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蕭蕭落幕
玖淵悠悠道︰“此事緣由說來話長。風經綸的確為培養九天玄火與生命聖殿而布局，卻是為形勢所逼，再過千年便要成功。坐擁偌大功勞，夜魔一族處境將獲得極大改善。但人算不如天算……”
成白不免擔憂道︰“生命聖殿能防御得住冥風吧？”
玖淵道︰“我已經封閉四方殿門，以往常見那等程度的冥風刮不進來。”
俐童猜測道︰“風經綸趕出殿外是要設法堵住風眼。方才晃動一下，想必堵住了吧。”
成白詫異道︰“他怎樣去堵？”
玖淵揮了揮手，殿內一處區域化為微縮投影，重淵溝壑整塊大陸地圖縮小不知多少倍展現在眾人眼前。
大陸中央的恐怖深谷果然空空如也，曾經位于其內的超巨型神火源不翼而飛。視野所及一片昏暗，如今光線還不如第一層鋼鐵之城。
玖淵控制地圖局部放大，深谷底部的清晰景象躍然眼前！
以風經綸為首統率眾領主正圍成一圈環繞，神態驚慌，緊盯著頭下腳上的莫瑰尸首。
只見尸身扭曲成怪異的上大下小陀螺形狀，上方一端半截身軀尺寸還算正常；下面逐漸越來越小，而且旋轉速度愈來愈快。地面仿佛存在針眼般微小的黑洞，擁有無窮吸力，將莫瑰尸首腦袋硬生生拉得細如發絲吸入洞內。
玖淵解釋道︰“他們帶走不滅魔體，就是想用這具會源境天仙修為的肉身堵住風眼。如你們所見，正在煉化為構成封印法陣的永恆物質。”
俐童搖頭道︰“材料不夠呢。會源境天仙未經三災度劫之難，神體肉身遠遠未達到能堵住風眼的程度。不過是仗著不滅魔體特殊體質勉強抵御一時，冥風該來還是得來！”
說話間風眼宛若饑渴餓龍，以驚人速度將莫瑰尸身吞噬到了肩膀部位，看過去像盤旋形成微縮版的固態龍卷風。
成白眉頭緊鎖，忍不住道︰“九重淵冥風之災，來源僅僅是一個細小如斯的破洞，究竟是何來歷造成？”
玖淵嘆道︰“此災劫歷史悠久超乎想象，遠在我出現以前，甚至在風經綸出世前……”
成白回想起浮冰之城藏寶地宮所見古老壁畫，細思極恐恍悟道︰“九重淵是不周山碎片，天柱坍塌帶來萬物泯滅天災，風眼就是當時破損留下的縫隙！”
玖淵微微點頭道︰“主上所言無誤。不周山崩裂倒塌導致宇宙維度法則有損，荒古因此終結。荒古神靈直至太古五帝，付出極大代價才得以平定，但總有遺漏些許邊角禍患，後世鎮壓于各地，九重淵便是其中一處。”
貝廷君喃喃道︰“這才是九重淵的最大秘密啊！”
眾人眼瞅著針眼般的黑洞將莫瑰尸首再度拉扯進去，漸漸吞噬到腹部。
成白理清頭緒，抽絲剝繭推衍道︰“風經綸身為看管九重淵的守護者卻懷有私心，一方面堵住風眼，另一邊搜集九層大陸所有生命之火淬煉九天玄火，打算養到與生命聖殿合二為一，最終成為神器擺脫困境。”
俐童接話道︰“屆時生命聖殿足以代替九天玄火鎮壓風眼，再慢慢設法構建法陣徹底封死風眼。漫長艱辛的過程既是難得機緣，也是苦不堪言的差事。”
玖淵道︰“你們猜的與事實相差不大，但有一點不知曉。風經綸當年受昊天大帝蒙騙發配為九重淵之主，無力擺脫因果命運束縛，本該老死于此。他自從有生命聖殿才期待晉級神器，抓住一線渺茫機會罷了！”
交談之際，風眼將莫瑰尸首狠狠一拉，毫不留情地吞沒到了臀部，失守只是遲早問題。
翟栩飛忙道︰“尊上，快些離開吧！倘若冥風刮起，即使在仙器內能夠暫時保全性命，飛行途中也難辨別航線，同樣危險啊！”
成白不敢怠慢，吩咐道︰“玖淵，先離開此地，到第二層的焦石鎮。”
貝廷君奇道︰“尊上，時間緊迫，為何不直接從第一層出入口離去？”
“冷易前輩在鎮里尚未離開，我想帶他一起走……”成白忽然察覺深谷底部形勢詭異，提醒眾人，“咦？快看，情況有變！”
深谷內，風經綸面色鐵青，搖頭嘆息道︰“莫瑰不滅魔體修為差距甚遠，不足以化為神體法陣封印風眼。拖延一時半刻，冥風便要宣泄而出再難阻止。你們趕快離開吧！”
