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狀元不必多禮,坐”
桌上整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香材和精致的調香器具,賀宜嘉並沒有看向門口,而只神情專注調弄著手里的香料。
甦頤年眼底透出些許意外,但也稍縱即逝他便上前入座。
“看來郡主很是高看甦某”
“你若無一舉奪魁的本事,我父親又何須大費周章想招你為婿”
放下手中的玉質容器,賀宜嘉這才正眼瞧著她父親萬般夸贊的甦頤年。
她神色怔了一瞬,果然百聞不如一見,父親的眼光的確不錯,確實是位品貌俱佳的才子。
但下一刻她卻生了些好奇,看甦頤年這神情,他似乎很不滿父親欲招他為婿的事。
甦頤年在听到賀宜嘉的話後臉上便沒了剛才的恭敬模樣,陰沉的臉色倒像是積了多大的仇怨。
他雖出生寒門,但自幼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只想著憑著不懈努力總能光耀門楣。
可半路卻冒出個沂州刺史,哪怕他一再推辭,賀大人也不肯罷休,竟以他親人對其威逼利誘,實在可恥。
他甦頤年行得端走得正,絕對不可能為了貪圖榮華而仰人鼻息。
“今日郡主邀我過來莫不是想探討成親事宜?”
甦頤年語氣有些諷刺,都說這郡主是何等的才貌雙全,可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
如今距放榜還有些時日,且即便他高中狀元,也無法與沂州刺史抗衡,更何況賀宜嘉的背後還有皇後和太子。
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可若他們非要如此逼迫自己,他也不介意讓自己早早成為鰥夫。
賀宜嘉指尖輕輕拈起一小撮香料,那香料色澤墨綠,細膩如沙,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她將香料湊近鼻尖,微微閉目,長睫如蝶翼般輕顫,香氣緩緩縈繞,沁入心脾。
“這香叫竹影,燻染在衣服上讓人如沐春風。淡淡的竹葉清新氣息如竹影搖曳,帶有薄荷的涼爽,仿佛清風拂面?。我很喜歡,它是我心上人常用的香”
心上人?甦頤年看向賀宜嘉手中的香料,她有心上人?那沂州刺史欲招自己為婿又是何意?
賀宜嘉露出一抹柔和的淺笑,抬眸看著皺緊眉頭的甦頤年,既然他也沒這個心思,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心不甘我也情不願,那倒不如我們合作一番,各取所需?”
“哦?郡主有何高見?”
一炷香後賀宜嘉離開了酒樓,坐在回宮的馬車里她掀起車簾一腳,看了眼圍坐在茶樓攤舍里聊得熱絡的百姓。
“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同心同德,相敬如賓,謹以白頭之約 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賀宜嘉如願以償的看著紅封上的金色字體,金色的墨跡在紅底的映襯下熠熠生輝,宛如陽光灑在琉璃上,流光溢彩。
哪怕手段不光彩,她終于得到了相府送來的聘書。
小心翼翼的合上聘書,這紅封以錦緞為面,色澤鮮艷如朱砂,邊緣繡著繁復的金線雲紋,顯得格外莊重華貴。
賀宜嘉難掩激動的將紅封貼在胸前,真好,沈玉竹最終還是只能和自己成親。
相府公子求娶郡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持續了好幾日的科考熱議轉而被這門親事壓過了風頭。
“這沈公子出身名門,本人更是玉樹臨風品貌非凡,與金尊玉貴的郡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呀”
“听說還是陛下親自賜婚,這樣好的金玉良緣那是百年難遇”
“什麼百年難遇,你們是不知道前幾日閉月閣里的熱鬧,我看這門親事能成也不簡單”
“這位兄台快與我們說說,也讓咱們听听這王公貴族的樂子”
茶館里幾人磕著瓜子圍聚在一起,台上有響亮的說書聲,他們壓著嗓子說話倒也吵嚷不到旁人。
“這事兒我也是從旁人那里听到一言半句,你們可別傳出去了。說是五天前……”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甦學子?”
沈玉竹推開房門,煙霧繚繞的茶室里,潺潺流淌的水流聲率先引得他的注意。
環顧茶室的環境後,沈玉竹才看見坐在軟墊上泡茶的甦頤年。
會試結束後他可沒少從旁人嘴里听到有關甦頤年的消息,連父親也提過一嘴,這讓沈玉竹對他更生了興趣。
只是沒想到這人會主動邀請自己來閉月閣品茶,都說甦頤年肯定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那自己倒要來領略領略他的風采。
“沈公子能屈尊赴約,甦某榮幸之至”
甦頤年請他入座,兩人對坐于茶台兩方,桌上擺著一壺清茶,茶香裊裊沁人心脾。
簡單的寒暄後,他用那日賀宜嘉提前給他說過的策論同沈玉竹暢聊起來。
沈玉竹眸光不時露出些贊許,看來今天他是來對了,這甦頤年的確有些才干。
不一會兒甦頤年看著見了底的茶杯便尋了個借口出了茶室。
現下屋子里僅他一人,流水聲也慢慢停了下來,剛才還如瑤池般的茶室此刻落針可聞。
似是听到了什麼聲音,沈玉竹凝眉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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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屋子里還有別人?他往身後滿是煙霧的室內水渠走去。
靠近了,看到煙霧中睡在軟榻上的女子,沈玉竹驚得睜大了眼眸。
這女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還是她一開始就在屋子里?
看著她過于明媚的妝容和露出肩臂上的桃枝刺青,沈玉竹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這閉月閣怎麼會有歌妓,看她的樣子像是被人下了迷藥。
察覺此事有蹊蹺,沈玉竹轉身準備離開茶室。
可門卻在此時被敲響,急促的拍門聲伴隨著一男子滿是怒意的叫喊。
“開門!無恥之徒竟然敢強搶民女,我定要將你告到官府去!”
沈玉竹知道自己這是被算計了,他的目光沉靜如深潭,盡管內心波瀾起伏,面上卻絲毫不顯。
努力保持鎮定,沈玉竹上前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男子頓時凶神惡煞的推開沈玉竹往屋子里尋去,很快抱著那衣衫不整的女子出來。
“你這個禽獸,光天化日把我媳婦擄走,若不是我來得及時,她怕就遭了你的毒手!”
男主惡狠狠的怒視沈玉竹,但他說話的聲量卻控制得恰到好處,不至于驚動整個樓閣。
“她是怎麼進這茶室的想必你比我清楚,你若再敢執意攀污我,仔細算算自己有幾條命來承擔後果”
看著廊上已經開始三三兩兩圍觀的人群,沈玉竹沒耐心與他在這里拉扯。
“你胡說!大伙兒都看見了,我媳婦就是在你這間茶室里找到的,定是你給她吃了什麼東西讓她昏睡過去,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面對他的血口噴人和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沈玉竹拳頭攥得死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骨節相互擠壓,發出“ ”的脆響。
“我說怎麼等候沈公子多時還不來,原來是你走錯茶室了”
隔壁房門被人從里開推開,沈玉竹看著里面從容走出來的賀宜嘉,瞬間明白了這是她設的局,為了報復自己抗旨拒婚?
眸底的厭惡不斷翻涌而出,被人設計的憤怒讓他快要咬碎後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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