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林瀾把面包切成小塊，抹上草莓醬，遞給孩子們。
陸星眠咬了一大口，果醬順著嘴角流到下巴，她伸出舌頭舔了舔，突然說︰“奶奶，我們把這個寄給外公吧，告訴他比鄉下的花蜜甜。”
陸辭年走進來，手里拿著手機︰“正好，我給親家打個電話，讓他听听孩子們怎麼夸你的草莓醬。”
他剛撥通電話，陸星眠就搶過手機喊︰“外公！面包好吃！比你的西紅柿甜！你什麼時候來吃？我給你留最大的一塊！”
暮色︰庭院里的光影與未完的絮語
夕陽把庭院里的梔子花染成了金紅色時，孩子們終于安靜下來，圍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听陸辭年講他小時候的故事。
“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也在鄉下住。”陸辭年的手指輕輕敲著石桌，“那時候沒有冰箱，夏天就把西瓜放在井里冰著，下午拿出來切開，涼絲絲的，比現在的冰淇淋還好吃。”
陸星眠托著下巴問︰“井里有青蛙嗎？外公家的井里有青蛙，‘呱呱’叫，像在唱歌。”
陸星辭點點頭︰“我听到了，有三只，一只大的，兩只小的。”
樂樂突然站起來，學著青蛙的樣子蹦來蹦去︰“我比青蛙跳得高！
在鄉下我跳過田埂，沒摔倒！”他蹦到梔子花叢邊，摘下一朵花往年年頭上插，“給你戴，像小蝴蝶。”
年年的頭發上別著梔子花，手里拿著面包屑喂院子里的麻雀，忽然說︰“外公，鄉下的麻雀不怕人，會飛到手上吃東西。”
陸辭年笑著說︰“那是因為它們認識外公，等它們認識你們了，也會飛到咱們家來。”
許念安和林瀾坐在藤椅上，看著孩子們在院子里玩耍。林瀾的手輕輕拍著膝蓋，哼著年輕時的歌謠，許念安則翻著手機里的照片，給她看孩子們在鄉下的樣子
陸星昭的車剛拐進別墅區，遠遠就看見自家院子里晃動的人影。
他今天特意提前半小時下班，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帶著點雀躍，連按喇叭的聲音都比平時輕快幾分。
院子大門緩緩打開時，他一眼就瞧見石桌旁扎著羊角辮的陸星眠，小姑娘正舉著半塊草莓醬面包，踮腳給她爺爺喂呢。
“ 嗒”一聲，車門還沒完全推開，陸星昭的大嗓門就先飄進了院子︰“我的小寶貝們——”
陸星眠嘴里還塞著面包，听到這聲音眼楮瞬間亮了，手里的面包“啪嗒”掉在石桌上，嘴里的果醬還沒咽下去，含糊不清地喊著“爸爸”就往門口沖。
結果跑得太急，涼鞋在青石板上打滑，整個人往前撲去，幸好陸星昭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沖過去穩穩接住，把女兒撈進懷里時，自己的公文包都甩飛了，文件散了一地。
“哎喲我的小祖宗，慢點跑！”陸星昭把女兒舉得高高的，鼻尖蹭著她沾著面包屑的臉蛋，胡子茬故意往她脖子里扎，惹得陸星眠咯咯直笑，在他懷里扭來扭去，“爸爸胡子扎！像鄉下的玉米須！”
“那爸爸現在就去刮掉，好不好？”陸星昭抱著女兒轉了個圈，襯衫領口被小家伙的腳丫蹬得歪歪扭扭，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盯著女兒的眼楮猛親幾口，“讓爸爸看看，我們眠眠在鄉下是不是偷喝蜂蜜了？嘴巴這麼甜！”
“才沒有！”陸星眠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捧著爸爸的臉回親，把草莓醬印在他下巴上，“是奶奶的草莓醬甜！我還給爸爸留了最大的面包呢！”
她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里掏出顆皺巴巴的炒瓜子，塞進爸爸嘴里，“外公炒的，香不香？”