眾領主知曉利害，神情敬畏各異，聞言不約而同後退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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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經綸伸手抹過眼角，臉龐被星晷弓打穿的血洞未能及時痊愈，不知抹的是血水還是淚水，聲音哽咽道︰“失去九天玄火，本王心如死灰。九重淵埋葬了夜魔一族諸多精英血裔，冥風淹沒下不見天日。想當年，我曾許諾定會粉身以報，全部復活族人歸來，卻成了虛幻妄言一場空。”
玟瑾急道︰“殿下，留得青山在，就尚存一絲機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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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經綸目光黯然，苦笑道︰“你們八個罪人跟隨我這麼久，也只有你倆尚且在乎我的死活。”
其余六名領主已化作紅、黑、白、青等數股怪風，爭先恐後朝深淵上方逃竄。再不離去，陷入冥風便要平白葬送性命，此地萬萬留不得！
風經綸唏噓道︰“為今之計，唯有本王以天魔體度劫境圓滿神體，才能堵上風眼，保存九重淵原貌。昊天啊昊天！你是不是早已料到今日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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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經綸又擦了擦眼角，抹得滿臉是血，勉強道︰“本王生來就不是好人，野心更大，拖累夜魔全族保我一人，身為魔帥不能領導諸魔將，眼睜睜看著族裔凋零殆盡落到一無所有的下場。多年來本王何嘗不悔？不累？唉……也許�杌說得是對的，以今世之解脫，報來世之大悟。”
莫瑰尸首的雙腳也迅速盤曲，劇烈抖動後被吞噬入風眼中，沒剩多少時間了！
風經綸不再猶豫，伸出右手抓住尸身雙腳，手掌隨之漸轉扭曲。他幽幽道︰“離開九重淵，走吧，全走吧！生命聖殿曾溫養你們聖胎多年，剩余足夠壽元闖蕩天地。”
玟瑾驚叫道︰“缺乏殿下領導，我不知該去做什麼事才好！除了吃喝睡覺打架罵人，老娘其他都不懂！不會做飯，不曾準備衣服，從不打掃房間，連路都沒走過幾步，能去世間哪里？”
風經綸受不了，垂頭喪氣罵道︰“好歹你是個女的，干什麼事都廢到不行，找個老公不就行了？還用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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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經綸看著整條右臂變形，叮囑道︰“玖淵向來高傲，不願追隨本王。白帝來了卻願意跟他走，必有因果！你們問問他去吧……”
生命聖殿騰空而起，宛若救世方舟往九重淵上層飛馳。成白借助玖淵明了結果，終究決定盡快離開。
兩位領主抬頭望見，急急忙忙騰空朝上層大陸趕去。
風經綸慘笑道︰“留我獨自一人，享受前所未有的英雄落幕……不，只不過是惡貫滿盈的落幕！”
看似微小，威力卻恐怖無邊的風眼徹底捕捉住風經綸，扭曲了他全身，往針眼黑洞拖去。
傳說中的夜魔王子化為神體法陣，牢牢封印住風眼，重淵溝壑風平浪靜。
一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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