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孩兒懵了,其他人也都有些懵,這言簡意賅的八個字就得了六分,讓那三位嘴唇子都快禿嚕出火星子的隊長情何以堪。
不過事實如此,嚴隨作為這次考核的考官,根本不可能在整個聖廬城達官顯貴們的眼前做什麼舞弊之舉的。
更何況就連坐在看台最上方中央的出題人,太守大人劉一皖都沒有異議,誰還會對這樣的成績結果提出非議。
所以就算那三位隊長心不甘情不願,雖然在場各方勢力都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罡門老祖看不順眼,卻也沒誰會在此時跳出來質疑或者反對。
在他們看來,雖然這個乞丐似的臭小子僥幸的了六分,但也終歸只是六分,從第一輪的比試就輸給了另外三人。
那麼接下來的兩輪比試只會將分數差越拉越大,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罡門中將會是被第一個淘汰出局的那個。
只不過,雖然擂台上的結果無法改變,但在擂台下方,卻有許多人將心中無法排出的怨氣撒到了十三霸們的身上。
前來觀看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西序府的學員,擂台上固然有他們自己支持的隊伍,但大家都是西序府的學員,好歹算得上是同氣連枝,此時被這麼個突然跳出來的罡門老祖搶了風頭,最不開心的自然就屬西序府的眾多學員們了。
此時看台下方的西序府學員們狠狠盯著十三霸們,他們目光不善,越看十三霸越是覺得討厭、扎眼,其中嫌棄情緒最為強烈的,當屬擂台上那三支隊伍的隊員。
“也不知是哪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刁蠻之徒,看看這站沒站相的樣子,一點不懂得拘謹恭謙!”
“可不是嘛,瞅瞅這群人穿得不倫不類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那身衣服是從別人家偷來的呢,穿在他們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真不知他們這群人都是從哪里刨來的歪瓜裂棗,要我說啊,這群人站在此地都算是有礙觀瞻了!”
“……”
一道道非議之聲在西序府學員們之間流傳開來,他們無論是不是場上蹴鞠隊的隊員,都忍不住對穿搭異樣、且一副盲流子體態的十三霸們白眼相待。
但凡這十幾個人是來自臨近聖廬城的一些大宗門,這些西序府學員們也不會對其這般不待見。
關鍵是罡門根本就名不見經傳,在今日之前他們根本就沒听說過這個又髒又臭的門派。
而這麼一個雜牌門派突然冒了出來,跟他們西序府的人爭搶蹴鞠隊名額,就自然讓每一位條件優渥的學員們覺得受到了莫大侮辱。
又都是一群年輕人,免不了心直口快。
不過他們說歸說,也是看準了罡門這些人都是修士,這才敢私底下說一些狠話,罵得難听一些。
若是放在外面,在不知道罡門十三霸都已經成為修士的條件下,即便這些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西序府學員們,也斷然不敢隨意出言嘲諷、詆毀的。
這就不得不再次提及齊國的律法了,因為在齊國律法中嚴正聲明了一條,就是上位之人絕不可對下行欺辱、強迫、傷害之事,亦不可自居高位而對百姓出言不遜,違者當受重刑伺候。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在城中小巷,武踢對決的孫胖子、王麻子兩人不慎將球踢向人群時候會表現得那樣害怕、緊張。
正是因為他倆把髒孩兒當成了平常百姓,一旦他們作為修士、作為達官貴族對平常百姓造成任何傷害的罪名成立,那麼等待他們的必將是齊國律法最為嚴峻的懲罰。
而這項律法卻不排斥同樣身份、同樣地位的人去相互抨擊,所以這些西序府的學員們才會對同為修士的十三霸們冷嘲熱諷,因為知道這樣至少不會被罰。
不過十三霸們對此沒有什麼反應,倒不是今天沒脾氣了,而是這校武場實在太大,人也太多,嘈雜的環境下他們根本听不清周邊的聲音。
正在看台上下的人們因髒孩兒輕松獲得六分而各執看法之時,擂台上嚴隨的聲音再度傳開。
“第一輪結束,獲分情況分別為,
碳烤羊排隊,八分。
醬燜乳鴿隊,八分。
油爆魚肚隊,八分。
愛我罡門隊,六分。”
“第二輪比試開始。”
隨著嚴隨的聲音落下,全場觀眾的情緒再度被調動起來,一個個從議論紛紛的喧囂鼎沸,變成了寂靜無聲的聆听。
嚴隨走至髒孩兒四名隊長面前道︰“第二輪比的是力量、速度與技巧。”
啪!
