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辦!
法!
了!
這四字一出,那荀直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恍惚了那麼一剎那。
他對于蕭寧這次的探脈,根本就沒有抱有期待啊。
可誰知,最終會得到了一個這般的結果。
其他朝臣們摸不清楚蕭寧的深淺,一個個只得是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蕭寧的下文。
只是。
他們心中依舊會有那等︰
蕭寧不會還真能給荀直把病治好吧這樣的不可思議感……
“這,陛下,不知是何等辦法?”
盡管對于生死已經看淡了,但還是沒有人會想去死的啊。
現在听蕭寧說有了辦法,荀直的心情,真的有些難以抑制了。
“十污草,大疆特產,號稱是天下毒性最強的草藥之一,不知荀卿可曾听說過?”
“荀卿體內的病理有些復雜,朕就不多講了,只跟荀卿說這最簡單的治病之法。”
“以十污草入藥,溫火煎藥揮發其毒性。最終,配合山蓮花服用,有奇效!”
蕭寧胸有成竹道。
只是,他的這番話一出!
這一次,朝堂之上卻再難保持,之前那般和諧與安靜。
因為!
十污草!
十污草。
單是听這個所謂的十污之名,應該就大致可以猜想到,這是一種何等的草藥!
據說,此草藥只要沾上一絲,就足以斃命!
可是呢?
蕭寧卻要用這入藥?
一時之間,眾人大眼瞪小眼,不少人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眼見著蕭寧在這件事情上,漸漸地要站穩了腳跟。
孟黨如今看到了這等良機,自然要借題發揮了。
“十污草?笑話,真是笑話!怎麼?陛下這是欺負我等不懂醫術麼?”
“就算我等不懂得病理,但十污草是何等毒藥,我們還是知曉的啊。陛下竟然讓荀大人以十污草入藥,其心可誅啊!”
“陛下,荀大人說你醫術高明,我們不反駁。可是,這用十污草入藥,不是胡鬧麼?”
孟黨們群起而攻之。
這次,就連郭儀,都跟著開口了。
“陛下,此事,要慎重啊。那十污草的毒,可是號稱天下無人能解啊!”
是啊。
十污草,畢竟是劇毒之草。
若是真能治好荀直還好,若是治不好。
這件事就是黃泥掉進了褲襠里,到時候蕭寧是斷然洗不清的。
在郭儀、乃至清流們看來。
這事完全就是做好了功勞不大,做不好滿盤皆輸。
如此冒險,的確有些不值得。
更何況。
十污草的毒性,實在是太烈了。
這群人無論是誰,听了這所謂的十污草解毒,都會覺得有些天方夜譚了些。
蕭寧沒有理會這群人,目光始終盯著那荀直。
只見。
這會的荀直眼神忽明忽暗,明顯是在下著決定。
思索了片刻後,荀直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
“不知陛下此舉,有幾分把握?十污草,這等毒草的毒性,我們可是見過的……”
“當初,那可是僅僅是誤食了沾染了十污草的水,且就那麼一口,就要了人的性命!陛下真的,有把握麼?”
荀直就算是對事情再淡然,在自己性命攸關的事情上,依舊不敢含糊。
蕭寧聞言,面色一寒,冷冷一笑,道︰
“荀卿,若朕不是朕,而是扁十通神醫,難道,荀卿也會問出這等問題麼?”
“此方只是朕的一個提議,荀卿想清楚之後再做決定就好。只不過,這個方子不是重點,重點在于煉藥的火候。”
“既要煉出毒素,又不能煉過失了精華。所以,荀卿日後若是需要,切記要找一個煉藥控火術精湛的人來。”
蕭寧說完,不再多言。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他的語氣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和善。
就只是做了一個這般冷冰冰的解釋。
畢竟。
自己給人治病乃是幫忙。
但若是那被醫治之人都不信任自己,自己就沒有必要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了。
蕭寧的這個舉動一出。
清流黨、郭儀以及那琉菁,紛紛一驚。
心中紛紛不由得為蕭寧捏了一把冷汗。
這荀直是什麼人啊?
蕭寧怎麼敢用這等語氣,跟那荀直說話啊?
