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44章幽都山陶罐
“你是燭陰!”如雲控制不住地喊出聲來。
老人燦然一笑“如雲神,你終于認出我來了。”
“我等了你們好久啊!”
陸蔓蔓往前湊了半步,仔細觀察著黑黝黝的陶罐,忽然猛地退後一步,不住拍著胸口“像鬼爪子,好嚇人啊!”
“膽小鬼。” 張昊嗤笑一聲,大大咧咧地把臉貼在玻璃上,手指咚咚地敲著展櫃,“你瞧見過鬼爪子嗎?接受過義務教育的人,還怕這些……” 話沒說完,就被江暮皎揪著後領往後拽了幾步,他惱火地跳起來,“姓江的,你干什麼!”
江暮皎冷冷地瞪著他“別敲。”
葛循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伸手拉住張昊正要揮起的胳膊“別敲了,展櫃標簽寫著‘幽都山出土文物,易碎’,玻璃敲碎了你賠得起嗎?再說這行為也太不文明了。”
奚曉鸞站在三米外的展櫃旁,指尖輕撫過陳列的青銅鏡,仿佛對那邊的騷動充耳不聞。她今天沒穿校服,一條長裙裙擺無風自動,裙上的鳳凰暗紋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著金光。
“那是幽都山的冥花,踫不得。”江暮皎忽然喝道!
“哪里有花!”正在對江暮皎怒目而視的張昊立刻出口反駁,同時卻听陸蔓蔓和葛循“咦”了一聲,轉過去看時,卻見那個神秘的罐口正在涌出灰霧,里面隱隱約約確有幾朵黑色的花。
“快看,這陶罐上好像有字!” 葛循突然指著罐身某處,他從書包里翻出放大鏡,蹲在展櫃前仔細辨認,“像是……‘玄冥’兩個字?”
“玄冥是什麼?”張昊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
“傳說中的冥界之主。”葛循頭也沒回,用放大鏡仔細查找陶罐上有沒有其它文字。
陸蔓蔓有點害怕“你看清楚了?你沒看錯吧,那些字你能認識?” 她看一眼張昊,大約想起了剛才他說的迷信和義務教育之類的話。
“迷信!” 張昊腦後的窮奇正在張牙舞爪,張昊抬腳就往展櫃上踹,“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 ——”
他的鞋底剛踫到玻璃,陶罐突然發出 “ ” 的輕響。黑陶表面滲出汁液,黏稠漆黑,順著鬼手紋路往下流淌,一股陰森刺骨的氣息從罐口噴涌而出,連玻璃櫃外的人都明顯感覺到寒冷。
陸蔓蔓腦後的 窳最先有反應,用力掙脫本體,誰知慌不擇路之下撞在旁邊一個展櫃上,攀附其上瑟瑟發抖。
張昊腦後的窮奇蝟毛倒豎,翅膀一振脫離了張昊的身體,拼命往牆角的陰影里鑽,似乎那陶罐里有什麼比它更可怕的東西。
葛循腦後的灰霧不斷變化著形狀,像是驚恐過度,又像被無形的手撕扯著,卻始終未能脫離,只好拼命地掙扎扭動。
學生們當然不知道這樣的變故,卻同時被恐懼情緒攫住,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陶罐里的東西,連這些怪物都怕。” 奚曉鸞眉頭微蹙,問江暮皎,“它們能進博物館,卻如此懼怕這個陶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暮皎眼神凝重地看著玻璃櫃內的彼岸花虛影和仍在不斷流出的黑色黏液“會不會和九幽有關?”