嚴隨打了一記響指,隨後就從擂台下方跑來一群雜役模樣的人,他們推著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布置。
片刻之後,雜役們推下去,只有四面球門、滿滿一車蹴鞠球,還有由十幾個厚度遞增的石板組成的石牆,一共四面。
嚴隨道︰“首先是力量,你們每個人都站到一面石牆之前,然後全力轟擊石牆,依照轟碎石板的層數斷定高下。”
跟著嚴隨的指示行動,髒孩兒四人各自走到一面石牆跟前。
“接下來你們每人只有一次機會,無論你們用的是腿法、腳法、拳法還是掌法,哪怕鐵頭功等等,都無限制,但記住,只有一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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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明白的話,就開始吧。”
這個環節無需對答,所以並沒有先後順序,只在嚴隨的一聲令下,髒孩兒他們四人就可以開始了。
由于第一次登臨這種千人矚目的擂台之上,髒孩兒並沒什麼臨場經驗,所以此時他選擇先觀察其他三人是如何做的,到時候他心里有底,再出手也不遲。
擂台之上,除了髒孩兒之外的三位隊長都是摩拳擦掌,做出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勢。
今天這麼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其中不乏他們的親朋長輩,三位隊長自然都壓抑不住自己那顆年少嬌縱的心,欲要在眾目睽睽下好好露一把臉。
率先出手的是碳烤羊排隊長,他沉吸一口丹田氣,雙腿橫跨扎起馬步,上半身則微微扭轉,赫然是蓄力出拳。
“喝啊!”
蓄力三息的碳烤羊排隊長低喝一聲,身子帶動拳頭悍然出擊,重重落在了石牆之上。
砰!
只听得一聲悶響傳開,石牆表面上出現一個臉盆大的坑,被打碎的小石子嘩嘩掉落,驚起看台上下一陣嘩然之聲。
此人能夠擔任候選隊的隊長,那就說明他在聖廬城西序府的眾多學員中,本身就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是少有的築基境修為。
這一拳力道剛猛,打出了他作為築基境修士應有的水準。
其他兩隊隊長也是西序府中的風雲人物,怎可讓碳烤羊排隊獨佔風頭,于是他們倆也奮力出手,勢要給醬燜乳鴿和油爆魚肚證名!
砰砰!
兩道不亞于碳烤羊排隊的震響接連傳出,就見醬燜乳鴿和油爆魚肚兩位隊長面前的石牆也都被轟出了一個圓坑。
這兩人也是恐怖如斯的築基境強者,各自都在西序府中有著大量擁躉。
于是擂台之外再度爆發出歡呼喝彩之聲,引得兩位隊長也是洋洋自喜,下巴都快要翹上天了。
而這時候最為高興欣慰的,就莫過于中央看台上,坐在太守劉一皖另外一手邊的西序府府主齊琪了。
擂台上這三人無論是誰表現的優秀,都是彰顯出了她西序府的風采,給西序府長臉,而此時三人的表現都格外出眾,就更說明了是她齊琪府主教導有方,以後西序府在聖廬城內只會越發受到世家們的信任。
劉一皖看出身旁的齊琪唇角微笑,順勢道︰“我看那三個小子保底都打穿了十層石板,西序府當真是厲害,能將候選隊的隊長都培養得這般優秀。”
齊琪低眉莞爾,聲音輕飄飄地道︰“還得是太守大人領導有方,養出了這麼人杰地靈的一方水土。”
這位齊琪雖然上了年紀,但一語一笑間卻也是風情猶存,看得劉一皖都是不禁微滯。
誰說不是花落殘陽更映紅呢?
“哈哈!齊府主謙虛了!”
劉一皖胖胖的小臉笑得發顫,“齊府主教導後輩有方,能給齊國培養這麼多可造之材,絕對是大功一件,待今日事了,我必上書齊王替府主請功。”
“那就多謝太守大人美意了!”
說罷,齊琪便端起茶杯以茶代謝,劉一皖也連忙抿了一口茶,胖胖的他需要喝茶刮油。
這兩位大人物說話的功夫,校武場全場都將目光放在了遲遲沒有出手的髒孩兒身上。
看著那透著一副窮酸像的小子鬼鬼祟祟地來回張望,不少人都認為這家伙定然是被前三人的一擊威力給震懾住了,害怕自己實力低微,出手之後的效果與前面三人相差甚遠,會被人笑話。
于是看台上開始有人對場上的髒孩兒發出噓聲,質疑髒孩兒濫竽充數,孬種、廢物之類的言語層出不窮。
不過就在所有人都對髒孩兒表現出敵意不滿之時,在世家貴族的席位中,有兩個角落里卻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罡子兄實力非凡,才不是什麼孬種廢物!”
“罡子兄真人不露相,待會必會堵住所有人的嘴!”
