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聲傳出。
剛剛還在跟眾人有說有笑的長孫川,神情已然凝固。
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愣愣的朝著遠處的文淵閣望去。
看上去,是想要尋找一番,這詩詞究竟是出于何人之口。
只是,這里距離那文淵閣還有一段距離。
單是這傳詩聲,都還需要保持極度的安靜方能听見。
想要在那茫茫人群之中找到作詩者,自然就更不現實了。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兮若輕雲之蔽月,飄 兮若流風之回雪。”
剛剛那傳詩客的聲音,還不斷在長孫川的腦海之中回蕩。
僅僅听了一遍,便已然震驚的她,再次回味了一番這般詩句後,整個人的心中,再也無法平靜!
絕!
太絕了啊!
長孫川也算是飽讀詩書的。
可是,無論是大堯那些文人墨客們的名篇,還是古籍里形形色色的記載!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句,把人可以寫的如此美的不可方物的詩句!
這句詩詞,仿佛就如同驚雷一般,一朝入腦海,便足以直擊靈魂!
盡管,長孫川還沒有听完這首詩的全貌。
可他心中已然確定︰
這首詩!
就憑借剛剛這一句,就已然足以成為傳世之作!
日後,只要提起寫給花魁們的詩作,必然會有這一首!
這一刻,長孫川的心中,儼然已經有了某些推論。
試問這等詩作,全天下又有幾人能寫得出來?
莫非,是小王爺出手了?!
很快,元無忌等人便發現了長孫川的異樣,連連問道︰
“長孫師妹,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剛剛傳來的詩詞,可有什麼不妥之處麼?”
幾人沒有听清楚,剛剛傳來的詩句究竟為何。
見了長孫川這般神往的模樣,難免疑惑。
長孫川沒有回復幾人這個問題,只是深深地呼了口氣,繼而沉了沉聲,真就如同那傳詩客一般,挺直了腰板。
見長孫川這副認真的樣子,王案游等人當即打趣了起來。
“哈哈哈,你還別說,長孫師妹這個樣子,還真有點那傳詩客的味了。”
“長孫師妹,你這副樣子,簡直就是天生的傳詩客啊。還從什麼商啊,去傳詩吧。”
隨著幾句玩笑話,這樓船之上的氣氛輕松了少許,倒也緩解了幾分幾人心中的焦慮。
幾人正嘻嘻哈哈的說著。
那長孫川終于做足了準備,開口了!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兮若輕雲之蔽月,飄 兮若流風之回雪。”
???
!!!
此話一出!
原本還嬉鬧的樓船之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香山七子等人,紛紛一臉疑惑的望了過來。
哪怕是對幾人的活動完全不感興趣的靈師師和孟子衿,都不約而同的朝著長孫川張望而去。
幾人紛紛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盯著那長孫川,一副神往的樣子,徹底沉浸在了這句如此華美的詩句之中。
在場之人都飽讀詩書,听了這等驚世之作,難免為之陶醉,為之興奮。
“長孫師妹,這是,剛剛那詩會之上,傳來的詩句?”
良久。
那元無忌才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只見他面色潮紅,一副激動的樣子,問道。
長孫川沒有回應他,只是靜靜地听著遠處傳來的詩句。
也不知什麼情況,在這句詩作後,那傳詩之聲都停頓了好大會。
足足半盞茶的功夫,那傳詩之聲才再度傳來。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縴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聞之。
長孫川清了清嗓子,一一將其復述。
此時此刻,樓船之上再無聲音。
眼前,仿佛已然出現了一個妙齡女子,美若落凡之仙!
