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央接到了段裴苓的電話,叫她晚上出去吃飯,不要帶上老男朋友。
墨青知道這個消息後差點沒捂著胸口撅過去。
“什麼叫老男朋友,我看上去一點都不老好吧,冒充男大都綽綽有余!”
“乖啦乖啦,你在他眼里和黃毛差不多,他暫時看你不爽是正常的。”
“我哪里像黃毛了!你師父真沒眼光!真的不帶我嘛?”墨青發完癲又可憐兮兮的看著她,“要丟我一個人在家?”
黎央手摸腹肌頭靠胸肌,安撫性的拍了拍他肩膀,“你已經是只成熟的詭異了,暫時自己待一會兒而已,你可以的。”
“可我早上還買了好多菜,你不是說想吃酸菜魚嘛。”
“明天吃吧。”
墨青不滿的撇撇嘴,“知道了,現在我就是又酸又菜又多余了。”
黎央笑了幾聲,在他臉上嘴了一口,“不多余,你是我的大寶貝。”
“你現在好像個油嘴滑舌的渣女。”
他算是發現了,自從黎央知道他們之間有契約後,態度比之前要好了很多,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早說是這個反應,他早就告訴她了。
臨出門前,黎央還收到了傅修遠發來的消息。
他說傅家想買八件地階法器,對于外形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唯一要求是都要攻擊型的,條件不允許的話有一半攻擊型也可以。
與此同時,四十億到賬。
黎央莫名從這效率里看出了怕她反悔的意思。
【俏麗嗎的詭異】︰行,一周內交貨。
【獵詭局第二支隊傅修遠】︰收到。
段裴苓選的是一家私房菜,整個餐廳環境優雅,靜謐和諧。
服務生帶著黎央走進包廂時,老登已經在里面等著了。
“怎麼突然想起來叫我單獨吃飯?”黎央拉開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段裴苓還在看手機,听見聲音後不慌不忙的抬起頭︰“現在師徒吃飯都已經變成稀罕事了嗎?”
“哦,幾年不見生分了。”
“......”
這事兒不佔理,段裴苓果斷選擇不繼續下去,僵硬的轉移了話題︰“那什麼,現在很多家族門派都在查你,我壓下了。”
黎央挑了挑眉。
怪不得她從副本出來後這麼清靜。
除去段裴苓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應該是這回存活率大大提高,玄術界的目光被分散了。
“知道了,我有個問題。”
“什麼?”
“這是你原本的世界,那你家人也在這?”
段裴苓頓了頓,忽然笑了︰“怎麼想起問這個?”
“就是好奇。”
“行吧,我家人當然在這。”段裴苓兩手一攤,“不過他們前兩年就死光了,現在我還是孑然一身。”
黎央猜到了。
因為她看到他身上纏繞著黑色的因果線,那是極深的黑色,也代表了很重的罪孽。
段裴苓不是沒有殺過人,但殺該殺的人,沾上的罪孽通常很淺,甚至是不會沾染上罪孽,能到這個程度的,要麼濫殺無辜了,要麼殺血緣親人了。
“你動的手啊?”黎央像是在看什麼珍稀物種,“老登你不是一向仁愛嗎?”
“這不一樣。”段裴苓看著她,眼楮彎了彎,“想知道我家的事?”
“準確來說是想知道你這幾年的事。”
段裴苓還是笑著的,看起來並不在意提起過往。
他出生在段家,一個隱世多年,底蘊深厚的玄術家族。
他們避世不出,不管外面玄術界的事,也不聯系任何家族門派,時至今日,早就沒多少人知道段家了。
但段家內部並不是和諧友好的,那是另一種地獄。
避世不出,不與外界接觸,也就意味著他們不接受正常社會的法律。
這個家族修為至上,血脈、身份都要往後靠。
用古代的話說,哪怕是嫡出的長子,如果修為低下的話,在家族中也只有端茶倒水當僕人的份,要是毫無修煉天賦,會被先扒皮,再扔下山崖。
扒下來的人皮會掛在祠堂外面,說是愧對祖宗留下的資源,讓他們以死謝罪。
段家後山就是個處刑場,下面白骨森森,死氣怨氣沖天,死于非命的亡魂被困在其中,無法報仇也無法逃離。
段裴苓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偏偏他小時候還真沒顯露什麼天賦,身上靈力微弱。
好在年紀小,雖然族里的人對他態度不好,也不至于要殺他,畢竟大多數人都是十幾歲的時候天賦才逐漸覺醒的。
十歲過後,段裴苓一騎絕塵,修為提升的速度直接甩開族里所有人,地位也在飛速上漲。
慢慢的,他成為了族里地位僅次于族長父親的,真正的‘太子爺’。
段家不願意讓外界發現行蹤,不代表他們不會去接觸外界,畢竟社會一直在發展,他們要是不去看,會被甩開很大一截。
一開始段裴苓就在家族附近的小村子里上學,後來又去鎮上,去市里,最後考到千里之外的名校。
這就是地位高了之後的待遇,其他修為不高不低的,只能在家族眼皮子底下活著。
由于距離越來越遠,段裴苓回段家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他見識了外面的世界,人類社會的規則,不光是人走遠了,心也走遠了。
畢業後他像個正常人一樣工作,機緣巧合下又接觸了外面的玄術家族,經過他們的介紹,偶爾會接點玄術委托,不缺錢,不用沒日沒夜的修煉,不用被洗腦,不用擔心懈怠半分就會被嚴懲。
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幾年,段家家主親自帶人來了。
段裴苓再天才,修為也還沒趕上段家的家主,他的親爹。
他以為可以好好談,沒成想他爹一出手就打算要他的命。
因為他已經起了異心,比修為更重要的,是家族容不下半點背叛的規則。
段裴苓重傷逃離,不敢去醫院,不敢做任何暴露行蹤的舉動,最後暈倒在臨時租下的狹窄的出租屋里。
再睜眼,他就在另一個世界了。
後面發生的事不用說,他在那邊收了個徒弟,混的也算是風生水起,幾年前又穿回來了。
段裴苓醒來的時候,四周都是白色,空氣里蔓延著消毒水的味道。
除此之外還有他年邁母親含淚的呼喊,她喜極而泣。
可段裴苓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渾身發冷。
他不可能是被他母親送來醫院的,被段家找到,他只會醒不過來。
果然,病房外是十幾個家族里排名靠前的佼佼者,每個人眼底都藏著惡意,可不像是來看望病人的。
段裴苓看到了他們周身被黑線纏繞,還有幾條是新增的。
段裴苓裝作醒悟的樣子,趁他們放松警惕,挨個打暈,然後跑路。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他搞清楚了事情真相。
當初他在出租屋昏迷後,是想來問問需不需要添置什麼家具的房東把他送進了醫院,但沒找到家人的聯系方式。
不過段裴苓的手機和銀行卡余額充足,用面部解鎖付醫藥費也沒問題。
手術很成功,但段裴苓已經魂穿去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他自然就成了生命體征微弱的植物人。
房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用他的手機繳費,段裴苓靠自己的余額在醫院住到再次穿回來。
被段家發現是意外,段家的人來這座城市辦事,在路上無意間撞見了房東,房東脖子上還掛著偷偷拿的段裴苓行李里的,刻著段家圖騰的項鏈。
通過跟蹤房東,他們找到了段裴苓。
段裴苓的母親很快帶人過來,她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看兒子,而是直接找了房東,順手殺了他們全家,拿回項鏈。
因為凡人不配知道段家的存在,更不配拿他們的家族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