在聖廬城兩大世家王家與孫家的席位中,孫胖子孫候與王麻子王顏分別說出了意義相近的兩句話。
他們此言一出,就都引起了各自家中長輩的側目,紛紛詢問自家孩子為何會出此言。
隨後,孫候、王顏兩人就用自己的方式,講述了那天髒孩兒一擊打飛蹴鞠球的那一幕,因為他們倆是當事人,所以沒有誰比他們自己更清楚當時在那顆蹴鞠球上凝聚了何其巨大的力量。
听完小輩的解釋後,兩大家族的長輩們各自都有些神采變化,最後歸于平靜,並告誡孫候、王顏別再多言,只管安安靜靜地看下去就好。
至于孫候、王顏這兩人之所以會出現在各自家族的席位中,而不是跟著自己的球隊出現在蜜汁金豬隊和麻椒田螺隊的席位中,是因為他倆自從被家里人從牢里撈出去後,就直接被關了禁閉。
也就是今天是選拔第三個蹴鞠隊的重要日子,所以孫候、王顏兩人才能被家族放出來透透氣。
擂台上,
髒孩兒面對越發強盛的質疑聲浪,他不為所動,只是按著自己的心頭疑惑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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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了三人打擊石牆後,並非是受到震撼還是其他,而是被一個疑惑給困擾住了。
這個疑惑就是,他知道了前三人都有著築基境的修為,可為什麼這三個人表現出來的實力卻好像沒有自己厲害呢?
髒孩兒自己觀察過三人的出招狀態,他從三人收斂氣息所散出來的波動中,就幾乎洞察到了三人出招的強弱。
正在髒孩兒繼續疑惑自己為何感覺築基境還沒自己厲害的時候,嚴隨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罡門罡子,該你出手了。”
髒孩兒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上前走了兩步,然後指著石牆道︰“這個破了不要我花錢修補吧?”
嚴隨忍住強烈的翻白眼欲望,道︰“不用,你盡管出手。”
“好 !”
髒孩兒笑著回答,然後擼起袖子緩緩弓拳。
喝!
下一刻,髒孩兒陡然出手,用出了當前所能積攢拳勢到極限八重的天運無歸蓋山河。
!
他的拳頭狠狠落在石牆上,但這次的聲音卻明顯區別于前三個人。
一拳轟出的效果也小的可憐,並沒有像前三個人似的弄出一個臉盆大的坑面,僅僅有一個跟髒孩兒拳頭大小嚴絲合縫的小坑出現。
這一幕讓看台上下的人們有些錯愕,眾人想過罡子這家伙會很弱,但沒想到會弱成這個樣子。
“下去吧!下去吧!”
“哦哦!丟臉了,你不配站在上面!”
“哪里來的坑貨,這樣的貨色也能上去爭名額?”
“我上我也行!”
一時間,校武場上的氣氛像被引燃了一般,幾乎所有人都對髒孩兒發出了嘲諷譏笑。
只有坐在中央看台的那些大人物,還有各大世家的長輩們,沉吟地盯著擂台上方,目光中有異色閃動。
“李大人,此子是什麼來頭?”
西序府府主齊琪隔著劉一皖,伸著頭向另一邊的李玉蓮問道。
李玉蓮緩緩舒了口氣,道︰“是丘鵬飛的人。”
“原來如此!”
齊琪流露出恍然之色,同時抬手劉一皖也才第一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起髒孩兒來。
在看客們喝倒彩、豎中指,大人物們交頭接耳之時,擂台上的考官開始逐一檢測四個人的擊打成果。
嚴隨按照他們四人出手的先後順序進行查看,並依次念道︰
“碳烤羊排隊,打穿十層。”
“醬燜乳鴿隊,打穿十層。”
“油爆魚肚隊,打穿十層半。”
“愛我罡門隊,打穿……全部十六層。”
話音落,喧囂漫天的校武場瞬間變得死寂。
許多人的下意識反應都是掏掏耳朵,懷疑自己剛才是听錯了。還有少部分人偷偷擰了一下旁邊人的後腰,根據別人的叫聲來判斷自己是否出現幻覺。
“不可能!”
擂台上,前三名隊長幾乎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然後他們親自跑到髒孩兒面前的石牆後面驗證真偽,他們不肯相信,憑什麼一個只有區區煉氣境的小子能打出這般恐怖的效果。
然而查看之下,三人心中原本存在著的一點僥幸便被徹底擊碎。
只見在髒孩兒面前石牆的最後面,也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透過狹長的隧道還能看到髒孩兒那一臉欠揍的樣子。
髒孩兒雙手環抱,用戲謔的眼神向隧道另一邊的三人挑釁,並挑眉說道︰
“這就是西序府的優秀學員?真真是不過如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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