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懷熙抖落掉衣服上的殘雪,把包袱一股腦兒塞到方鴻江手里後趕緊跑進屋子里烤火。
“你來的時候沒人看見吧?”
方鴻江望了望院子外面,把包袱一一打開,里面都是些冬日需要的吃食和衣物。
祝懷熙把手伸在火盆上翻來翻去。
“放心吧,天剛亮我就走了,大街上都沒幾個人”
接過陳憶典端來的熱茶,祝懷熙喝了幾口才感覺自己身子回了溫。
他是在一個月前知道陳憶典還活著的消息,那晚天香酒樓舉辦了一個熱鬧的酒會。各種各樣的酒擺了足足百米長,整條泰安大街都飄蕩了酒香,百姓們更是熱情得不行,每個攤位前都擁滿了飲酒作對的人。
因著姨娘說想喝露梅酒,這酒會里賣的酒肯定比酒肆里的好,他才擠進了人堆里。
正探頭看著前面有沒有想要的酒,就被一個人扯了扯腰封,嚇得他以為遇上登徒子了,回身卻見得是個戴著面具的姑娘。
“祝懷熙,還真是你,哎呀我可算看到熟人了”
他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兩秒後才听出真是陳憶典的聲音,先是恐懼與震驚而後又是興奮與高興。
自從知道她還活著後,他便時常給他們送物資上山,帶得最多的就是用于科考的書本和皇城時興的話本子。
“你們都在這山里呆了兩個多月了,還真是要隱居山林了”
祝懷熙緊緊握著茶杯,環視了眼屋子,雖然簡陋倒也的確準備周全。
“這兒也挺好的,安靜,適合修身養性”
方鴻江拿著小板凳坐了過來烤火,雖然條件是苦了些,但能和點點在一起便什麼都是甜的。
陳憶典給兩人分了烤羊排,焦黃色的羊排一口咬下去,焦香酥脆的外皮在齒間碎裂,隨之而來的是鮮嫩多汁的羊肉,濃郁醇厚的羊肉香瞬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孜然、辣椒等調料的獨特風味也一並綻放。
“嗯嗯嗯,就是這個味道”
陳憶典吃得滿嘴的油,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跺跺腳,而後又來了段即興芭蕾。她專門囑咐祝懷熙讓老板加的調味料,味道簡直讓她飄飄欲仙。
方鴻江和祝懷熙見她吃得這麼開心,也好心情的吃起來。
“祝懷熙快給我們說說,皇城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兒?”
陳憶典一手拿著羊排,一手拿著黃瓜,嘴里更是塞得滿滿的。
打听消息這事兒原本方鴻江是最擅長的,畢竟他家就是個皇城情報中心,只是現在他也待在山里,對外界幾乎一無所知。
“皇城倒沒什麼新鮮事,不過听說邊地開始征戰了,陳國和江國一起發兵,捷報連連,想來是要一舉拿回平城和丘城”
祝懷熙小口吃著羊排,說到捷報不停也是倍感自豪。
“這次大戰如此聲勢浩大,梁國必敗無疑。他們不是喜歡背後搞偷襲嗎,如今江國陳國一同進攻,除了割地求和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方鴻江往火盆里加了著炭塊,當初江國與其說是敗給梁國,不如說是敗給了大燕,現在梁國的軍隊實力根本沒法與從前的大燕相提並論。
祝懷熙突然放下羊排擦干淨手,扯了扯方鴻江的袖口。
“對了,還有件事,傅予安前些日子去了宿州的松南縣任職”
“任職?”
方鴻江有些嫌棄的翻看袖子上有沒有油漬,默默把凳子拉遠了點。
“嗯,說是做縣令,太子特意安排他去的,而原本松南的縣令犯了事被革職了”
“什麼!!!”
陳憶典不忿的站起身。
“他一個小屁孩兒做什麼縣令?他連科考都沒參加呢,有什麼資格當官?怕不是去當惡霸斂財的吧!還縣令呢,他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完了完了完了,我已經能想到他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的惡行了,西八氣死我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陳憶典嘰里呱啦說個不停,猛的吸入冷空氣差點把自己嗆死。
方鴻江趕緊把茶水遞給她,幫她順了順氣。
祝懷熙有些詫異的咽下口水,怎麼感覺她比自己還討厭傅予安?
“你還別說,咱們就等著明年參加春闈而已,他本身有舉人的身份去做個縣令也不是不行。況且,他可是小侯爺,就算不走科舉單是封蔭都可留在朝中做官。
不過這松南卻並非富饒之地,多是荒山野嶺,因著山多通行也不便利,村鎮間都相隔甚遠。傅予安即便是想去做官,也不該挑這麼個地方吧?”
方鴻江想不通陸瑾讕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專程讓傅予安過去定然有其他目的。
“不止如此,我偷偷讓人去打听了,他去了那里沒有道出自己侯府的身份,當地官差也只以為他是家中有錢財打點才當上的縣令”
“喲祝懷熙,你還學會暗中打探消息啦,不錯嘛”
陳憶典欣慰的想拍拍他肩頭,祝懷熙跟貓似的縮著身子躲開。
“別,你手上都是油”
“……就你愛干淨,我都沒嫌棄你身上都是冰碴子呢,少在姐面前裝,小心姐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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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憶典中二的踢了踢他凳子,出門去打熱水洗手。
祝懷熙和方鴻江對視一眼,見方鴻江完全習以為常的模樣,祝懷熙心底生出一絲同情和敬佩。
陳憶典在廚房用盆里的熱水練著鐵砂掌,水花快被她打成火花。
“哼,真是沒想到陸瑾讕竟然會讓傅予安這個蠢豬去辦事,他都能當官那我也行,我可比他靠譜多了”
“別看他平日里行事乖張,真做起事來還是挺靠譜的。最重要的是朝臣不會在意一個他們印象中的紈褲子弟去松南做什麼,只會覺得他是去吃喝玩樂的”
陸瑾讕將筆尖在硯台中輕輕蘸墨,專注的批著折子。近日父皇讓他跟著大臣們處理朝政,他們幾日便要呈一堆折子過來。
書房里安靜極了,只有筆尖在紙上摩挲的沙沙聲。陳憶源坐在一旁隨意的看了看他批復的奏折便放到桌案上,眉心透露出一抹愁容。
本來想趁著戰亂解決了陸瑾延,沒想到這個周錚把人看得這麼緊,唯一一次差點得手也被他走運躲過去了。
如今打草驚蛇他定然起了戒心,更是不好下手。
“你怎麼不說話?”
陸瑾讕看著她神色淡淡地模樣,連奏折都拿反了,派予安去松南可是他深思熟慮很久後決定的,不至于憂心至此吧?
“你放心吧,我囑咐予安多次了,他知道該怎麼做。另外我派了暗衛易木從中傳達消息,不會出差錯”
“易木?從前不曾听你說過此人”
“哦,他是我新得的暗衛,從前在渠州做捕快,我見他能力的確不錯,便收到府里做事”
“姓易,來至渠州,該不會又是生死門的人吧?”
“不會的,我專門派人去調查了,他家世清白又做了捕快多年,有了易青州這個前車之鑒,我不會輕易上當的”
陸瑾讕放下毛筆轉了轉酸痛的手腕。如今有了太子之位,他還需要進一步掌握朝政,再是兵權,自己絕不會讓這一切變成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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