眾人紛紛陶醉于這等詩作之中,靜靜的等待著長孫川的傳詩之聲。
宮雪的樓船之上。
原本那不怎麼把這次傳詩當回事,一臉應付之色的小廝,如今早就收回了剛剛的輕視。
此時的他腰板挺得比那青松還直,面色嚴肅,鄭重里又帶著幾分目睹了傳世之作誕生的激動。
他這等表現,還是之前見過些大世面的。
下面那些配合的兄弟,也都是行家。
盡管如此,剛剛,自己傳出那第一句時,很多兄弟听後,還是當場就愣在了原地。
致使這句傳詩足足耽擱了將近半盞茶的功夫。
若是換成一些沒有經驗的傳詩客,這會還不知道會被震驚成什麼樣子。
小廝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盯著那正一筆一畫書寫下句詩的蕭寧,面露期待。
很快。
下句詩詞,在那白紙之呈現。
他盡可能的抑制住心中的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著,將其念出︰
“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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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好!
那小廝讀完這句,心中不由得連著叫了好幾個好字!
他目光直直的打量著蕭寧,如今臉上就只剩下了欽佩之色。
這竟然是那昌南王寫出來的賦?!
誰能想到,這會是昌南王的大作啊?
船艙內。
那柳紅、晴姐等三人,此刻都紛紛探出了頭。
她們面色驚愕的盯著那傳詩小廝,見其念得,的確是蕭寧所做的詩後,幾人再也坐不住了。
“晴姐,你看,這真是那昌南王做的詩啊,咱們沒有听錯!”
柳紅指著那邊的蕭寧,滿面震撼。
“可是,這,這,這怎麼可能啊?”
晴姐的聲音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我們可沒有給他這麼一首詩啊?而且,之前,我也沒有听過這首詩。難不成,這是他自己寫的?!”
這個問題一出,三人徹底沉默了。
這首詩又不是她們給的。
之前,他們也沒有听過這般佳作!
至于說這是買來的?
三人多少也是懂些詩詞歌賦的。
這首詩是個什麼含金量,她們心中很是清楚。
就眼前這篇賦,毫不夸張的說,其僅僅憑借著剛剛那兩句,就足以名留千古了啊!
一篇堪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賦,根本就不會有人拿出來賣啊?
這所有人的可能都去掉,唯一剩下的,不就是︰
這首詩就是蕭寧自己寫的麼?
只是!
如此答案擺在眼前,她們三人卻根本不敢相信!
如此佳作,竟然是昌南王寫出來的?
中台之上。
宮雪只覺得大腦一陣恍惚,之前蕭寧與自己對話的字字句句,再度從腦海之中炸響︰
【剛剛那李七柒不是說了,我若是真有本事,就另起爐灶,從她的手中將那花魁之位奪過來。今夜,咱們就做給她看!】
【可是,這根本就不可能啊。若想要做到這一點,就憑小女子這宮家人的身份,就根本不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還沒有嘗試,姑娘又何必現在就急于下定論呢?這個世界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你的實力足夠!】
當初!
第一次听到此人的這般言論時,自己心中還覺得,這個男人多少有些過于自信,有些太過于看不清局勢了。
如今再看。
宮雪心中才已然明白︰
究竟什麼叫做,藝高人膽大!
此時此刻,宮雪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覺得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
剛剛,在蕭寧的救場下,自己的古琴演奏,已然是一片叫座之聲。
如今,再加上蕭寧這首如此精妙絕倫的賦!
難不成!
今夜的花魁之位,還真就要?!
一直以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難道真的就要實現了?!
李七柒的樓船之上。
原本還因為蕭寧沒有用自己給的詩詞,而感到擔憂的李七柒。
如今听著那傳詩客傳來的詩詞,整個人不由瞪大了眼楮,仿佛眼前的一切,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她嘴唇半張,卻半天沒能吐出一個字,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直到!
那詩詞已然傳響了許久,一句又一句的佳句,如同這文淵湖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涌來。
她才終于是醒了醒神,茫然問道︰
“小琴,我,我沒有听錯吧!這,這是昌南王寫的賦?”