陸星昭故意把瓜子殼嚼得咯吱響，連連點頭︰“香！比公司樓下的咖啡還香！我們眠眠真疼爸爸。”
他低頭看見女兒涼鞋上的紅泥，突然皺起眉頭裝嚴肅，“是不是又在泥地里打滾了？媽媽沒說你？”
陸星眠立刻往他懷里縮了縮，手指絞著他的領帶︰“是樂樂表哥推我的！他說泥地里有會跳的蟲子，我才踩進去的……”
話音剛落，就听見樂樂在身後喊︰“舅舅，不是的，我沒有！是你自己要追蝴蝶！”
陸星昭轉頭看見樂樂舉著塊鵝卵石跑過來，彎腰把他也撈進懷里，左右胳膊各夾一個，故意顛得兩人嗷嗷叫︰“哦？樂樂也在？是不是欺負妹妹了？”
樂樂使勁搖頭，把石頭往他眼前湊︰“舅舅你看！會發光的石頭！外公說比星星亮！”
“真的？”陸星昭故意瞪大了眼楮，接過石頭對著夕陽看了看，突然“哎喲”一聲，作勢往地上倒，“被石頭閃到眼楮啦！要眠眠親親才能好！”
陸星眠立刻湊過去，在他額頭上“吧唧”親了一大口，草莓醬在他臉上印了個紅印子。
陸星辭站在石桌旁，看著爸爸幼稚的樣子，默默撿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他把文件按順序理好，放進公文包，又從口袋里掏出塊紙巾，遞給走過來的許念安︰“媽媽，給。”
許念安接過紙巾，無奈地看著被兩個孩子纏得團團轉的丈夫，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
“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瘋。”許念安走過去，伸手擦掉陸星昭臉上的果醬印，陸星昭卻趁機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臉上貼了貼︰“老婆你可算回來了，我一個人睡沙發快凍成冰棍了。”
許念安挑眉︰“主臥的空調不是壞了嗎？跟我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關系？”陸星昭把孩子們放下來，伸手摟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沒有你暖被窩，空調再熱也沒用。”
這話剛說完，就被林瀾用扇子柄敲了敲後背︰“當著孩子的面呢，沒個正形。”
陸星昭嘿嘿一笑，轉頭看見年年抱著布包站在旁邊，趕緊蹲下來張開雙臂︰“我們年年寶貝呢？快來讓舅舅抱抱，有沒有想舅舅？”
年年怯生生地走過去，把布包往他懷里一塞︰“給舅舅的禮物，星星的碎片。”
“謝謝年年！”陸星昭夸張地捧著布包，“這可是寶貝啊，比爸爸給我的領帶還珍貴！”
他剛說完，就听見陸辭年在身後咳嗽︰“我的釣魚竿還在你後備箱呢，什麼時候還我？”陸星昭立刻撓撓頭︰“明天！明天就給您送過去！”
林瀾笑著搖搖頭，把剛切好的西瓜端到石桌上︰“快過來吃西瓜，比你爸從鄉下帶的小不了多少。”
陸星昭立刻拉著孩子們圍過去，拿起一塊最大的遞給付念安︰“老婆先吃，辛苦你了。”又拿起一塊塞進陸星眠手里，“我們眠眠第二。”
陸星眠咬了口西瓜，汁水順著嘴角流到脖子里，陸星昭趕緊用舌頭去舔，惹得小姑娘尖叫著躲開︰“爸爸好惡心！像鄉下的大狼狗！”
這話逗得大家都笑了，陸辭年指著兒子說︰“你啊，真是越來越沒正經了。”
樂樂吃得最快，西瓜籽吐了一地，陸星昭就跟他比賽誰吐得遠，結果被許念安一把拍開︰“不許教壞孩子！”
他卻笑著把樂樂抱到腿上，幫他擦掉嘴角的汁水︰“我們樂樂將來肯定比舅舅厲害，是不是？”
樂樂使勁點頭，把嘴里的瓜瓤咽下去︰“我能跳得比舅舅高！在鄉下我跳過田埂！”
“哦？這麼厲害？”陸星昭立刻站起來，張開雙臂，“來，跳舅舅懷里，看看能不能跳過我。”
樂樂立刻往後退了幾步，助跑著跳起來，陸星昭穩穩接住他，故意往高處拋了拋，嚇得樂樂哇哇叫，卻笑得更歡了。