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延瞧她那小動作就知道她又犯財癮了。
“你眼皮子別這麼淺,這點錢就讓你饞了?”
陳憶典切了一聲,拿起一旁裝點的玉蟬研究起來。
“你這麼高尚,那把你的錢給送給我唄?”
“那可不行,我的錢自然要交給未來的夫人打理,給了你我還怎麼娶妻?”
陸瑾延語氣里帶著點揶揄,他走到窗邊透過縫隙看著外面的情況,回頭望了陳憶典一眼,剛好瞧見她張嘴罵自己的口型。
陳憶典從太師椅上跳下來,她邁著豪放的步伐走到陸瑾延身旁,擠著腦袋朝外面看去。
只見遠處的內院里已經集結了不少人,個個相談甚歡,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而那戲台上已然有幾個戲子開始默聲排戲,戲台角落里有個身著藍色衣服的花臉小生正四處觀望,似在尋什麼人。
“是他嗎?”
陳憶典目光一眼就落到那人身上。
“嗯,他的臉已經毀了,一旦進來定會惹人注意,扮做戲子畫上臉譜也就看不出來了”
陳憶典收回腦袋,眉頭皺巴起來。
“你怎麼確定他是來找陳憶源的?萬一他就是來殺我的怎麼辦?”
陸瑾延就知道她會這麼問。
“他並不知曉你還活著的消息,就算知道以他目前的處境也傷不了你分毫。
他這般千里迢迢來到江國,怕也只是為見陳憶源一面,這樣的深情厚誼,我若不成全了他,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陸瑾延將窗戶完全合攏,廊上一排端著酒釀的婢女步履輕緩地走過。
陳憶典還是有些不放心,陳憶源現在是太子妃,陸瑾讕又手握大權,別搞得最後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你就不擔心陸瑾讕會查到你頭上來?”
陸瑾延嗤笑一聲,眼簾半垂,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冷峭的陰影。
“呵,查到便查到,他敢如何?他若敢把這事捅到陸賦面前去,陸賦一細查,再把他私自暗殺陳國二皇子的事挖出來,他這個太子也算做到頭了”
就算陸瑾讕發現端倪,他也只能自認倒霉,誰讓他做事做得不干淨。斬草不除根,便是給自己掘墳。
陳憶典眼楮在他陰鷙的臉上掃了個來回,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借刀殺人這一塊,他可真是算滿分級選手了。
湖風裹著陽光的暖意掠過水面,一只畫眉鳥忽然撲稜稜振起翅膀,被它踩過的那朵荷花顫了顫,一片粉白的花瓣悠悠脫離花托悠悠飄落,在碧波上濺起轉瞬即逝的水花。
捕食成功的畫眉鳥掠過朱紅的欄桿,最後穩穩落在池上樓閣听雨台的牌匾上。
它歪頭望了望池面,尾羽還隨著剛才的飛行動作輕輕掃動。
“原本宿州有金庫一事只是傳聞,現在做實了,反倒和咱們沒關系了”
樓閣的最里間,陸瑾讕將緊握的茶杯重重放回桌面。這麼大塊肥肉若是讓陸瑾延得了他怎麼也不會甘心。
也不知道母後有沒有跟父皇提起讓自己去負責追查金庫的事。
滴答一聲,一滴荷露墜入精致的窄口玉瓶中,陳憶源輕輕晃了晃玉瓶,里面發出一股潺潺的細響。
“做實了不是更好?他若不去,那下一步棋要怎麼走?”
“你什麼意思?”
