看看,爾等自便,自便。吃好、喝好。不必客氣,不必客氣。”說著便隨著那將士往大帳而去了。老毒物、小毒物面面相覷開來。
進帳之後,兀術忙道“陛下,您找微臣前來,不知有何吩咐?還請明示。”
金熙宗道“愛卿,寡人想啊!是不是讓他二人演習于我等看看,畢竟此番面對的可是岳飛。寡人希望他們明日便呈現與我等眼前,也好早做定奪不是?”
兀術胸有成竹之際,便道“陛下如此想法,實乃高瞻遠矚,總攬全局,運籌帷幄,深謀遠慮,微臣佩服不已,意欲如此。既然陛下和微臣想到一塊去了,那行,我這便前去準備,不過請放心他二人的來頭,他們與耶律大石有深仇大恨,因此大可放心。他們一心一意要投靠我大金,眼下沒有二心,即便有,大戰過後再收拾也未為不可。嗜酒如命之徒,不必擔憂。陛下盡管放心,微臣早有安排。”
金熙宗嘆了口氣,笑了笑囑咐道“嗯,如此就好。好,好。原來如此!明日朕便前往觀看。你去吧!別忘了好生招待他們。如若有真本事,那就太好了。如若徒有虛名,恐怕要誤我大計,豈不是自討苦吃了。岳飛不是省油的燈,不可掉以輕心,對付他自然要小心謹慎,仔細再三才是。”
兀術道“是,微臣遵命,陛下放心就是。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此番南下勢在必得。”說著退了出去,臨行前,回過頭,對子午等人微微一笑。
金熙宗尋思“原來是從西遼逃出的,這便不必見疑了,只要用美色或財寶加以籠絡必無憂矣。當然,如若他們果為奸細,寡人自然會派人暗地里盯住,量他們也不敢興風作浪。‘鐵浮圖’、‘拐子馬’!此些盡皆什麼戰法?寡人可從未听說,實乃聞所未聞!新鮮,新鮮!”想到這里,馬上笑道“明日但見分曉,喝酒,喝酒。我大金國一定會如日中天,天下無敵!”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連聲嘆息不已。
群臣附和道“陛下,洪福齊天,我大金國一定如日中天,天下無敵!”盡皆開懷大笑起來,頃刻歡歌笑語,一個個酩酊大醉。
子午四人齊聲道“願大金國威震天下,一統山河。”黃香道“陛下如此英明神武,大金國一定千秋萬代!”
金熙宗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大手一揮,喜樂無比,隨即一杯酒下了肚“借爾等吉言,朕定當不負眾望,讓我大金國天下無敵!”
與金熙宗說說笑笑,不覺天色已晚,辭別金熙宗,子午等人出帳而去。
武連走在路上,淚流滿面。余下安慰再三也沒用。子午、普安面面相覷,唉聲嘆氣。黃香卻撓了撓後腦勺,不大明白。余下一五一十告訴黃香,黃香頓時詫異萬分。
回到客棧,武連把被子悟到腦袋上,余下無論如何也拉不下來。
黃香噓唏不已,口無遮攔道“原來是仁福帝姬趙香雲,她還活著,還給女真人跳舞。她還真有閑情逸致,居然苟且偷生,我怕她已經不干淨了。武連,我看你就算了,甦東坡說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是也不是?”
子午馬上瞪了一眼“黃香,你這玩笑有些過頭。快閉嘴!”
余下勸道“黃香,別這樣說,你不太明白其中原委,有情可原。但不可有恃無恐,胡言亂語。積點口德,多謝多謝。”頓時瞪了一眼黃香。
普安見黃香悶悶不樂,要開口罵余下了,就勸道“好了,好了。黃香口無遮攔又不是頭一遭。”
黃香不看別人,只看余下,見余下真生氣了,就眼里含淚,委屈道“我也沒說錯嘛,她就是苟且偷生。”
余下馬上捂住黃香的嘴巴“你的嘴巴有些累了,快喝口茶。”說著半杯茶,硬生生灌進黃香嘴里,只听黃香嗓子咕咚一聲,差點嗆出水。黃香氣呼呼的,默然不語。
子午道“趙香雲還活著就好,想辦法營救,實為當務之急。”普安道“不錯,這可不可掉以輕心。眼下趙香雲不知道我們,這可犯難了。”
黃香靈機一動,馬上轉悲為喜,笑道“這個我來想辦法!”余下急道“說說看,有什麼好辦法。”
普安笑道“說說看,快說,快說。”子午尷尬一笑“黃香,別生氣,你方才說的,也不對,是也不是?”
武連猛然掀開被子,嘆道“黃香,你若有辦法,我謝謝你。”說著差點跪地向黃香磕頭,如若不是黃香躲開,余下拉武連,他還真能做出來。
黃香馬上認真道“明日,我們去觀摩演習。途中趁機,我去搭救趙香雲離開,意下如何?有沒有什麼定情物,也好讓趙香雲相信我。”
武連不覺淚如泉涌,喃喃道“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說話間,馬上從懷里掏出一個香包,是趙香雲當年贈送的,看了幾眼,一擠眼,淚珠隨即滾落在上面。武連用雙手捧著輕輕放到黃香手里。
黃香笑道“別這樣,一個帝姬淪落至此,我一個大宋小老百姓不搭救她,誰搭救她。不圖回報,只求心安理得。還有,男子漢大丈夫,別哭!丟人不丟人?”眾人樂此不彼,武連也揉了揉眼楮,笑出淚來。
當夜,武連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想到今晚的趙香雲,就傷心難過。窗外垂柳蕩漾,汴河波光粼粼,嘩嘩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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