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波暗流威力並不大，也沒有持續太久。
黎央和墨青各自用自己的本事保證在水下也能視如白晝，可以看到周遭都是各種各樣聳立的石柱，一直持續了很遠很遠，只是中間的距離長短不一，這就容易讓其他下水的人以為只有一塊區域存在石柱。
黎央一邊順著安全繩向下，一邊觀察著那些柱子的分布，沒過多久就看到繩子沒入了一處黑漆漆的洞穴。
她抬眼看去，崖壁上其實有很多洞穴，大大小小，像是無數空洞的眼眶。
也是到這里，兩根繩子分開，通向不同的山洞。
“我們要分開嗎？”墨青問。
黎央沉吟片刻，搖搖頭，“不用。”
雖然看起來分開去往不同的洞穴效率更高，但對黎央而言，救人肯定沒有自身安危重要，誰知道分開之後還能不能再重新匯合？
兩人先進入最近的洞穴，里面牆壁凹凸不平，時而狹窄時而寬敞，像是天然形成，又像是人工開鑿後被湖水不斷沖刷的結果。
最為狹窄的地方，黎央整個人得側身才能過去，避水符的屏障會自動縮小，變成貼身的樣子。
倒不用擔心氧氣也會被壓縮，避水符本來就是專門下水用的，它在發揮作用時就已經吸納了大量氧氣並儲存，而不是下來的時候順便把氧氣給裹進屏障里。
兩人往里走了一會兒，身後時不時就會有水流涌進來推他們一把，只是力道不大，不至于控制不住身形。
“我猜平時這些暗流的威力沒有這麼小，或許要大個幾十倍不止。”
只有這樣，潛水的人才會被沖得到處跑，進入洞穴後非但出不來，還被越推越深，直到在復雜的山體內部迷路。
不過他們下來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那種足以產生威脅的強力暗流，這似乎也佐證了黎央的猜測——今天的這一段時間是下水的最佳時機。
不知從哪個路段開始，通道出現了許多的分叉路，猶如迷宮。
一旦進入那些分叉路口，在沒有安全繩的情況下恐怕就連他們，想要分辨方向都得花些時間。
這還是以玄術師有玄術傍身為前提，普通人只會更難。
終于在漫長的甬道里，黎央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道黑影。
它處于一個狹窄的區域里面，被兩塊凸起的石壁擋住。
“是失蹤的人之一。”
墨青走上前，那厚實專業的潛水服上已經有了細小的劃痕，尤其是靠近那兩塊凸起的地方，劃痕和摩擦痕跡尤為明顯。
這人無力的在洞穴中隨水流起起伏伏，又因為安全繩的緊繃，牢牢地卡在甬道內側，出不來，進不去。
其實遇見第一個狹窄路段時，黎央就預料到了里面的人估計已經失去意識，或許死了，也或許只是昏迷，只是她更傾向于前者。
這些窄得連她都得側過身進去的地方，穿著比本人要寬胖的潛水服，想通過基本不可能，靠外力也很難想象需要多大的力道才能硬塞進去，還得角度合適才行。
墨青伸手去扒拉面前的潛水員，將他往後推了推，這才看清，潛水服已經被擠壓得變了形，整體看上去就跟個糖葫蘆串似的，只是最細的地方不是腰部，而是肩、臀部位。
“我靠，這得是多大力氣啊。”他驚訝的往回看了眼，來的路上一片空蕩，除了深色的石壁什麼都沒有。
之前說過人類有裝備潛水的最高紀錄是三百多米，里面所說的‘裝備’就是這一款潛水服，它可以承受幾百米深的水壓，堅硬、牢固、封閉，現在卻扭曲到了這種地步。
那被他釣上來的那具尸體氧氣瓶會丟失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想到氧氣瓶，墨青又扒拉了一下潛水員，當他轉過身來時，潛水服的背面赫然趴著一具灰色的、雙眼空洞的骷髏！
那雙早已不見血肉的骷髏手緊緊地抓著潛水服表面，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它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緊身的普通潛水服。
“這不會是被亡靈索命了吧？”墨青蹙著眉，伸手去撥弄那看起來不太結實的手骨，“抓得可緊了，而且這人身上的氧氣瓶也沒了。”
“那就不是人了，是尸體。”黎央注視著他的手，輕笑，“你現在不怕鬼了？”
“什麼話，我就沒怕過鬼好不好？”
“噢，那以前被鬼片和鬼屋嚇得亂叫的人是誰？我記得你在學校副本里也被嚇著了吧。”
墨青生無可戀的看了她一眼，“老婆......”
黎央忍俊不禁，“好吧好吧，不拿以前的事笑話你了。”
她知道，墨青怕的不是鬼魂本身，而是環境和氣氛帶來的氛圍感，以及突如其來的驚嚇。
詭異和人類不一樣，大部分人類在深水里會有種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恐懼感，視線的不清晰讓周圍顯得無邊無際，觸踫不到的水底也會讓他們感覺不踏實，與其說是害怕水，不如說是害怕‘未知’。
更別提巒心湖底有那麼多危險傳言了。
在這種精神本就緊繃的狀態下，突然遇見尸體，人類通常有兩種反應，要麼冷靜到極點，要麼害怕到情緒崩潰、驚慌失措，但無論哪種，其實內心都恐懼到極致了。
但詭異不同，它們不懼怕水底的未知，也不擔心會淹死，因此，水的威脅並不存在，再加上它們早就見慣了各種死法的死人和尸骨，被同族殺掉的那些人類，死狀可比這慘多了。
墨青潛水就跟玩一樣，心情放松，進入黑暗深邃的洞穴也不會出現什麼幽閉恐懼癥之類的問題，沒有那種進鬼屋的氛圍感，當然就不會害怕。
“老婆，你說這骷髏是怎麼扒在他身上的？”墨青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有發現它身上存在任何陰氣和靈力，不像是鬼魂。
“不知道，可能是被沖進來的時候正好撞到別人的尸骨上了吧。”
比起這個，黎央倒是有些好奇骷髏的身份。
兩塊凸起的位置下面比較寬敞，她可以輕松鑽過。
進入里面之後再把兩具尸體分開，發現它們中間緊緊夾著一個氧氣瓶。
黎央拿起來看了眼，氧氣瓶的外表破舊，有許多摩擦痕跡，估摸著已經有年頭了。
再一看日期，果然如此，時間居然和多年前那個來巒心湖進行水下直播的主播對上了。
“咱們好像找到了一具陳年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