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想怎樣?”
莫若一時爭辯不了,的確如此賭注,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吃虧,明顯有強迫之意。
成白回應道︰“若在下贏了,莫兄的血魄如意歸在下所有,其他便依你所言。”
“什麼?你竟敢提這種條件?”莫若驚愕莫名,好大的膽子。
成白笑道︰“難道莫兄是不敢麼?”
話語之間,多少要受到通言秘術影響,這是成白提條件的底氣所在。
莫若心中暗道︰“上次敗陣,實乃吾只挨打不還手之故,汝修為不及吾遠甚,難道真怕了不成?這次全力出手,叫汝死而無悔。”
思索之間,莫若自忖不該再輸,索性大方叫道︰“好,成賢弟便挑個風光之地吧。”言下之意,自己選個墓地。
成白正中下懷,說道︰“那邊橋梁寬闊,正是決戰好去處,莫兄請吧。”腳下已經先奔向異蟲池。
莫若冷哼一聲,隨手將炙魂籠丟下給冰霜魔龍王看管,吩咐道︰“這孽畜若敢輕舉妄動,便生吞了它。”
說罷追向對手,閑庭信步之間,渾身布滿橙紅色氣浪,蝕火罡氣已運至全身,速度、功力瞬間暴漲,朝成白猛沖過去。
成白剛剛站定,莫若的拳頭就帶著熊熊火焰如流星隕落,狠狠砸來。
不同上次斗法競技場,熔金手殺招在蝕火罡氣加持下威力十足,力量夠強,速度夠快,破壞力恐怖。不要說肉身,就算法寶之堅固,非但不能傷到莫若,反而被他拳頭接觸就要融化,甚至銷毀為灰燼,較差品級的寶物根本無法正面匹敵。
眨眼間數萬道拳印打在成白身上,莫若正覺暢快已極,突然臉色一變,退後幾步,面前的殘像緩緩散去。
成白留在橋上的只是八仙游一道殘影,真身隱匿朝橋畔悄悄返回。
橋下異蟲池再次受到驚擾,萬化蟲群憤怒之下,以更快速度集結,組成另一種巨獸,身軀比先前小了一大圈,龍首豹身,卻有六只獸爪,更為靈活,朝橋上的莫若撲去。
橋畔,煙鬼朝冰霜魔龍王道︰“你家主子要你吞了我。”
冰霜魔龍王冷哼一聲道︰“敢亂動就吞了你。”
煙鬼在炙魂籠內蹦來跳去,寶物難以破壞,用力只晃得獸籠 當 當響,它卻自顧叫道︰“我正在動耶。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
這德行把冰霜魔龍王煩死了,氣得它喝道︰“你都是這麼賤嗎?想找死嗎?”
煙鬼干脆唱道︰“我伸伸腿兒,扭扭腰啊,伊爾伊爾喲……”蹦得更歡了。
冰霜魔龍王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不過要吞了煙鬼,須得將獸籠打開,但是能操縱炙魂籠的莫若不在此處。
那些話語不過是威脅罷了,煙鬼頗為機靈,心中有數,便肆無忌憚。
冰霜魔龍王只得故作高傲,翻了翻白眼,嗤之以鼻道︰“不逞之徒,除了裝模作樣,又能怎地?等我主上歸來,就催動寶物將你灼肉炙魂。”
說罷伸了個懶腰,轉過頭去看向別處,不去搭理它。
稍候片刻,冰霜魔龍王發覺籠子里不再吵鬧,慢悠悠回過頭一瞧,卻嚇得跳起身來,那煙鬼連著炙魂籠不翼而飛。
成白迤迤然拎著炙魂籠,隱身溜到遠處,爬到敗亡之眼頂部,盤腿坐下,漸漸顯露身形,一邊遠望異蟲池,欣賞橋梁上暴怒的萬化蟲獸與莫若大戰,一邊推敲炙魂籠的開啟之法。
他反復參悟寶物禁制,眉頭微皺,喃喃道︰“焚化星金打造,瓖嵌八顆禍斗晶核,鐫刻符文相當精妙,嘿嘿……花了不小本錢。”
俐童跳出百寶袋,瞧了幾眼道︰“遇到難題了吧?你現在煉器術還算粗淺,破解不了這樣復雜的法器。”
成白頗有把握道︰“不至于破解不了,但解開原主所有禁制共計三十二道,在法器中很少見,品階必定較高,約要花費幾日。煙鬼在籠中等得久了,不知撐不撐得住。同樣火屬性妖獸,或能抵御一陣籠子的炙魂之效。”