當年老皇帝在世,對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啊。
在這大堯,敢跟荀直這般說話的,蕭寧還真是第一個。
只是。
這群人怕是想不到。
當荀直听到了蕭寧的這番話時。
這神態,這語氣,這行事風格。
不知為何,他似乎在其身上,看到了扁十通之流,那般高人的影子。
再說了。
自己的病,正如之前所說,早就病入膏肓了。
不妨,試試吧。
想到這些的同時,荀直自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話語中的不妥。
于是乎。
他咬了咬牙,重新開口,道︰
“陛下,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剛剛的話,倒是荀某唐突了。若是陛下方便,還望陛下,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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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
荀直放下了自己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語氣都跟著謙卑了起來。
正如蕭寧所說。
他現在是有求于人啊!
剛剛那般姿態,的確不妥。
其他人看見這一幕,紛紛不由得擦了擦眼楮。
這……
荀直這是,向蕭寧這個紈褲低頭了?
“好。既然如此,那十污草,我記得之前大疆國朝貢了一批。山蓮的話,皇庫內也有。蒙大統領,去取藥!”
蕭寧下令。
接下來。
蕭寧就徹底進入了忙碌階段。
伴隨著兩位藥材找齊,蕭寧又找來了一口煉藥用的鼎,開始熬煮湯藥。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每個細節都顯得經驗十足。
無論是火候,還是手法,看上去都儼然一副高人之相。
說這等技法,已然到達了登峰造極的程度,怕是都不會有人質疑。
在場的人,還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新皇如此正經過。
眼下。
看著這蕭寧不斷地忙前忙後,目光鄭重,時不時額頭之上,有幾滴細汗低落。
眾人這時才茫然察覺,這新皇似乎,也不是傳言中那般紈褲啊。
加之他在登基之後所做的三件荒唐事,如今已經有兩件被澄清。
這麼一算,若不是因為傳言,這個新皇最多就是在君子六藝上平庸了些罷了……
其他方面,還算過得去啊。
更何況,他還有一身如此的醫術!
想到這。
不少人臉上,開始升起了那麼一絲異樣的神采。
看向蕭寧的眼神,也不再如往常般那樣犀利。
“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
蕭寧那鼎爐內的火焰,開始逐漸轉小。
直到最後,化作了一片星紅,再無半點明火。
太監們之前在蕭寧面前,那可是沒有絲毫的眼色。
說白了,就是完全看不上蕭寧,因此都不想逢場作戲。
眼見著如今,蕭寧似乎跟那大堯名劍荀直搭上了關系。
後宮太監們的舉動,一個個也開始變得機靈了起來。
連連拿來了盛藥的瓷碗。
一切大功告成。
蕭寧將那爐鼎的蓋打開。
頓時。
一股濃烈的香氣,仿若脫韁的野馬一般,當即開始朝著這滿堂的大殿,彌漫而去。
朝臣們這麼一聞,不由得眼前一亮。
還別說,雖然是十污草,但還真的香啊……
太監們上前,連連給那荀直盛了一碗,送了過去。
這次的荀直,可要比剛剛痛快多了。
端著那藥碗,這次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口就干了下去。
眾朝臣的目光,紛紛匯聚在荀直的身上。
靜靜等待著見證這最終的後果。
郭儀、琉菁二人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懸到了嗓子。
畢竟。
那可是十污草啊。
隨便沾上一點,都足以要人性命的。
若是荀直一口將藥喝下,就此一命嗚呼了。
這事可就鬧大了。
清流們同樣有著這般顧慮。
卻見那蕭寧,在做完一切後,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緊張。
這會。
他已經又坐回了皇位之上,似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系。
大有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架勢。
他的神情依舊怡然自得,看不出半分的擔憂和焦慮。
只能說,這新皇的心還真大啊。
不少人在心中感嘆。
“噗~~~”
下一秒。
荀直這邊猛然傳來了動靜,徹底打破了之前的寧靜和和諧。
只見。
荀直一口污血,狠狠地噴出。
整個人的面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來。
緊接著。
荀直整個人更是眼前一昏,就此昏了過去。
“傳御醫,快傳御醫!”
