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起……青雲……什麼什麼?”
髒孩兒撢去在地上滾了十幾個圈的塵土,然後掰著手指頭皺眉低喃,卻怎麼也想不起剛剛白箬瀟說的那幾個字了。
白箬瀟本來神色冷峻氣質高深,還想在兩個徒弟面前裝裝樣子,卻被不遠處那白痴的模樣搞得頗為惱火。
她加重三分聲音,重復道︰“道起青雲貫仙穹!”
朱、陳二人面目一肅,謹而慎之地將這幾個字牢記在心,而髒孩兒則一副原來如此的蠢樣子,給白箬瀟遞去了一個猴賽雷的眼神,以示尊重。
白箬瀟白他一眼,髒孩兒卻在心中腹誹︰真麻煩,她家怎麼打個拳還整出這麼花里胡哨的名字來?她白家祖上定是個十足驕矜之人!
正在髒孩兒心思亂飄之際,又見白箬瀟緩步走向髒孩兒身旁地面上深深插入的箭矢,正是那獵戶瞄準髒孩兒所射出的第二箭。
沙——
白箬瀟輕輕一拔,將箭矢提了出來,然後擺在眼前仔細觀摩。
看著看著,白箬瀟便不經意地將手中箭矢對準了不遠處那個半昏不昏的獵戶。
他的命,只需白箬瀟動動手指就可輕易取走。
“不要啊!”
正在這時,一道焦急稚嫩的聲音傳來。
白箬瀟等人循聲望去,發現正是那躲在樹後,與獵戶十分相像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無比驚慌地向這邊跑來,盡管心中怕到極點,卻仍舊義無反顧地跑向獵戶,然後將狀態狼狽的獵戶護在身後,小臉緊繃地面對那些“壞人”。
“不許傷害我哥哥!”
若說對于此前獵戶的襲擊,髒孩兒他們會有驚慌、憤怒,但此時此刻面對一個比他們還小幾歲的小小孩,大家都是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幾分想笑。
因為這小男孩的聲音、語氣、身高實在太沒有威懾力了。
白箬瀟瞅了瞅小男孩那小臉倔強的模樣,不禁忍著笑意道︰“我憑什麼听你的?”
小男孩眉頭深皺,臉上努力做出一個凶狠的表情,威脅道︰“因為……因為我會打你!”
“哈?打我?”
不光是白箬瀟,她身後的髒孩兒等人也都被逗笑了,“你哥哥他都打不過我,你憑什麼能打我?”
“我……我……我……”
小男孩無言以對,盡顯 之狀。
白箬瀟笑容玩味,拿著箭矢靠近小男孩,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小男孩嚇得呼吸急促,一個勁往後面靠,可即便這樣,他仍死死擋在獵戶身前,看得白箬瀟都有些佩服。
數尺之外,白箬瀟腳步停下,問道︰“喂,你叫什麼?”
小男孩顫巍巍地道︰“我我……我叫葛映仁。”
白箬瀟柳眉微蹙,膈應人?這什麼鬼名字?
“那他呢?你哥叫什麼?”白箬瀟沖小葛映仁努了努嘴問道。
“他是我哥哥葛革。”
白箬瀟微微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重復問道︰“啊什麼?你哥叫什麼?”
“葛革!”葛映仁踮起腳尖揚聲道。
聞言,白箬瀟等人皆是面露古怪之色,這兄弟倆的名字起的還真隨意。
“呵呵,你們爹娘還真有創造性。”
就連白箬瀟都忍不住吐槽一句。
小葛映仁忽然神色一黯,低聲道︰“我們沒有爹娘……”
白箬瀟听後心頭一軟,問道︰“你們一直在這山中打獵為生嗎?”
葛映仁點頭,“是。”
白箬瀟指了指不遠處已經嚇得開始淌尿的驢傲天,道︰“那你可知道,你哥哥方才打獵打到我們頭上了?”
沒想到葛映仁看著驢傲天,理直氣壯地道︰“我哥要捕驢啊,沒想捕你們,驢是獵物,你們又不是。”
白箬瀟微微一滯,又道︰“可這頭驢是我們的,你們不能搶別人家的東西啊。”
葛映仁毫不退讓, 道︰“我哥說這山里的活物都是獵物!”
聞言,白箬瀟頗感無語,這小孩怎麼腦筋不會轉一樣?甚至剛剛因為听聞對方沒有雙親的同情也消減不少。
她忽然覺得,葛映仁這個名字取對了。
“但這是錯的,你不懂,我現在告訴你了。”
白箬瀟還是耐著性子給眼前的倔強小孩解釋,“你哥被打,就是因為他要搶別人的東西。”
葛映仁還要爭辯,卻在此時傳來一陣劇烈咳嗽聲。
“哥!”
葛映仁回頭關心喊道。
葛革連咳帶喘地睜開眼,還沒來得及安撫弟弟,便一眼看見近在咫尺的白箬瀟,頓時,他神色大變,再一次因季度的恐懼而臉色煞白。
只不過這一次葛革沒有昏迷嘔吐,而是一把摟過葛映仁,然後警惕地看著白箬瀟。
“你要干什麼?”
葛革低聲道,聲音中充滿了對白箬瀟的畏懼。
白箬瀟看向葛革,也收起了面對葛映仁時候的溫柔神態,冷聲道︰“給你一個教訓!”
唰!
說著,白箬瀟陡然曲指猛彈,竟是直接將那根箭射出,狠狠扎在葛革腳下的地面之上。
葛革渾身劇烈顫抖,盯著腳下只剩下羽毛露在地面外的箭矢,驚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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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意識到,眼前幾個十多歲的孩子,根本不是他想象中可以隨意拿捏戲弄的尋常孩子,而是貨真價實的修真者。
當!
當 當!
葛革動作激烈,二話不說就跪在白箬瀟跟前,然後用力地磕了幾個響頭。
“這位小姐饒命!我兄弟二人打獵為生,實不知冒犯幾位……”
他如此迅速的態度轉變,讓白箬瀟看得一愣,然而前者話還沒說完,白箬瀟就回過神來,冷聲打斷道︰“不知?不知什麼?是不知不能搶別人的東西,還是不知我們幾個其實是修行中人?”
葛革被白箬瀟的話問住,豆大的汗水開始從而額頭上滴落,越發悔恨自己剛才怎麼就動了從幾個小孩手里搶驢的念頭。
而在旁邊,葛映仁看著自己大哥如此卑微作態,稚嫩的小臉上充滿了疑惑不解,他不明白,一向被自己視為無所不能的大哥,為什麼會給別人跪下磕頭。
白箬瀟靜靜受下葛革的幾個響頭,然後不咸不淡地開口詢問道︰“你……是逃兵吧?”
“這……這何出此言啊哈哈哈——”
葛革打著哈哈回話,眼神中卻盡是游離不定的忐忑。
白箬瀟冷笑一聲,淡淡道︰“你有點修為,不過也就煉氣一境界,這很符合軍中士兵的普遍修為。再者,你所用的弓與箭,應該都是大夏軍中所用之物,尋常獵戶可弄不來這種品質的貨色。”
聞言,葛革的身軀猛然一震,面露極具惶恐之色,當即磕頭如搗蒜,拼了命地展現自己卑微的一面。
“求這位小姐饒我們兄弟二人一命!”
他不斷重復著這句話,沒幾下就磕得自己頭破血流。
白箬瀟一眼洞穿了他的把柄,他除了磕頭央求,已沒了任何手段。
然而面對一個大男人如此卑微磕頭,白箬瀟的神色卻不為所動,道︰“你去打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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