俐童道︰“無妨,這炙魂籠不過是件法器,沒有器靈鎮守。由我算出禁制所有數據,輕而易舉便可破解,一個彈指間就能掌控打開。”
成白大喜道︰“那是最好。”
莫若見到腳下突然升起龐然巨獸,頓時明白自己上了當,怒罵道︰“好個成白,不當人子,又坑吾第二次。”
萬化蟲獸先前對付成白效果不佳,自認是不夠敏捷之故,能稱之為“萬化”,自然可以改變體形以適應快速戰斗,這次獸爪揮掃,攻擊快如閃電,迅猛狠厲讓莫若直冒冷汗,左躲右閃,一時手忙腳亂。
招架幾招,莫若已然知曉實力差距,自知拼斗絕非其敵,卻逐漸鎮定下來,喝道︰“區區妖蟲,靠著數量合體罷了,也敢與日月爭輝?看吾滅你。”
伸指一點胸前須彌芥子,血魄如意被催動祭出,飛速朝萬化蟲獸打去,頓時霞光四射,瑞彩千條。
萬化蟲獸毫不示弱,揮爪迎上血魄如意, 的一聲巨響,組成一只獸爪的萬化異蟲群竟被打得紛紛揚揚,散如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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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若暗自得意,嗤笑道︰“血魄如意乃天品靈器,打山山崩,打海海嘯,小小妖蟲,見識見識吾的厲害。”
只見血魄如意在空中縱橫飛舞,反復在萬化蟲獸身上穿過,頓時連連打爆身軀多處位置,在巨獸身上開了不少洞口,散成煙霧狀的萬化異蟲雜亂無章,似無頭蒼蠅到處亂飛。
萬化蟲獸非比等閑,見法寶厲害,干脆全身散開,形成迷蒙蒙的煙雲形態在半空翻滾,更多萬化異蟲從異蟲池中飛起匯合,體積越來越大。
莫若催動血魄如意反復攻擊,再打也不過是打中一團煙霧,不禁臉色微變,醒悟道︰“根本沒有造成致命傷,它們散成細小個體時,防御力大增,就如打在真的煙霧中,毫不著力。”
頃刻之間,空中的萬化蟲雲越長越大,方圓足有幾千米,黑壓壓地籠罩在半空。
莫若抬頭仰望,沉吟道︰“它想要干什麼?再變成其他形狀嗎?只要具象化,血魄如意還是能將汝打碎。”
那蟲雲突然遍布紅色光點,宛若同時張開多如牛毛的小眼楮,射出不知多少道輝光,剎那間穿透莫若的身軀。
莫若被打得比篩子還要通透,渾身數不清有多少孔洞,肉身冒著縷縷青煙,晃了幾晃,緩緩倒下。
血魄如意在空中轉了幾圈,越來越慢, 當一聲,掉落在他尸首旁邊。
成白在俐童幫助下,很快就打開了炙魂籠,並將寶物據為己有。
小巧可愛的煙鬼跳出籠門,歡喜道︰“我自由了。大白放心,我沒有給你丟臉。”迎風又變回巨獸模樣。
成白瞧見莫若慘敗倒下,輕聲道︰“不滅魔體難以殺死,被切成那麼多塊都能復活,現在這模樣應該沒有上回損傷嚴重吧?”
說話之間,莫若的尸身 抖動起來,渾身孔洞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突然往旁邊一滾,抓起血魄如意。寶物光華氤氳,帶著莫若飛起,迅速脫離萬化蟲雲的射程,復活逃回橋畔。
萬化異蟲見他離開橋梁,無意追擊,慢慢下降,平息散去,異蟲池又恢復原狀。
莫若施展騰雲術,在空中飛行環顧四周,遠遠瞧見成白從敗亡之眼頂部站起,身邊跟著煙鬼和俐童,心中大恨,怒道︰“看吾將你打成肉末。”抬手拋出血魄如意,化為一道霞光氣勢洶洶直朝成白沖去。
成白不慌不忙拿過俐童,瞬間傳承魔方漲大數倍,朝血魄如意的那一面打開空間,形似個深不見底的正方盒子,輕易將飛來的寶物收納其中,合上蓋子,仿佛世上從未出現過血魄如意一般。
俐童身為仙器,收拾區區靈器簡直不要太容易。
莫若見狀駭然變色。
成白手中魔方恢復原有大小,收進百寶袋中,讓俐童舒舒服服消化寶物,朗聲笑道︰“多謝莫兄信守承諾,贈予寶物。”
莫若損失一件珍奇靈器,如何不怒,喝道︰“吾等之戰,還未有結果,汝怎敢將血魄如意收走?”