片刻間,這大殿之上就徹底亂做了一團!
見狀,一直在等待機會的孟黨,那真是再也坐不住了!
“不好!荀大人中毒了。”
“陛下,你這究竟是怎麼煉的藥?”
“十污草解毒?這話得虧陛下也想得出來?我看,陛下就是在胡來!”
“是啊,普天之下,我等還從來沒有听說過什麼,十污草這等毒草能夠解毒。”
“荀大人的病,就連扁十通神醫,都無可奈何。陛下這般,太過于自大了吧!”
“荀大人可是我們大堯的頂梁柱,若是荀大人有失,陛下怕是難逃其罪!”
很快。
朝堂之上再次響起了聲討之聲。
只不過。
這次可不是什麼牆倒眾人推。
至少。
那些清流們,以及中立的大臣們,還是沒有說話的。
在他們看來,這新皇無論是說的病理學,還是煉藥時的樣子,都顯得經驗十足,且頗有章法。
看起來,絕對不是什麼胡來。
至于眼前的這一幕。
只能說。
看來,十污草這等毒草,毒性還是太強了些啊。
盯著荀直的樣子,郭儀和琉菁紛紛握緊了拳頭,掌心內早已滿是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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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不成?失敗了?”
“看樣子是了,這十污草是什麼毒性?拿這東西治病,想來本就是劍走偏鋒!如此看來,失敗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啊。”
霍綱和許居正小聲開口,議論道。
“那接下來怎麼辦?咱們還要不要,繼續站在……”
霍綱這句話只問了一般,目光就瞥向了蕭寧。
很顯然。
霍綱是在問接下來,清流的立場。
畢竟。
就在蕭寧的那一番惡行被那孟風華一一揭露時,清流們早已心生了不再做蕭寧幫凶的想法。
許居正听後,沉思了片刻,咬了咬牙,道︰
“這新皇並非沒有可取之處。盡管裴十繼的事情,確實荒唐了點。但除了這件事之外,他幫郭大相治病。”
“幫那個趙姑娘,解了顧家紈褲的騷擾。這些看起來,盡管稱不上賢明,也算不得太過于紈褲了。”
“更何況,他還有這麼一番的醫術。現在看來,這昌南王無非就是個平庸了一些的二世祖罷了。”
“孟黨掌國,定然要禍亂四起。接下來,無論荀大人如何,孟黨肯定還要拿君子六藝說事。”
“咱們還是繼續幫新皇拖住,就足夠了。”
許居正的意思很明確,繼續站在蕭寧這邊。
霍綱點了點頭。
二人再次看向那荀直。
只見。
那荀直此時已經徹底昏厥,嘴角還在不斷地往外滲污血。
又是一口污血吐出,他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了起來。
不少孟黨見狀,都朝著蕭寧圍了過去。
“陛下,荀大人喝了你的藥,變成了這般樣子,難道您不該說些什麼嘛?”
“就算是您已經無能為力,對于眼下的事情沒有絲毫辦法,那也不應該就那樣坐在原地,好像這件事與您沒有絲毫關系啊!”
孟黨們落井下石,言語苛刻。
不少中立的朝臣們看到這里,一個個也開始眉頭緊皺,心生不滿了。
原因正如那孟黨所說。
荀直都這般口吐鮮血昏迷了。
蕭寧作為一個所謂的醫者,卻沒有絲毫的動作和反應。
反而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好似這件事與其沒有絲毫關系般置身事外。
這無論怎麼看,都不是一個醫者所為啊!
如今,不管怎麼說,蕭寧都應該過來看一看吧!
眼見著荀直依舊沒有好轉。
半刻時間過去了,還時不時口吐鮮血。
孟黨們的攻訐,愈發的激烈了。
郭儀大聲的與那孟黨據理力爭,只是,除此之外,他再無他法。
他又不懂醫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在又過了大約半刻的時間後。
荀直整個人,呼吸都已經變得異常微弱了!
眾人打量著荀直的狀態。
盡管沒有人明說些什麼,但眾人心中都已然很是清楚。
這次!
那新皇怕是失手了啊!
荀直大人,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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