“小姐,沒有听錯……”
小琴呢。
這會,她正托著下巴,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猶疑之色。
“只是,姐姐,若是這麼下去的話,這宮雪姐姐怕是會對咱們造成威脅啊!”
雖然在小琴心里,教坊司的人都是一家人。
可那是建立在別人不會影響李七柒奪魁的情況下。
如果真涉及到了李七柒的奪魁之路,自然是李七柒才是自己的一家人。
但眼下的狀況,很顯然,就目前這些看客們的表現來說︰
李七柒奪魁這件事,這件事還真就有些說不準了……
是啊。
李七柒盯著那遠處樓船之上的蕭寧,心中暗自感嘆道。
直到此時,她才終于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自己因為詩詞,深深為其擔憂的那個男人,非但不需要自己擔心!
反而要奪魁了!
一時之間,李七柒只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些復雜。
一方面。
對于這個昌南王,她真的多少是有些愛慕之心的。
可是,另一方面,對于這梅花花魁之位,她又不得不去爭取!
哎。
算了。
听天由命吧。
事情已然是這般了,自己最終若是失敗了,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了啊。
想到這。
李七柒猛地又想到了,當初自己說出讓那昌南王另起爐灶,去重新找一人扶持其登上花魁之位時!
那個男人的目光。
此刻,再細細的回憶一下這個男人的目光。
當時,他眼中帶著的,分明是無盡的篤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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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南王!
蕭寧!
誰能想到,這個一直以來,在自己心里都被冠之紈褲的男人。
不但是個真君子,有擔當,有魄力,有著如此男人的一面。
同時,他竟然還精通古琴,在格律之上,也有著如此之高的建樹!
昌南王蕭寧,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啊?
想到這。
李七柒猛然又想到了那個女人,那個現如今,自己最瞧不上的女人!
楊千禾!
也不知道,這會,在見識到了昌南王的這番表現後,那個女人又會是一番什麼樣的心情。
她轉頭看向了船艙之內。
只听。
里面似有茶杯打碎的聲音傳來,而那楊千禾,似乎還在不斷地辱罵著那小白臉。
“你說什麼?那蕭寧就是個廢物!他都會演奏古琴,你能不會?我讓你給我演奏一首古琴听,怎麼了?”
“而且,你听听他這首賦,他一個廢物,都能寫出來這種賦!我讓你給我寫一首,過分麼?”
“我要是沒有跟他和離,這首賦現在就是寫給我的!我的!現在,我讓你給我寫一首,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船艙內。
楊千禾歇斯底里的大喊著。
對此。
那祁泰白只能是滿面愁容,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是小聲嘟囔著︰
“楊姑娘,我這也沒有辦法啊!雖然你口口聲聲說,這昌南王是個廢物!可是,你捫心自問一下,這等古琴曲,真的是一個廢物能彈出來的麼?”
“那可是宮雪啊,教坊司的音律第一人!能夠救宮雪的場的人,比宮雪彈古琴彈得還要好听的人,能是一個廢物麼?”
“再說這首賦,您仔細听听,就算您真的不懂這些,難道這首賦究竟是什麼水平,你听不出來麼?”
“這分明是一首足以名傳千古的賦文啊!能寫出來這的,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廢物?您要求我來寫,這不是為難我麼?”
“我,我實在是做不到啊!”
祁泰白無奈的說著,都快要哭出聲來了。
這,自己就是個男寵小白臉,你讓我辛勤的耕耘一番還行。
可這些事,我根本做不來啊!
听了這祁泰白的辯解,楊千禾整個人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事實上。
祁泰白說的這些,她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她只是無法接受罷了!
從蕭寧展現出那一手精湛的醫術起,她就已然無法接受了。
自己到底,錯過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啊?
這首賦,自己又何嘗不知道,這是足以名垂千古的啊?
若是自己沒有和離,這首賦,應該就是寫給自己的吧!
自己的名字,也注定跟這首賦,被後世傳頌啊?
自己之前的眼,到底有多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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