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快速的缺氧窒息,方鴻江很快便脫了力,他的嘴唇張合著,卻發不出完整的音節,只能發出氣若游絲的" "聲。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被水光染得殷紅的眼尾像極了瑤池里躍出的紅魚,他睫毛劇烈顫動,將那滴淚震得搖搖欲墜。
就在方鴻江覺得自己馬上要斷氣的時候,易知紓卻突然松開了手,喉間的桎梏驟然解開的剎那他踉蹌著跌跪在地。
伴隨著急促的呼吸,一股空氣猛的灌入他喉腔嗆得他俯在地面拼命咳嗽。
他摸著還帶有易知紓手指余溫的喉嚨,急促的喘息著,被她掐住的地方像烈火灼燒著皮膚,方鴻江抬頭用嗜血的眼神看向她。
自己受夠了!大哥說得沒錯,她就是個魔頭,一個沒有正常思維的瘋子!
“怎麼,不是想殺了我嗎?你該不會還存有一絲人性吧?”
方鴻江踉蹌著爬了起來,胸腔劇烈起伏,他眼楮死死盯著易知紓,似要把她盯個窟窿出來。
易知紓看著他脖頸上青紫色的淤痕出神片刻,小腹中突然傳來輕微的悸動讓她收回視線。
“剛才的確是想殺了你,可我現在又不想了”
將輕輕顫抖的手藏在身後,那里還殘留著扼住他脖頸時的觸感。
她也不知為何,在看到他眼角那滴淚水時自己的手仿佛握著一塊熱炭,莫名的刺痛感燙得她趕緊放開了手。
方鴻江咬著槽牙狠狠剜了她一眼,走到桌面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潤喉。
給自己灌了好幾杯涼水後方鴻江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他看著手中的茶杯,手指死死攥著杯壁,骨節泛出青白的死色,杯中的茶水隨著他劇烈的顫抖泛起細密漣漪連帶著茶水中他的神色也陰沉得可怕。
原本基于悲憫才娶她為妻,沒想到是給自己攬了條毒蛇,易知紓這種冷心冷血的人,還是趕緊把她打發了才好。
“多謝你良心發現,我明日便回國公府與祖父商議和離之事,反正想來我對你也沒什麼用處了”
因為剛才的窒息,方鴻江的嗓子有些沙啞,每個字都裹著沙礫般的粗糲。他冷冰冰的看了眼易知紓的背影便快步離開了房間。
屋子里頓時空蕩了下來,易知紓走到床邊拿出她的野獸面具。
摸著上面蓬松的的灰色絨毛和森白獠牙,易知紓的眸中化開一層道不明的晦澀。
’師妹,這是你第一次出山做任務,師兄送你個禮物’
看著易青州遞來面具,易知紓原本沉寂的眸色多了一絲靈動。
‘很好看,多謝師兄’
可她話音剛落便听到易青州朗朗笑聲,他像從前那樣摸了摸她的耳鬢,又拿過面具替她戴上。
‘你可是咱們生死門最有本事的殺手,死在你刀下的人,都不配窺見到你的面容‘
易知紓抬手撫摸著臉上的面具,雖然不太明白大師兄所謂何意,可也認同的點點頭。
夜風順著窗口吹進來,面具上的絨毛輕輕晃動,如同蟄伏在暗處的凶獸,隨時準備撕裂夜幕。
面具之下,依舊是那雙幽深攝魂的眼楮,在燭光下和所覆面具融為一體。
風吹著燭火東倒西歪,等燭光再次分布均勻照亮室內,床邊早已沒了易知紓的身影。
“啊!!救命!有人要殺我,殿下救救我!”
燭火通明的房內,郭薇捧著腦袋大聲叫喚,哪怕臉上裹好的紗布又滲出血來,她也依舊發瘋不停。
屋子里的下人和太醫皆束手無策,自剛才她醒來便吵鬧個不停,誰也安撫不下來。
陸瑾讕一來便見她這癲狂模樣,頭發散亂得不成樣子,像是才從地獄爬出來一樣放聲嘶喊。
他已經從太醫那里得知她的傷是人為所致,也是因為受驚過度才導致這般模樣。
他看了眼房內諸人,示意他們都先下去。
“殿下!殿下有人要殺我!”
陸瑾讕剛走到床邊郭薇便撲進他懷中,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嘴里來來回回念叨著有人要殺自己。
陸瑾讕拉開她,將她垂在眼前的頭發挽到耳後。
“別怕,現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陸瑾讕輕聲安慰,可眼神卻避開她駭人的臉,哄著她重新躺下給她蓋好被子。
許是陸瑾讕在,郭薇便沒那麼怕,但還是死死抓著陸瑾讕的手臂,以取得些許安全感。
陸瑾讕雖不滿她的拉扯,可也沒有顯在面上,依舊好聲好氣安慰她。
待郭薇徹底安靜了下來,陸瑾讕假意為她捏了捏被角。
“你告訴我,今天那事是誰做的?”
陸瑾讕對郭薇的傷情並不關心,他只想知道,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在太子府行凶。
郭薇一想到白日的事不禁又顫了顫身子,握著陸瑾讕的手又緊了一分。
“我……我不認識他,只知道是個男人……力氣很大,我都還沒看到他的臉……”
郭薇也說不清楚,她當時因為秦瀟瀟當眾羞辱自己覺得丟了顏面,便讓其她人都先離開,獨自留在假山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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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練琴,雖然沒有秦瀟瀟那般登峰造極但在皇城中也排得上號。
所以擺好琴正準備彈一曲,誰知一道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她抬頭剛看到對方的脖子就被抓著腦袋朝琴上狠狠碾了過去。
男的?陸瑾讕蹙眉,今日邀請的都是女賓,沒有男客。
府里也就方鴻江一人是外男,可他一直都和自己待在一起,不可能是他。
那只能是府里的人……
“他這里,好像有道疤,疤痕還是新的,看著像閃電”
郭薇仔細回想著那人的特征,奈何他一身黑色勁裝,唯有脖子上那道疤痕比較顯眼。
陸瑾讕眉頭一皺,像閃電一樣的傷疤,他似乎在哪里見過,可印象實在太淡了,是府里的侍衛?
索幸至少知道了那人的特征,若真是府里的人,要找出來也並不麻煩。
只是他還是想不明白,這是有多少深仇大恨,非得把人搞成這副模樣。
他看了眼郭薇的臉,她半張臉都被紗布包裹著,原本的傷勢他是看過的,即便用再好的藥材,怕是也防不了那幾道傷疤。
不知為何,陸瑾讕心中竟生出一抹慶幸。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郭薇容貌被毀,今後怕是見人都得以巾遮面,自己倒是有合理的理由不再理會她。
她本也不安分,倒不如趁此機會把她撂在瓊琚院。
感受到郭薇牢牢抓著自己的手,陸瑾讕有些不滿的將手收回,隨意理了理袖口。
“你先好好養病吧,凶手我會派人去找,你安心靜養便是”
陸瑾讕在郭薇開口前先出了聲,語氣也此剛才冷淡了不止一點。
郭薇還想再挽留他,可陸瑾讕已經起身離開,頭也不回。
走出院子後,陸瑾讕叫來院子里的下人,冷冷掃了眾人一眼。
“良媛今後得在瓊琚院靜心養病,你們誰若敢由著她離開院子,誤了良媛休養,我便唯你們是問”
陸瑾讕語調平淡,可下人們都低著腦袋暗暗生出冷汗,听這意思是要將郭良媛軟禁起來。
但她們自然不敢多問,齊齊應聲後便恭送太子離開,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游廊盡頭,才敢用帕子偷偷拭去額角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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