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院子里的人就齊齊看了過來,陸遲驚著急沖上前想進去看看,鄭蘭伸手擋住了他。
“她沒事,讓她休息會兒”
陸遲驚這才放下心來,朝她拱手道謝。
“多謝蘭姑娘,待我回了皇城必然派人送重金酬謝”
“不必了,我對這些沒興趣,醫治她是我已與李公子談了條件,你能養出藥蠱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鄭蘭邊走邊整理著藥箱里的東西,走到李肆 身旁她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才離開院子。
李肆 撓了撓脖子,遲疑片刻後還是跟了上去。
院子里只剩陸遲驚和陸鈴華大眼瞪小眼,陸鈴華率先冷哼一聲跑了出去,現在李肆 不在她還是有點害怕的。
陸遲驚咬牙深吸一口氣,真不知道以後哪個倒霉蛋會攤上這麼個刁蠻驕橫的女人。
院子里突然安靜下來,他回頭望著姜秋禾的房間怔怔出神,一陣寒風吹過他才恍然想起該去熬魚湯了。
李肆 埋著腦袋跟在鄭蘭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隔著恰當的距離。
“你離我這麼遠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鄭蘭見他這般拘謹不由笑出聲,也是,自己可比他大了六七歲,這采石場又滿是風言風語。
李肆 見她眼底閃過一抹悲傷,暗嘆一口氣跟了上去。
鄭蘭望著前方菜石場的粥棚揚起嘴角。
“我曾經也有位有情郎,他是軍營里的兵卒,可每日他都會來采石場吃我做的飯,他說我做的飯好吃,比火頭營里的好吃。我知道他是怕有人欺負我,所以每日都要過來看看。
他說等他攢夠銀子就娶我回家,還要送我短笛作為聘禮,可後來他們說他遇到了野獸,再也回不來了。你知道嗎,他的眼楮會說話,它告訴我我們永遠不會分離,所以我一直等著他,我相信他還會回來的”
听著鄭蘭的話李肆 眸中也染上些許悲戚,他知道鄭蘭也是你可憐人,她的身份特殊,從小到大或許只有那個男人真心對待過她。
想說些什麼安慰她可自己又不會說好听的話,李肆 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教會她吹短笛,至少讓她在思念那人時有個寄托。
兩人拿著短笛尋了片荒蕪的草地,綠茵茵的草坪還開著一些碎花,在冬日里著實珍貴。
鄭蘭最終沒讓李肆 教自己短笛,她只是靜靜地听他吹奏。
他將短笛置于唇邊,吹奏起來,笛身後如清晨山林間的第一縷微風,輕柔地拂過樹葉,帶著絲絲縷縷的清新與靈動。
鄭蘭坐在草坪上合眼想象著笛聲帶來的畫面,好像是他回來了。樂音流轉,比山間清泉更悅耳,他吹短笛定然也是這般好听。
一曲結束後,鄭蘭沒有叫停,李肆 便換了個曲子,而後又換,又換,又換……
他吹了整整一下午,感覺腦袋暈乎乎的,難受的酸脹感從嘴角蔓延至整個臉頰,仿佛有無數細密的針在輕輕扎刺。
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鄭蘭才滿意的站起身。李肆 顫抖著手放下短笛,臉上的酸澀酸感越來越強烈,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想踫短笛了。
“李公子,你吹奏得很好听,我心情舒坦多了,這些曲調我會記住的,辛苦你了,咱們有緣再見”
鄭蘭大方得體的朝他道謝,拍了拍他的肩膀後獨自離開。
李肆 連笑都笑不出來了,現在臉上稍微動一下都覺得僵硬難受,早知道要吹一下午的笛子他死也不答應這個條件。
夜風輕輕拂過,吹的綠草交織纏繞,他隨意摘了朵在風中搖曳的小白花,慢慢松懈下沉重的心情。
抬頭望向天上逐漸顯現的月亮,月亮又開始變圓了,他們也該回家了。
兩日後平南王派了精兵護送他們返回皇城。相較于來時的破舊馬車,這次的馬車豪華了不少。
陸鈴華舒服的坐靠在車廂里的鵝絨軟墊上,清脆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倒像是曲獨特的樂章。
突然一道緊密而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這本祥和的旋律,只听這聲音便知騎馬的人有多著急。
陸鈴華不悅的掀開車簾,只見道路另一側一名身著布衣的男子騎著馬朝身後的軍營方向趕去。馬跑得太快,他沒看清那人的長相,只隱約見得他腰間系著一根棕紅色短笛。
男子幾乎一瞬而過,只留下一連串雜亂又急促的馬蹄聲和,成片飛揚而起的塵土。
隨著如悶雷自天際滾滾而來的馬蹄聲,四處竄逃的宮女太監尖叫哀嚎聲一片。
“快跑,快跑,叛軍打進皇宮了!快跑呀!”
太監宮女們的叫嚷聲此起彼伏,與遠處宮門口兩軍的廝殺聲、兵器踫撞聲混為一團。
烏雲如墨硯般沉甸甸地壓在梁國宮城之上,將那曾經輝煌耀眼的琉璃瓦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皇宮的大門在燕琮禮帶領的騎兵猛烈撞擊下轟然倒塌。平日里莊嚴肅穆的皇宮,此刻開始淪為人間煉獄。
如潮水般洶涌的鐵騎蜂擁而入,戰馬嘶鳴,鐵蹄翻飛,每一次踏下都重重地撞擊在石板路上,迸濺出串串火星,好似要將大地都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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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聲不斷,她們慌亂地四處奔逃,發髻散落,衣衫凌亂,有的甚至連鞋子都跑掉了。太監們也嚇得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抖如篩糠,有的癱倒在地不敢動彈,有的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嘴里不停地念著求饒的話語。
不過半日的功夫,梁國皇宮便被精銳騎兵控制了下來,宮女太監都被統一關押,只有部分反抗逃亡的被就地斬殺。
梁國皇帝寢宮里,精美的地毯上此刻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尸體,只剩梁國皇帝一人無力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著地上躺著的都是他的宮妃和子女,恐懼如洶涌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那至高無上的皇權、平日里的威嚴與榮耀,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都如泡沫般脆弱易碎。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正迅速籠罩,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無力反抗。
“怎麼樣,我送你的大禮你可還滿意?”
一道嗜血陰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梁國皇帝抬頭看向身前站著的男子,眼眸驚恐的似要裂開。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男人,當年,當年他明明都把大燕皇室處理干淨了,怎麼可能……
“你,你是大燕皇室的後人……”
“呵,恭喜你,猜對了”
燕琮禮眉眼帶笑可眸底的寒意卻是從地獄里攀爬而來,他不給梁國皇帝說話的機會,一劍斬下了他的頭顱。
“不要!!!”
寢殿外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林清梔推開門外的士兵沖了進來。
看著地上兄弟姐妹的尸體,還有父皇那顆還在涌出鮮血的頭顱,極度的恐懼和痛苦讓她當場暈厥了過去。
燕琮禮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俊逸的臉上沾滿了鮮血,玄色錦衣隨風飄動,帶起一陣濃烈的血腥氣息。
看著暈倒都林清梔,他雙眼眸仿若寒夜中幽邃的深潭,涌動著冷冽的幽光。
俯身將她抱起,將她輕輕放到寢殿里的床榻上,燕琮禮伸手觸摸著她的眉眼,眼眸里的嗜殺漸漸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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