他和奚曉鸞都曾經歷過九幽之戰,已恢復前世記憶的他對這些黑色花朵與黏液再熟悉不過。
他倆也逐漸能夠看到灰霧化生的怪物,甚至知道得比明河還多些,只是一直沒機會跟他交流。
黑陶內涌出的黑色黏液越來越多,沿著玻璃櫃縫隙淌到地面後便落地生根,開出黑色的彼岸花,奇異的香氣彌漫了整個空間。接著黑霧翻涌,一只純黑的玄狐從中躍出,尾巴上的毛如鋼針般豎起,緊接著又一只玄鳥從黑霧中振翅飛出,烏黑的羽翼掠過展櫃,帶起的陰風讓周圍的溫度驟降。彼岸花瘋狂開花,香氣逐漸濃郁,玄狐與玄鳥越長越大,左顧右盼,似在疑惑自己所處何地。
“什麼東西!”陸蔓蔓尖叫起來,葛循也躲到了張昊身後。
玄狐被驚動,尾巴蓬地暴漲,暴雨般的黑針向陸蔓蔓射去。
“你敢!”金紅色的火焰騰地在奚曉鸞周身燃起,巨大的羽翼陡然伸展,瞬間女孩已經擋在陸蔓蔓身前,火光到處,黑針如冰雪消融。
陸蔓蔓嚇得僵在原地,連閉眼都忘了。
一聲低沉的鳴響從火光中傳來,不是凡鳥的啼叫,更像遠古神只的低語,展廳里泛起細碎的共鳴。奚曉鸞再度扇動翅膀,無數火星從羽縫間飛濺而出,落在黑色彼岸花上,瞬間所有花瓣化作灰燼,只來得及發出細微的輕響。
陸蔓蔓能清晰地看見女孩每一片羽毛的輪廓,原本帶著冥界陰寒的空氣突然變得溫暖,像是有只溫暖的手輕輕拂過全身。
奚曉鸞的發絲被氣流掀起,與鳳凰的尾羽一同飄動,她微笑著看了陸蔓蔓一眼,道“別怕。”
熟悉的笑容,親切的聲音,她還是那個友善熱情的奚曉鸞。
“嗷 ——” 玄狐被火焰燎到皮毛,發出暴怒的嘶吼。它猛地弓起身子,周身的黑霧凝聚成無數蟲影,像潮水般撲向離得最近的張昊。少年已經嚇懵,見黑潮涌來,竟下意識地抬手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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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 江暮皎的聲音傳來,原本靠在牆角的身影突然淡去,再出現時已站在張昊與玄狐之間,手中握著一把半尺長的彎刀,刀身流動著月光般的冷輝 —— 那是狡的利爪所化,傳說中能砍斷一切武器的神兵。玄狐的黑霧撞上刀芒,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那些蟲影在接觸到銀光的剎那,紛紛顯露出影螽的真身,掉落一地黑色甲殼。
“是幽都山的影螽。” 江暮皎的刀尖挑起只仍在掙扎的影螽,“噴出毒液有極強的腐蝕力,如果連影子都中毒,會變成行尸走肉。沒想到這種東西竟然也能苟活到現在。” 他說話時,背後突然展開對銀色的虛影翅膀,一轉身攻向玄鳥,後者正趁亂從側翼突襲葛循。彎刀劃出銀色弧線,精準地斬中玄鳥的左翼。
“唳!” 玄鳥發出刺耳的哀鳴,翅膀上掉下幾片純黑的羽毛。那些羽毛落地後竟化作小蛇,吐著分叉的信子纏向葛循的腳踝。
“葛循!” 陸蔓蔓的驚呼還沒落地,奚曉鸞的鳳凰已經俯沖而下。焰光如瀑布般澆在地面,小蛇瞬間被燒成灰燼,連帶著玄鳥的翅膀也燃起金紅色的火焰,像被點燃的紙鳶般墜落,化作一團黑霧。玄狐見狀,轉身投入黑色的黏液,瞬間消失了。黑色的黏液也同時迅速回撤,一眨眼已經一大半都回到了陶罐中。
張昊看著眼前的異象張大了嘴“你們…… 你們會法術?”
江暮皎收起彎刀,銀翼虛影漸漸隱去“不是法術,是血脈。”
陸蔓蔓痴痴地看著奚曉鸞,她頭頂的鳳凰正緩緩斂去火焰,化作流光回到裙擺上,空中仍留暖意。
在這時,明河與如雲循著動靜匆匆趕來。
剛踏入這片區域,那股彼岸花的香氣便鑽入鼻腔,明河只覺腦袋一陣昏沉,眼前突然閃過無數模糊的畫面 —— 昏暗的九幽之地,遍地都是掙扎的亡魂執念,它們化作猙獰的形態撲來,他手中的星辰大荒劍不斷揮砍,光芒照亮了周圍一片死寂的黑暗。
如雲也同樣受了影響,腳步一個踉蹌,腦海中浮現出與明河並肩作戰的場景。他操控著風雲之力,形成一道道屏障,抵擋著亡魂執念的沖擊,風嘯聲與亡魂的嘶吼交織在一起,震得耳膜生疼。可下一秒,這些回憶又變得模糊不清,像隔著一層厚厚的霧,他晃了晃頭,試圖看清,卻只覺得神志越來越迷糊,腳步也有些虛浮。
“明河……” 如雲下意識地喚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張昊心有余悸地嘟囔“誰知道這破罐子這麼邪門…… ”
葛循扶著牆慢慢站起來“看來幽都山的傳說都是真的,這陶罐里有怪物……”他指著地面,“剛才這里有黑色的東西,還會開黑色的花,竄出黑色的怪物。幽都山上的東西不就是全黑的嗎?”
他話說得很多,很密,不知道是恐懼還是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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