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水面還有個十來米距離的時候，黎央和墨青看到了先前他們救出來的那名潛水員。
為了不讓水壓擠爆內髒，他只能非常緩慢的上行，讓身體習慣水壓的變化，所以到現在也只是快要游到湖面而已。
他倆也沒等他，先一步上了岸。
外面仍舊大雨滂沱，好在有避水符可以擋住雨水。
那大通鋪帳篷里，警察和救援人員看到水面有了動靜，連忙拉開門，從里面伸出手晃了晃。
“大師！”
黎央朝那邊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但沒有急著過去。
直到水面再次破開，白色的潛水服露了出來，艱難地往岸上行走，每一步都像是耗盡了力氣。
這種潛水服是很重的，在水下感覺不到什麼，可一旦脫離四周都是水的環境，它原本的重量就夠喝一壺了，更別提潛水員之前在水下待了那麼長時間，體力本就所剩不多，完全是靠著求生意志在堅持。
看到居然有個活的跟著上來，帳篷里所有人都出來了，有傘的打傘，沒傘的隨便披個塑料袋。
救援人員看那個潛水員走得十分費勁，干脆下水去扶他，有人幫忙倒是很快就成功上岸了。
脫掉潛水服，里面鑽出來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哪怕被緊身衣包裹也能看到發達的肌肉，手臂和腿部都相當粗壯，看得出平時沒少健身和鍛煉。
也是，如果沒有強大的體力支撐，他都不可能自己上來。
哪怕雨滴一顆一顆的砸在臉上，他也貪戀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盯著遠方遼闊的山脈出神。
在水下被困那麼久後，岸上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珍貴。
只差一點，要是黎央和墨青沒有順著安全繩找進山洞里，他就得永遠留在這陌生地方的湖底了。
“你感覺怎麼樣？”兩個女生上前關心詢問，都有些喜極而泣了。
他們三個人在旁邊說著話，黎央則是把警察和救援人員叫進了自己的那頂帳篷。
“我們在水下找到了和他們一起的另一名潛水員的尸體，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曾經的探險者的尸骸。”
除了已經知道黎央是誰的那名警察之外，其余人都是一臉的震驚，顯然沒想到黎央和墨青下水之後居然真的有收獲。
甚至有人覺得外面那個幸存者也只是運氣好正好遇見了而已，並非他們救出來的。
這倒也怪不了警察和救援人員不信玄術師，實在是當初詭異副本的時候，根本就沒幾個人見過修為高深的玄術師，被這些強大角色拯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很多人都不把希望放在這個群體身上，還留下了刻板印象，覺得所有玄術師都是副本里看到過的那種，不僅修為低，脾氣還臭，就算有救人的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師，之前你不是說水下有個什麼陣法嗎，那你們破解掉了嗎？這巒心湖以後是不是不會再那麼危險了？”先前那名脾氣不太好的救援人員這會兒倒是態度緩和了不少。
“這個吧......”黎央搖了搖頭，“解決不了。”
其余人面面相覷，年輕警察是第一個出聲的。
“啊？為什麼？”
墨青兩手一攤，“水下的陣法不會導致游客死亡，真正危險的依然是暗流和旋渦，除非你們有辦法改變地下河的流向，想徹底解決，要找的不是玄術師，而是水利專家。”
“那那個陣法是用來干什麼的，還有之前看到的黑影又是什麼？”救援人員半信半疑。
在黎央和墨青下水之前，他們是不信水底有什麼奇異現象或者生物，但在看到兩人玄術師的本事之後，說發生的一切溺水失蹤事故都和玄學無關，他們反倒不太相信了。
墨青沒回答，只是看著黎央。
他不知道要不要跟這群人說實話。
畢竟有些好奇心過于旺盛的人類會干出什麼事，誰也說不準。
萬一他們听說水下有一條大蛟在守護著某樣寶物之後反而激起了探索欲呢？
但直接讓這些人不要下去，又有可能導致出現逆反心理。
還真是為難。
黎央看上去倒是無所謂的樣子，毫無負擔的將水下情況和盤托出。
警察和救援人員越听臉色越是變化莫測。
“蛟？是蛟龍的蛟嗎？”
“活死人又是什麼東西，它們會殺人嗎？”
“那些黑影難道就是你們說的活死人在水里游？”
他們覺得這事越來越玄幻了。
墨青搖搖頭︰“黑影是蛟的尾巴噴出來的像墨汁一樣的東西，你們或許也可以理解為，它在拉屎放屁。”
“......”
所以那在巒心湖流傳了長達幾十年甚至更久的志怪傳說，居然是一條超大號的蛟的排泄物嗎？
見他們還是不信，黎央干脆從儲物空間里把活死人全都掏了出來。
當然，沒把這些玩意兒放在帳篷里面，而是丟在了外邊的空地上。
看到被靈力捆綁在一起的許多具灰白的骨頭架子，並且這些白骨還在伸著手四處抓取，警察和救援人員感覺從頭皮麻到了尾椎骨。
他們趕緊回到帳篷里，嚇得不敢再往外看︰“信了信了，我們信了，這些東西不會闖進來吃人吧？”
“媽呀，活了這麼多年我也是親眼見到尸體詐尸了！”
“這，它們這副樣子，我們要怎麼聯系家屬過來認尸啊......不對，好像連帶都不好帶走。”
黎央看著其中兩具穿著破布衣裳的白骨，悠悠開口︰“它們中的某一部分現在還有沒有家屬都不一定呢。”
“那怎麼辦？”
“先看看能不能送走吧。”
“送走？”
墨青適時地解釋︰“她的意思是，先看看能不能把它們超度。”
先前那名潛水主播的尸骨也在這行列之中，因為黎央想了想，那主播應該還是有家人的，尸體理所應當該歸還給家屬，入土為安。
她要收藏也應該從那些陳舊的，現在早已無人認領的老尸里面挑選。
所以在把活死人掏出來的時候她特地留了一具看起來最為古舊的白骨在儲物空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