成白搖頭道︰“莫兄在橋上死了一次,實已輸了。若要再比試,可還有其他寶物彩頭?”
莫若呵呵道︰“汝屢屢偷奸取巧,卑劣無恥,根本不是吾之對手,今日定要殺之而後快。”
他雙手齊伸,從須彌芥子中抽出兩把寶劍。左手之劍長三尺二寸,僅有淡淡光澤,如融入空氣中;右手之劍長三尺五寸,隨著光線折射時黑時白,玄妙莫測。
成白訝然道︰“莫兄身上寶物真多,不知有何來歷?”
莫若傲然道︰“此乃善會城兩大聖物,平和劍、十惡劍的臨摹之作,雖說材質與其相近,用的也是無影鋼和陰陽鐵,一名為‘射影’,一名為‘是非’,皆鋒利無匹,雖沒有瓖嵌丹靈,不及原作,總算是對靈器。”
說罷心中奇怪︰“為何我總是告訴他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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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若騰挪雲頭迎戰,催動蝕火罡氣,渾身橙紅色氣浪洶涌,雙劍揮舞,劍氣縱橫,寒光閃爍,劍法竟也不弱。
交戰數十招,莫若回過味來,叫道︰“吾又上了當,讓吾使用劍法,威力不如熔金手,反而奈何不了汝。”此時已騎虎難下,只得使出長生會絕學歸墟劍法全力以赴。
成白听著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我可沒讓你用劍,這賬也能賴到我的頭上。”手上卻不含糊,重重刀氣連綿不絕,與對方打的有來有回。
這歸墟劍法實乃變化無窮,單論破壞力也許略遜于熔金手,然而招數精妙猶有過之,如百川歸海,集諸多劍法之大成,以太極生兩儀,兩儀化三才,三才變四象,四象返五行,五行進六合,六合轉七星,七星連八卦,八卦套九宮,一切歸十方,繁復莫測。
成白首次面對如此精益求精的劍法,只覺自己出招粗鄙不堪,難入大雅之堂,悶黑靈十字刀氣連綿斬去,徒勞無功,急忙冷靜下來,以六道極樂拳的招意應對,逐漸有所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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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套劍法奧妙精微之極,但劍意道理過于深邃,反而不像殺人招數,莫若只怕不過學得幾成而已,遠未深研極致,並非毫無破綻。而六道極樂拳最善于尋找破綻,沒有破綻也可以制造破綻。”
成白心中計議已定,拳腳之間刀氣施展更為精妙,茫茫白氣悄無聲息滲透向對方全身,刀開生死門絕招即將發動。
莫若出身名門,見識不凡,情緒逐漸冷靜下來分析戰局,暗自思量︰“汝修為大不如吾,靠著逆天秘術變身才可勉強一戰,招式來來回回都是這一招三式,雖能生出萬般變化,終歸還是膚淺,怎能與歸墟劍法之博大精深相提並論?汝可強化自身,吾之蝕火罡氣難道不能強化?已經摸清底細,看吾一展絕學,將之立斃劍下。”
當下冷笑道︰“成賢弟,武者求道終有極限,要想在外域稱霸一方,沒有大法力怎能站穩腳跟?今日讓汝見識一下真正厲害,才知什麼叫劍之大道,法之真境。”
無為境界者,固態真元在體內結為符陣,開啟法力之門,催生法力雲蒸泉涌,與天人境界不可同日而語,此時才是大修士。
任何招式在法力催動下都能化腐朽為神奇。
莫若額上睜開一只凶楮,身後浮現八張碩大面孔,喜、怒、狂、樂、憎、怨、思、惱皆而有之,暴喝道︰“龍歸大壑。”
手中雙劍脫手,御劍飛舞,劍氣暴漲,頓時乍現兩條長近二千米的猙獰蛟龍,縱橫交錯如雙龍交剪,迎面斬來。落幕之城中有參天建築遭到波及,干脆利落斷為兩截,摩天大樓般巨大的上半截滑落砸在地面,煙塵斗亂,威勢如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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