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像刺骨的鋼針不斷往傷口里扎。
姜未遲拼命的掙扎。
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她的大腦從未有過的清晰，但兩個閨蜜已經快速劃船逃離。
她並沒有後悔。
因為一直都沒相信過這兩人，甚至在她們提出要來幫忙的時候，姜未遲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但世事難料。
那條進化泥鰍出現後，第一時間朝姜未遲發起攻擊。
她不得不分心，便給了兩人有機可趁。
只是一剎那，死亡已經籠罩。
這就是末世，一旦失去信任，隨時可能會死亡。
盡管姜未遲還未死，卻也差不多了。
那條進化泥鰍快速游過來，姜未遲深知，在水中她根本不是對手。
越是危險的時候，她反而越冷靜。
“死就死，但老娘不會讓你好過！”
姜未遲長得傾國傾城，卻有著不輸男人的勇氣，甚至比很多男人下手還狠。
此時，進化泥鰍已近在咫尺。
姜未遲也不打算閃躲，一刀捅過去，再次插入進化泥鰍的血盆大口中。
噗——
雙方同時用力，一個往前沖，一個往前捅。
異能凝練的唐刀，竟然貫穿了進化泥鰍的口腔，鋒利的牙齒把姜未遲的手臂刮成肉條。
皮肉分離，深可見骨。
幸好她脫手快，否則整個手臂都會被咬斷。
進化泥鰍也不好過。
整把刀捅進口腔，它被疼得無法張嘴，姜未遲也是狠人，不顧疼痛拔出匕首，朝著進化泥鰍的頭瘋狂捅刺。
她很慶幸，這條進化泥鰍沒有異能。
僅僅是肉身比較強悍。
否則她早就死了。
一人一獸在水中生死搏殺，路過的小船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殃及自己。
末世沒有人情，只有自私和冷漠。
這與黑暗無關。
因為換做任何人，都會這麼做，只是本能行為。
姜未遲也不知道捅了多少刀。
進化泥鰍的頭早已成了馬蜂窩，它的凶性被壓制，現在只剩恐懼，竟然轉身一溜煙逃走了。
姜未遲也沒有追殺。
她根本追不上。
身前的河水，早已被染成鮮紅色，分不清哪些是自己流的，哪些是進化泥鰍流的。
萬幸的是，河水不是很深。
剛剛沒到姜未遲的頸部。
但是她不敢繼續往河中心走，估計再往前走一米，整個人都會被淹沒。
她的手臂早已皮肉分離。
本來水性就不好，現在更沒法游泳了。
姜未遲舉起血肉模糊，甚至隱隱能看到白骨的手，不斷朝河中心的船只揮手。
卻沒有任何一條船靠近。
盡管有些人認出了她，達城根據地第一美女。
但看到她此刻的慘樣，所有人都知道，沒有救的必要了。
必死無疑。
就算她是進化者，能免疫尸毒，整個手臂被撕爛，沒有治愈系進化者，救了也白搭。
最重要的是，血腥味會引來水下怪物。
帶著姜未遲，就是個移動的誘餌，哪怕藍色異能者，也不敢去救她。
姜未遲放棄了希望。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不會有人冒險搭救。
呼——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絕望的回頭看了看岸邊。
密密麻麻全是喪尸。
連回到岸上，都成了奢望。
甚至還有幾頭喪尸已經下水，嘶吼著朝她緩緩走來，好在河邊淤泥很深，沒走多遠，那幾頭喪尸就陷在淤泥中無法動彈。
但這種好運不會一直下去。
萬一等會兒出現一頭二次進化的喪尸，就憑七八米的身高，也能強行走到自己面前。
到時候必死無疑。
姜未遲望著血霧彌漫的下游，前路渺茫，卻不想就此放棄。
“多少次生死考驗我都扛過來了。”
“只要不認輸，我就還有希望。”
“至少我現在還活著！”
姜未遲咬著牙，左手拿著匕首，右手舉出水面，沿著淺水區往下游步行走去。
別人乘船，我走路。
不就是速度慢一點嗎，不就是河水很冷嗎？
我能活到現在，什麼苦難沒經歷過！
姜未遲不斷給自己加油。
她想象著自己就是一棵倔強又頑強的雜草，想象著自己是蟑螂，只有從這些卑微又頑強的生命中，才能獲得更強的勇氣。
她眼角有淚花閃動。
又被強行憋了回去。
可無論她多堅強，被撕扯得皮肉分離的手臂，鮮血不停的往外流。
走一路，流一路。
失血過多，又被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她越走越虛弱。
十月的秋末，沒有陽光照射，河水冷得像冰塊。
身體的熱量不斷流失。
血液也不斷流失。
她越來越無力，臉色也變得慘白，眼前出現了幻覺，末世前那些幸福的景象不斷閃爍。
姜未遲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她努力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幾分，看到血霧的盡頭，最後一只小船漸漸消失。
姜未遲意識到，她已經徹底脫離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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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城根據地逃出來的幸存者，已經離她遠去，很快她就會死在冰冷的河水中。
不被怪物吃掉，也會因為失血過多暈死。
她看了一眼岸邊。
目前所處的位置在高架橋下，岸邊是懸崖，地勢險峻，沒有喪尸。
“就算要死，我也不能死在水里。”
“我想躺在岸邊。”
姜未遲開始朝岸邊走去，每一步都很艱難，仿佛腳下有千斤重。
她不斷靠近，水位也越來越淺。
但是越到岸邊，淤泥越深，每一步都會用盡全身力氣。
她的頭更暈了。
搖搖晃晃，蹌蹌踉踉，隨時都會倒下。
一股信念支撐著她，就算倒下，也不能倒在水里。
她看過刑偵紀錄片。
人死了泡在水里，萬一運氣好，沒有被水怪吃掉，最後也會變成巨人觀。
太恐怖了。
女人終究是愛美的，末世也不例外，死了也不例外。
橋下不會有喪尸。
死在那里，至少不會變成巨人觀。
漸漸地，水位只到膝蓋，姜未遲再也沒有力氣了，她跪下來，手腳並用的爬行。
眼看離開岸邊只剩兩三米的距離。
可這個距離仿佛無盡的遙遠，她再也支撐不住，雙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在閉上眼楮前，她仿佛看到了什麼。
就在她面前的水下。
有點兩顆發光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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