“如今金庫的秘密已然被不少人知曉,若是有人也對這些金子生了心思,一旦陸瑾延尋到金庫,想取他性命的人還會少嗎?到時候哪里還需要我們自己動手”
陳憶源視線轉向陸瑾讕,那雙如清水般干淨的眸子,沒有狠戾,沒有波瀾,甚至帶著一絲近乎漠然的平靜。
就算那些人都是些廢物,好歹能替自己遮個掩護,她在陳國養的那些死士,也該有用武之地了。
陸瑾讕凝眉思索著她的話,她說的也是,若是無人知曉那還好,可既然風聲自然透露出去了,現在去宿州反而是件危險的事。
且自己早已把傅予安安排了過去,有什麼消息想來他也能及時傳回來。
清幽的荷露芬芳縈繞在周圍,陳憶源凝視著玉瓶中慢慢恢復平靜的水面,眸底也染上了露水的微寒。
幾次想殺了陸瑾延都讓他僥幸逃過一劫,既然他這麼想去宿州送死,自己這次可絕對不能再失手。
正院開始蕩來擊鼓鳴笛聲響,想來是宴飲預備著開場了。
“人應該都來得差不多了,你該去入席了”
陳憶源已經催了他三次了,奈何他總說外面吵嚷得心煩,一直在這里待到了現在。
陸瑾讕知道自己得去主持祭禮了,他看了陳憶源一眼,想再說些什麼又怕她生出不滿,飲了口茶便出了房間。
“還能是因為什麼,肯定是太子妃心腸歹毒不能容人,否則郭薇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那副樣子”
陸瑾讕剛離開一會兒,門外便傳出一道信誓旦旦的女子聲音。
“她也太狠了,听說郭薇已經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里,生死怕是都沒人管”
另一個聲音接上來,帶著幾分故作悲憫的唏噓。
“那是郭薇沒本事,若換作我,有的是手段對付她。不過是個和親的公主,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是不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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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道聲音更是囂張,語氣里滿是不屑。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
薛明月疑惑的掃過身前兩人,見她們個個都變了臉色,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一轉身就看到推門而出的陳憶源,她動作極輕,竟是沒發出半點聲響。
薛明月臉上那股得意的氣焰瞬間僵住了,方才的刻薄話像是被風噎在喉嚨里,臉色一點點泛白。
再看陳憶源,她臉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剛從暖閣里攜了幾分溫煦出來。
可那笑意卻沒達眼底,只淺淺浮在唇畔,被廊下的風一吹,竟透出幾分涼意。
陳憶源目光淡淡掃過眾人,視線沒線落不到誰身上,也沒在誰臉上多做停留,仿佛眼前這些人不過是廊邊隨意栽種的草木。
明明她並未動怒,也沒說一句話,可周遭的空氣卻像被無形的手攥緊了,連蟬鳴都低了幾分。
“參,參見,太子妃”
有個膽小些的小姐先反應過來,慌亂地屈膝行禮,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其她兩人這才反應過來,跟著拂禮問安。
不過薛明月雖然有些心慌,但仍舊不服氣。
“薛小姐既然如此有手段”
陳憶源的聲音輕輕漫過來,比那股荷花幽香還清淺幾分,听著便是來自上位者的矜貴與沉靜,像一根細針輕輕挑破了周遭的沉寂。
“不如我替太子做主抬了你入太子府?你也好知道,我並非你們口中那心胸狹隘之人”
陳憶源的話讓薛明月頓住了,她捏緊了手中的絹帕,心底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自己好好的薛家大小姐,外祖更是老國公,腦子犯蠢了才想去做妾。
何況她打心底也不覺得陸瑾讕今後真能登基做皇帝,今日是太子,保不齊明日就是階下囚了。
“太子妃高看臣女了,太子府哪里是人人都進得了的,我可沒這個好福氣”
薛明月話說得恭順,語氣卻帶著幾分不樂意的譏誚,連著她身旁兩人都為她捏了把汗,只想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陳憶源冷眼凝視著她,連那抹敷衍的笑意也沒了,顯然她已經沒了半分周旋的心情。
見她不再說話,薛明月以為是自己勝了一籌,隨意拂了個禮便得意地轉身離開。
陳憶源多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上神情平靜得像一汪不起波瀾的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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